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德國的第一晚,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再加上倒時差,所有人都睡得不是很理想。
王碩倒是沒什么,他前世經(jīng)常面臨這樣的問題,所以他知道怎么處理。
第二天早晨醒來,所有人都還在夢鄉(xiāng)。
閑著沒什么事情,刷牙洗臉之后,王碩就帶著球,出了房間。
跟酒店前臺說一聲后,他就顛著球出了酒店。
昨天從訓練場回來的路上,他就留意到,酒店的東邊不到200米的地方,就是一座公園。
他原本以為,公園里會有足球場,結(jié)果竟沒有。
可就算是如此,他還是在公園里練了一陣才回來。
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原來酒店就在市政廳的后面,昨天竟然沒發(fā)現(xiàn)。
等到酒店后,前臺才告訴他,公園里沒有踢球的場所,都是游樂場,想要踢球的草地,就得去美因河畔的河濱公園,距離反而更近一些。
“謝謝。”王碩全程都是用英語交流,他的德語只會說謝謝。
……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異國他鄉(xiāng)的刺激,早晨的恢復性訓練,球員們都表現(xiàn)得格外起勁。
新鮮感讓每個人都拿出了很不錯的狀態(tài),也都很努力地想要在德國這個全新的舞臺上證明自己,甚至爭取到留下來踢球的機會。
高懷仁今天并沒有親自指揮,而是把訓練交給了馬永成,自己則是陪著托馬斯·埃辛站在場邊,觀看著球隊的訓練。
每每有精彩的表現(xiàn),托馬斯·埃辛都是拍手叫好,這讓場上的球員踢得更加起勁。
“行啦,你小子還是這副德性。”高懷仁不由得笑罵。
托馬斯·埃辛可不爽了,“你培養(yǎng)出來的球員確實是很不錯,真的。”
“訓練場上不錯,沒什么用的,我更希望他們在球場上能表現(xiàn)出來。”高懷仁不無擔憂地說。
說起比賽經(jīng)驗,算是他手底下這批球員最大的軟肋。
他們每年踢的比賽實在太少了。
正如王碩所說的,訓練再好,都需要到球場上用實戰(zhàn)來說話。
“你說的是個問題,但你沒辦法改變,不是嗎?”托馬斯·埃辛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地說。
高懷仁也很無奈。
“那個就是你最近在電話里經(jīng)常提到的,王碩?”托馬斯·埃辛一眼就認出來了。
“對,就是他。”
“很聰明的家伙,看起來沒怎么跑,但看他跑位移動就知道。”托馬斯·埃辛點頭道。
外行看的是熱鬧,內(nèi)行則是更多看門道。
王碩沒怎么觸球,但幾次跑位是真的很聰明,只是很多時候隊友都沒能察覺出來。
“他的速度真的很快嗎?”
“比羅本還快!”高懷仁自信地說。
他沒有直接說數(shù)據(jù),而是直接拿荷蘭飛俠來對比,這樣會更加直觀。
“最高速?”
“不,他起步時的爆發(fā)力也非常快,而且他遠距離沖刺,速度達到最高之后,衰減不明顯,所以整個速度非常明顯,相當有沖擊力。”
托馬斯·埃辛有興趣了,“那應該加強一下技術(shù)訓練,你知道的,很多速度快的球員都懶得去練技術(shù),甚至包括羅本都是這樣。”
可就在他話音剛落,球場上王碩接隊友的傳球,在背身的情況下,一次停球后瀟灑的轉(zhuǎn)身擺脫,漂亮地甩開了防守球員,讓場邊的托馬斯·埃辛忍不住哇喔了一聲。
“這小子技術(shù)很好。”
高懷仁也很滿意,王碩的表現(xiàn)來得正是時候。
“他才踢了四五個月的足球。”
“四五個月?”托馬斯·埃辛直接驚呆了。
高懷仁很嚴肅地點頭,“以前從來沒接觸過足球,3月份之前還是一張白紙。”
“上帝,這進步速度也太快了。”托馬斯·埃辛有些瞠目結(jié)舌。
高懷仁適可而止,又給托馬斯·埃辛介紹了球隊的其他人,重點是趙一帆。
趙一帆的技術(shù)確實是相當不錯,但就是踢球有點獨,這讓習慣了團隊配合的德國人托馬斯·埃辛有些不是特別滿意。
“托馬斯,以你在德國足壇的人脈,找時間幫我推一推球員吧。”
高懷仁指著球場上的球員,說道,“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是非常努力,非常有天賦的孩子。”
“是的,高,我不懷疑,例如王碩,技術(shù)出色,速度和爆發(fā)力都快,這樣的球員并不多見,而且前景非常喜人,英格蘭那個沃爾科特就是靠著速度進了今年夏季的世界杯名單。”
但話說到這里,托馬斯·埃辛話鋒一轉(zhuǎn)。
“但你也知道,這幾年德國足球出現(xiàn)了問題,嚴格來說,從韓日世界杯前,基爾希集團破產(chǎn)后,德國從聯(lián)賽到俱樂部,幾乎都是負債累累,每一家俱樂部都經(jīng)營得非常謹慎小心。”
“相信你也看到了,過去這些年,我們的青訓在改革,但實際上,更多的是引進一些移民,例如來自土耳其、東歐國家,或者是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球員,他們有的是從小就在德國長大,有的是中途過來的。”
“在我們行業(yè)里,很多人都在猜測,未來也許德國的國家隊就要全面依賴于這些人,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很便宜,性價比非常高,關(guān)鍵還不占外援名額。”
高懷仁默然,這種情況他之前也多少有了解到一些。
其實都是普遍現(xiàn)象。
葡超主要是迎合南美洲球員,法國則是迎合非洲球員,德國現(xiàn)在大舉引進一些土耳其、東歐國家的球員,各有各的市場。
“我跟你是多年好友,我了解你,所以我相信你,也愿意陪你站在這里,觀看他們訓練,接下來也會去觀看他們比賽,但,那些俱樂部的大佬們不一定愿意,也不一定相信。”
“一個從來沒有踢進過世界杯決賽圈的國家,能培養(yǎng)出優(yōu)秀的球員?”
這不是一種偏見,而是絕大多數(shù)歐洲足壇從業(yè)者的擔憂。
畢竟,引進中國球員還要占一個寶貴的外援名額。
“你說的,我都想過了,所以我原來的計劃就是針對德乙聯(lián)賽的球隊,我原本是想要安排跟門興格拉德巴赫、柏林赫塔踢熱身賽,我有信心讓他們看到我的球員的表現(xiàn)。”
說到這里,高懷仁又無可奈何地搖頭一嘆。
贊助商更傾向于拜仁,拒絕了高懷仁的提議,這就很麻煩。
拿贊助商的錢,就得妥協(xié);不拿他們的錢,又沒錢出國拉練。
高懷仁也找過很多國內(nèi)的品牌和企業(yè),但要么不敢投,要么不想投,或者干脆就不信。
不想和不信就不用說了,之所以不敢,是因為現(xiàn)在但凡扯上高懷仁,扯上留洋,媒體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通臭罵,很多球迷也一樣聽不得。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哪一家企業(yè)敢下場?
至于說,直接給錢,不宣傳,那不開玩笑嗎?
真當人家?guī)资f,甚至過百萬的錢不是錢?
“老朋友,幫我想想辦法。”高懷仁語氣真摯地說。
托馬斯·埃辛想了想,點頭道:“我再想想,實在不行,就去希臘雅典,找埃瓦爾德·利寧,他在那邊執(zhí)教,米切爾·弗蘭特澤克給他當助手。”
“還有約爾榮·榮格,他在迪倫09當主教練,但這個級別有點低,貝恩德·克勞斯那邊,我也給你打聲招呼。”
看得出來,托馬斯·埃辛并不看好這群少年加入德甲球隊。
同等條件下,人家德甲的選材更多,尤其是那些來自土耳其和中東,以及東歐的球員。
試問,憑什么讓人家為你用掉一個寶貴的外援名額?
高懷仁也是挺無奈的。
歐洲足壇,尤其是四大聯(lián)賽,是全世界競爭最激烈的聯(lián)賽,這里聚集了世界各地最出類拔萃的足球人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條非歐盟外援限制,就能卡死中國球員。
除非,你真比其他地區(qū)的球員優(yōu)秀很多很多,或者,你能帶資進組,否則人家憑什么選你?
高懷仁選擇在16歲左右送出來,就是因為他知道這條規(guī)則,但也想要規(guī)避。
因為年輕,有天賦,就有可能先進青年隊,這就容易得多了。
不得不說,他為了這群孩子,真可謂是絞盡腦汁在鋪路。
但形勢實在太糟糕了。
……
少年不識愁滋味。
沒有人知道高懷仁的焦慮和憂愁,他也是絕口不提。
面對球員,他只是一個勁地鼓勵,希望他們都能在比賽中拿出更好的表現(xiàn)。
球員們也都不清楚這背后到底有多少復雜算計,他們也不懂得這些,全都一門心思在訓練和備戰(zhàn),憧憬著比賽中的出色表現(xiàn),被德國球隊看上,進而留在德國踢球。
王碩有經(jīng)驗,也隱約知道一些,但他也無暇去理會。
他很清楚,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夠干預的,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更好的表現(xiàn),去說服那些德國球隊。
至于能不能留下來,這也不是他說了算。
時間就在這種平靜的氛圍當中,轉(zhuǎn)瞬就過了兩天。
懷仁足校的孩子們基本都是在調(diào)整和恢復,訓練量都不大,就算是王碩,也都是減少了加練的強度,主要也是為了在接下來的比賽里踢出更好的水平。
抵達德國的第四天,球隊搭乘大巴車,前往法蘭克福市區(qū)南部的法蘭克福世界杯球場。
但作為青年隊友誼賽,他們還沒有資格在這樣的球場內(nèi)比賽。
他們的比賽被安排在球場外的一座青年隊使用的簡陋球場,這里也是法蘭克福二隊的比賽場地。
高懷仁也盡可能地動用自己的關(guān)系,還有托馬斯·埃辛,前國青隊主教練克勞琛等人,都在盡力幫忙,這也讓比賽時,球場那簡陋的看臺上坐了幾位來自德國俱樂部的球探。
但與其說他們是來考察,倒不如說是特地給面子來捧個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