歸長壽離開狼淵，在此間消息傳出之前，直奔陽炎山。

陽炎山乃蛟虎封地之一，種植輔助修行的陽炎果。

價值不如星辰草，但三年一熟，且數量多。

這幾日正是陽炎果成熟的時間。

有黃尾繪制的地圖，歸長壽認準方向，快速遁行，半個時辰便來至陽炎山。

陽炎山不高，只三十丈，但山基寬厚，山巖呈赤紅色，奇形多狀，遠觀仿若燃燒的烈火，頗為雄奇。

山體之上，遍生三尺高的矮樹，樹皮焦黑，似是被裂火炙烤過。

繁茂枝葉，懸掛累累碩果。

外形來看，神似荔枝，表皮堅硬多刺，些許果實的果皮裂開，露出晶瑩剔透的果肉，清香無比，又飽含炙熱氣息。

歸長壽吞咽口水，靜待明日烈陽懸空。

山頂之上，一只三眼黑毛山羊大妖盤臥巨巖，正在假寐。

正是先前從壬癸水旗中逃走的羊眼。

他認黑風虎王為主，被虎王調在蛟虎手下當差，幾十年來，早已是蛟虎心腹。

他的職責便是守衛陽炎山。

職責不重，且此地巖心蘊含日精之力，乃是一塊修行寶地。

除了聽任蛟虎大王調令，他向來都盤踞此山修行。

從大沼澤逃出來后，他便很少外出。

對山龜的懸賞，絲毫不動心。

蛟虎大王逼迫的緊了，便裝裝樣子，搜尋一番。

他見識過那山龜的可怕，自忖不是對手，還想多活幾年。

月落日升。

旭日躍出山野，逐漸轉南，高懸長空，變得炙熱。

“是個收獲的好天氣啊……”

羊眼伸個懶腰，從巨巖上起身，輕吼一聲，十只小妖從林內匯集至山頂。

這些小妖只有三只羊妖，其余種類很雜，且都道行不高。

“午時已過，開始收果，事情辦完后，每個都賞賜一枚陽炎果，但若誰敢偷懶或是偷吃……”

羊眼掃眼眾妖，眸中閃過冷芒，突地一蹄踏出，將一只猴妖腦袋踢爆。

“這便是偷吃陽炎果的下場！”

其余九妖被噴了一臉血污，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去吧，盡心辦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羊眼站立巨巖，俯瞰眾妖，發號施令。

九妖忙不迭起身，頂著烈日，拎著皮袋，在山間快速穿行，采摘陽炎果。

直至這日傍晚時分，才采摘完成。

“大王，我采了三百六十七顆！”

“大王，我采了四百零九顆！”

“大王……”

九妖打開鼓囊囊的袋口，爭先恐后上報采摘數量。

陽炎果枝葉堅硬，采摘難度不小，他們此時妖力枯竭，累得精疲力盡。

羊眼額頭橫眼一掃，便心中有數。

沒有瞞報。

他催動妖力，正欲將裝了陽炎果的皮袋卷起。

身下巨巖突地咔嚓一聲碎裂！

突然的變故，令羊眼大為驚駭。

這等手段……嘶！

是那只山龜！

一瞬間，羊眼有所猜測。

他連跳數次，以防落地時陷入沙土漩渦，而且還不忘卷起九個皮袋。

歸長壽一擊未果，從地底鉆出。

他當下的道行已不弱于羊眼，撤去遮掩，散出強悍妖力，緩緩向羊眼走去。

羊眼感受到歸長壽散出的恐怖威壓，心中泛起滔天駭浪。

怎么可能！

上次見時此龜才剛晉升大妖，這才過去十年，就三百五十年道行了？

羊眼頭皮發麻，瞬間喪失了斗志。

百年道行的歸長壽已經仗著諸多詭異手段，接連襲殺四百年道行的狼奎、犬黠，以及五百年道行的蛇桀……

如今他修為已經和自己相仿，自己怎么可能是對手！

羊眼心思百轉，猜出歸長壽此行目的乃是為了陽炎果。

他毫不猶豫便將陽炎果丟給了歸長壽，“陽炎果你拿去……我們無冤無仇，饒我一命。”

歸長壽愣了一下，接過皮袋，輕笑一聲。

羊眼見歸長壽沒有立即動手，心知尚有回旋的余地。

他對已經嚇傻的九妖道：“你們過來！”

九妖害怕極了，但攝于羊眼威望，繞開歸長壽，來至羊眼身前。

羊眼額頭橫眼突然散出靈光，罩在九妖身上，而后揚蹄暴起，踢爛了九妖腦袋，而后懇切地看向歸長壽：

“大王可放心離去，除了我，沒有其他妖知曉你來過此地。”

歸長壽搖頭道：“你盡管前去蛟虎那里稟報。”

羊眼心中閃過疑惑。

但歸長壽都如此說了，他也沒有多問。

不過他這條命算是保下來了。

“但是……”

歸長壽突然開口，令羊眼的心猛地便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你就這么去，身上無傷，又丟了陽炎果，便是我不殺你，蛟虎也不會輕饒你。”

“……”

羊眼默然。

歸長壽笑道：“將你積攢的靈物拿出，再乖乖伸出一條腿。”

“……”

羊眼火氣上涌，一臉的憤懣。

欺羊太甚！

歸長壽無所謂道：“那你便去死吧……正好我對你這只橫眼很感興趣。”

他利爪刺入堅硬的山石中，刀切豆腐般輕松。

羊眼瞬間一身冷汗。

或許經過慘斗，他能僥幸活命。

但他不敢冒然嘗試。

他覺得自己被拍成肉泥的可能性更大些。

“給你！”

羊眼拋出一塊空間石。

歸長壽接過細看，滿意點點頭，也沒深究羊眼是否還有藏私。

“腿！”

“……”

羊眼憋屈地探出一條前腿。

歸長壽疾速上前，一爪子拍下。

咔嚓一聲；

羊眼前腿骨折，但沒斷掉，留有深可見骨的爪痕。

歸長壽揮揮爪，又收起地面九只小妖尸首，遁地離去。

羊眼這才敢發出慘叫。

于此同時，他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反抗。

就方才歸長壽這舉重若輕的一擊，他已深刻感受到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

若生死搏斗，他必死無疑。

“好在他沒逼我歸順……”

羊眼輕吐口氣，拖著斷腿，往黑風嶺而去，心中盤算著說辭，只希望于蛟虎大王不要暴怒之下，一掌拍死他。

地下；

歸長壽與羊眼同向而行，速度更快。

他并不嗜殺，留下羊眼性命，卻也不是心善。

殺了羊眼，無非多些大妖肉吃。

但留著羊眼，日后便能‘可持續的竭澤而漁’…

有羊毛可薅，不薅白不薅。

黃尾給的地圖上，近日成熟的靈果就這兩種了。

故而歸長壽徑自返回了黑風嶺腹地洞穴內。

三十株星辰草；

三千五百顆陽炎果；

另有羊眼積蓄靈物，以及狼璋和四十五條小狼妖。

足夠一段時間進化所需了。

歸長壽舒服地趴在地穴內，也沒再理會重新掀起風波的黑風嶺，目光落在輪回樹第二片嫩葉上。

“開啟第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