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皇后可以說這樣的話,可顧則淮一個當臣子的,卻不能大逆不道,若當真托病不去,實在是太妄自尊大了。
他笑著道:“公公說笑了,我就算是有事兒,也抵不過皇后娘娘的召見,自然是該去的!”
他隨著內侍進了坤寧宮,卻發現這坤寧宮的情形好像不大對勁。
皇上剛登基沒幾年,可后宮的鶯鶯燕燕多的是數不勝數,邱皇后雖是遠安侯府家的姑娘,當初和皇上也是伉儷情深,只是可惜,后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今日開敗了,明兒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一朵嬌艷的花兒來。
邱皇后就像是一朵開頹了的花,每日就靠著一派端莊高貴的打扮壓著那些鶯鶯燕燕,生怕旁人瞧輕了自己。
可她今日只穿了一身七成新的靛藍色綢布襦裙,頭上只斜斜插了一直玉釵,看著像是一個尋常婦人。
她身邊站著的這小姑娘正是邱慕嫣,一副緊張的模樣。
這邱家的姑娘一個個都是美人兒,要知道當初的遠安侯府并算不上這京城中的一等勛貴之家,當初的邱皇后就算是嫁給了當時的寧王做側妃也是高攀了。
可邱皇后生的好啊,寧王一見到她便是一見鐘情,再也不肯納別人為妃。
只是男人的真心啊,來的也快,去的也快,當年他對邱皇后能有多深情,如今就能對別的女人有多深情,當初以色侍人的寧王妃如今也只能變成一個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女人了。
邱慕嫣生的倒是有三分像當初的邱皇后,甚至比當初的邱皇后生的更為動人溫婉,只是她這性子并不溫婉。
當年的遠安侯府并不顯赫,如今的遠安侯府乃是京城之中一等一的勛貴之家,邱慕嫣眉眼之中還多了幾分好奇。
想想也是,她有傲氣的資本,要不然怎么敢沖到鎮南侯府的祠堂中一把掀翻了傅明月的牌位?
顧則淮直接無視了她,直接上前給邱皇后請安。
邱皇后見他剛屈膝,就忙道:“侯爺實在是太見外了,咱們之間也不是什么外人,何必如此多禮?”
“今日本宮叫叫侯爺過來是因為剛尋了一個南疆來的廚子,他做的菜味道十分不錯,本宮想著鎮南侯前些日子因病休養,想必是操勞過度的緣故,所以想著請侯爺進宮賞臉吃個飯。”
邱皇后的姿態放的很低。
顧則淮只說不敢,“皇后娘娘這話,實在是折煞臣了。”
他這一句話,又將他和邱皇后的距離拉開了。
邱皇后并不介懷,只笑著對站在她身后的邱慕嫣道:“嫣兒,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親自給侯爺煮一杯茶過來?”
顧則淮只道:“皇后娘娘,不必了,邱姑娘是您最疼愛的侄女兒,若要邱姑娘給臣奉茶,豈不是將邱姑娘看成了宮女?皇后娘娘不見外,可臣卻不能妄自托大!”
“侯爺當真是太客氣了!”邱皇后笑看了邱慕嫣一眼,低聲道:“嫣兒,還不快去!”
她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當初皇上能夠登基,很大一部分原因取決于顧則淮的支持,可另外一部分原因也取決于旁的大臣的支持,這皇上在前頭沖鋒陷陣,她在后頭拉攏那些大臣的親眷,不能不說不厲害,“侯爺的功勞旁人不清楚,本宮和皇上卻是最清楚的,今日別說是要嫣兒替侯爺煮茶,便是本宮親自給侯爺煮茶,侯爺也沒什么當不得的!”
她親眼看著邱慕嫣出去了,對邱慕嫣的乖覺很是滿意。
又扯了會閑話,便有宮女將將飯菜盛了上來,南疆那邊的飯菜講究鮮美和扎實,裝菜都是用盤裝的。
邱皇后覺得稀罕。
可顧則淮去南疆那邊打過幾次仗,那邊的吃食他都嘗過了,自然不覺得特別。
一君一臣坐在飯桌前,邱皇后興致看著像是不錯,笑吟吟道:“……侯爺戰功磊磊,旁人都說就鎮南侯府榮耀無雙,可本宮知道那都是歷代鎮南侯靠著真本事,憑著一刀一劍刀里馬里拼來著!”
“如今侯也不過二十來歲,卻是一身傷病,本宮又不好做什么,只能多為侯爺送一些藥材了,旁的就是想做也是有心無力。”
“皇上不知道在本宮跟前說過多少次,若是沒有侯爺,就沒有皇上的今日,為了這老百姓幾乎是上刀山下火海,什么苦都吃過!”
“當時本宮還與皇上說,若是那些小打小鬧的匪寇,派胖的人出去就行了,何必盼侯爺您去了?可您知道皇上說什么?”
“皇上直說,只要將您要出征的話放出去,便是還沒出征,就已經有五成的勝算了,派別人出去,皇上實在不放心。”
這一頂高帽子落下來,顧則淮是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只能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謬贊了!”
“到底是不是謬贊,本宮心里有數了!”邱皇后笑得和煦,柔聲道:“侯爺在前頭沖鋒陷陣級,本宮也想著為侯爺分憂解難……到了如今,侯爺身邊卻是連個貼心伺候的人都沒有,本宮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這話七繞八繞著,還是繞到了這里來了。
恰逢此時邱慕嫣端著茶盅走了進來,顧則淮這才注意到她,往日的邱慕嫣喜好奢華,她生母早逝,父親雖是遠安侯,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小的時候也是過過一段時間的苦日子的。
也就是接到了邱皇后身邊,這才漸漸養的嬌了,邱皇后膝下無女,有什么好東西邱皇后都想著堆到她身上去,每次出行身后都跟著二三十個奴仆,排場很大。
今日的她一身素淡,倒是有了幾分溫柔的模樣,看著和邱皇后像是一對母女似的。
邱慕嫣進來先是給邱皇后奉茶,可邱皇后卻是沖她擺擺手,“先給侯爺上茶吧!”
“是。”邱慕嫣輕輕地應了一聲,給顧則淮奉了茶,奉茶的時候因為緊張手微微有些發抖。
接著,她才給邱皇后奉了茶,退到了邱皇后身后。
邱皇后眉眼中的滿意是愈發明顯了,又繼續了方才那個話題,“其實啊,男人活著一輩子所求的無非是錢財、權勢和女人,現如今侯爺什么都不缺,唯少了最后一樣。”
“侯爺事忙,沒時間去想這些事,可叫本宮說若侯爺身邊多個紅袖添香的女子也是好的!”
“也不知道侯爺有沒有喜歡的?若有喜歡的,本宮求了皇上給您賜婚?”
顧則淮淡淡一笑,“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說起這些話了?還是皇后娘娘召臣前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品嘗南疆菜,而是有什么話要說?”
她并不給邱皇后面子。
邱皇后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幾分,“既然侯爺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本宮也不藏著掖著了,左右也沒什么外人在!”
“前些日子朝堂上的那些事兒,皇上一直忙的很,也就是前幾日才聽說那些謠言,說實話,皇上有心撮合侯爺和嫣兒,只是侯爺不愿意,誰也不能勉強,可這消息……不知道侯爺聽說了沒有?”
顧則淮并不隱瞞,“臣倒是略有所耳聞!”
他這般坦蕩蕩的,邱皇后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心中暗罵一聲,嘴角的笑容又翹了起來,“嫣兒是姑娘家的,因為我從小寵她,所以她有些眼高于頂,到了如今親事還沒有定下來!”
“這流言傳得紛紛揚揚,旁人都以為嫣兒是侯爺的人了,忌憚侯爺,更是沒人敢上門提親,以后的親事只怕更加艱難!”
“本宮知道侯爺一向眼光高,若真要說親,侯爺也不一定看得上嫣兒!說句實在話,這孩子自然是自家瞧著自家的好,本宮看嫣兒,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喜歡,也不是沒有和皇上說過,直接給侯爺與嫣兒賜婚。”
“可侯爺猜皇上怎么說?皇上說這門親事侯爺您一日沒有點頭,他一日就會遵循著侯爺的意思來,本宮想想也是,這事兒倒是本宮想岔了!”
“本宮想著嫣兒的親事實在是耽擱不得了,想要為她另擇佳婿,可誰知道嫣兒卻哭著告訴本宮這輩子除了侯爺,誰也不愿意跟了,還同本宮說就算是到侯爺身邊當妾也是愿意的……本宮也是決無異議。”
妾要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妹妹給他顧則淮當妾?顧則淮是嫌棄自己的名聲還不夠難聽嗎?
若真的如此懼怕,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將他淹死了!不得不說,邱皇后倒是會以退為進啊!
顧德華放下筷子,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了,其實說實話,他臉上的表情向來淡淡,因為嘴角微微翹起的緣故,看著像是在笑,實際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并不是他高興了,因為就連他看下敵人的頭顱時,也是這副表情。
他每每看似云淡風輕,實際上卻是心腸比誰都狠毒。
邱皇后去打量他臉上的神色,偏偏什么都看不出來,末了才道:“侯爺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實在是抬舉臣了,臣萬萬不敢答應!”顧則淮接過一旁內侍遞上的濕帕子擦了擦手,這才淡淡道:“若是不知情者定以為皇后娘娘對臣有成見,要不然怎么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若臣應了皇后娘娘的意思,那境地才是猶如放任自己在火上烤,在薄冰山走。”
邱皇后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沒聽到顧則淮說要迎娶邱慕嫣做正妻的話來。
顧則淮像是沒看到一般,“邱姑娘自然是好的,只是臣卻是高攀不起!這話臣當著皇上的面說一次,當著皇后娘娘的面再說一次……”
邱皇后急了,這顧則淮是連一點情面都沒有留,“若嫣兒有哪里做的不對的,侯爺只管告訴本宮去!”
她還是不死心,“嫣兒這丫頭性子有些跳脫,之前的事兒本宮也聽說了,狠狠訓斥了她一頓……”
顧則淮進來之后,除了掃視過邱慕嫣一眼,再沒有看過邱慕嫣了,在他看來,邱慕嫣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飾并沒有區別,如今只道:“秋姑娘性子跳脫?皇后娘娘,話可不能這樣說!”
“當日邱姑娘沖進我鎮南侯府,掀翻了我亡妻的牌位,難道這事兒用‘跳脫’兩字就能揭過去了?”
他的話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留,“當時邱姑娘一進鎮南侯府自報家,說自己是安遠侯府的姑娘,是皇后娘娘最疼愛的侄女,鎮南侯府的人攔也不敢攔,只敢勸。”
“可邱姑娘倒好,二話不說直接闖入了我顧家的祠堂,祠堂是什么地方?想必皇后娘娘比邱要清楚,邱姑娘進去的時候,外頭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齊齊開口請邱姑娘出來。”
“就連臣進去的時候也同邱姑娘好言好語,可邱姑娘倒好,直接就動手了若是換成了別人,臣定要要了他的命。”
“可這人是邱姑娘,臣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是打算將這件事兒瞞下來,免得讓皇上和皇后娘娘頭疼,既然皇后娘娘說起來,臣也要替顧家的列祖列宗找皇后娘娘要個交代了!”
“顧家祖祖輩輩都是武將,每個人都是驍勇善戰,替皇家賣命的人,到死了卻還要受到這樣的羞辱,還請換換號給臣一個說法!”
顧則淮這是反將她一軍了?
居然還敢找她要說法?
邱皇后當皇后沒幾年,姿態還是拿的夠夠的,只覺得顧則淮膽大包天。
她卻沒想過,顧則淮連皇上都沒放在眼里,怎么會將她區區一個皇后放在眼里?
這邱皇后也是個能人,能屈能伸,當即揚聲道:“嫣兒,侯爺生氣了,還不跪下給侯爺賠罪道歉!”
邱慕嫣一下子怔住了,她向來要強,更別說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跟前。
邱皇后聲音又大了幾分,“跪下!”
顧則淮像是沒聽見似的。
邱慕嫣咬牙,直挺挺跪了下來,低聲道:“還請侯爺……看在我年幼無知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以后……我定是不敢了……”
她只覺得羞辱,想當初她摔了傅氏的牌位之后,顧則淮掐著她的脖子,差點就要了她的命。
若不是顧老夫人及時趕來,只怕她就要死在顧家祠堂了。
回來之后,她嚇得哭了好幾天,可哭過了,發現自己好像更喜歡顧則淮了。
她只覺得自己是有病……可轉而一想,發現自己得的好像是相思病,從小喜歡她的男人不算少,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她都瞧不上,這顧則淮越不喜歡她,她就非要顧則淮有朝一日愛上她。
邱皇后輕聲道:“嫣兒許久之前愛慕與侯爺,只望能日日夜夜陪在侯爺身邊,本宮將嫣兒當成了親生女兒一般,實在是舍不得她飽受相思之苦,還望侯爺賣本宮這個面子。”
這京城中有權有勢的男人不算少,顧則淮是最拔尖的那一個,這京城之中,長相英俊、瀟灑倜儻的男子也不算少,顧則淮依舊算是拔尖的那一撥,別說邱慕嫣了,若她是青蔥年少的小姑娘,也會喜歡這樣的男人的。
邱慕嫣就更不舍得放手了,她從小什么東西都要最好的,如今只哭哭啼啼的說自己錯了。
顧則淮依舊一言不發。
都說女人的眼淚是男人的天敵,這話是誰說的,邱皇后恨不得想將那人揪出來,派人狠狠掌嘴。
耳畔傳來邱慕嫣壓低的啜泣聲,邱皇后只覺得心亂如麻,這顧則淮還比她想象中更加難對付,“侯爺這是不愿意的意思嗎?還是侯爺心有所屬,連個侍妾的名分都不愿意給嫣兒?”
顧則淮這才開口:“皇后娘娘想必也知道臣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不是臣對邱姑娘不滿意,也并非我容不得人,而是我心里已經有了人了。”
他說起謊話來是臉不紅心不跳。
邱皇后心里一跳,這些年送女人給顧則淮的人不在少數,可沒有一個女人能近得了顧則淮的身,當即質問,“是誰?是誰能入得了侯爺,倒是讓本宮好生好奇啊!”
顧則淮知道,若是他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邱皇后是不會輕易把修的。
那說誰了?
是說吳鎮海前些日子送來的那個戲子,還是說大皇子前些日子送給他的那個瘦馬?
他連那些女子的面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那些女子姓甚名甚,藝術案件的功夫,他腦海中卻是迸出傅家七姑娘的容貌來。
這小丫頭性子有趣,剛好也是有求于他,也算是正好,“那人,是前些日子貪了糧倉米糧戶部郎中傅德文的女兒,叫做傅明月,說起來也算是巧了,臣和她很有緣分,所以想將她收在身邊。”
傅明月?
邱皇后連這號人聽都沒聽說過,勉強笑著道:“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入得了侯爺的眼,若有機會,本宮可是要好好瞧瞧她了!”
邱皇后容不得人,顧則淮是知道的,可也是笑了笑,沒說話。
傅明月手上沒什么他瞧得上的東西,既然要同他做交易,不是這么簡單的!
顧則淮話都說到這份上,若邱皇后再逼迫,那吃相就太難看了些。
這一頓飯自然是吃得不歡而散,顧則淮出了坤寧宮之后,邱皇后氣得將這屋子里的瓷器都給砸了。
邱慕嫣更是狠狠哭了一場,更是私底下與交好的姑娘芳華,說這京城有傅明月沒她,有她沒傅明月。
這事之后,邱皇后更是拿出鐵血手腕,暫且將這流言按了下去,只想著到時候邱慕嫣要是真的沒能嫁給顧則淮,也不能耽擱了邱慕嫣肇慶市,她是真的疼邱慕嫣的。
宮里頭的女人多,是非也多,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坤寧宮了,那些妃嬪們明里暗里安插了不少人進了坤寧宮。
顧則淮這三個字在宮里頭響當當的人物,宮里頭的妃子多,這外頭的家眷也多了,知道有個姑娘入了鎮南侯顧則淮的眼,紛紛告訴家中家眷,看能不能尋上路子攀上這位傅家七姑娘了。
一時間,傅明月這三個字倒是比當初戶部米糧丟失那案子還要轟動。
傅家長房老太太也聽說了這消息,匆匆差人將傅明月叫到了傅家長房。
傅明月聽到這消息,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心里有什么東西被狠狠刺了一下,“不,伯祖母,是不是弄錯了?是不是弄錯了?是您聽錯了,還是這京城里也有誰叫傅明月?將我們弄混淆了?”
傅家長房老太太沒有說話,只嘆了口氣。
傅明月卻是明白了,是她,就是她了!
她只覺得心里木木的,她好不容易再次活了過來,沒想到還是再次同這個男人扯上關系。
還記得當初剛嫁給顧則淮的時候,她還能從顧則淮眼里看到幾分愛意,可如今,怕是顧則淮連她長什么樣子都沒注意到,為何要放出這樣的話來?
憑什么?老天爺憑什么這么對她?
傅家長房老太太扶著她的肩膀,輕聲道:“明月,你可別嚇伯祖母啊!你怎么了?”
“沒什么!”傅明月只覺得造化弄人,“伯祖母,你放心,我沒事兒的!”
她只覺得老天爺在耍她!
傅家長房老太太搖搖頭,道:“先是出了梅家那事兒,你的名聲毀了,接著你父親又出了事兒,現如今又鬧了這件事……唉……”
這下子傅明月別說找一門好親事,只怕上門提親的人都沒有了。
說著,她更是道:“鎮南侯那邊在皇后娘娘跟前提起了你,可在你跟前絲毫沒有表現出喜歡你的意思來,只怕是將你當成擋箭牌了……你剛來京城,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性子,她這個人心眼小,錙銖必較。”
“更別說那位邱家姑娘了,從小就是個驕縱跋扈的主兒,因為從小在皇后娘娘膝下長大,就連皇上也格外縱容她,每每她犯了錯,也并不會怎么責罰,明月啊,你要當心了!”
若傅老太太刁難傅明月,她還能出面主持公道,可不管是邱家還是顧則淮,傅家長房都惹不起。
傅明月一張小臉蒼白,不過還是重重點點頭,“伯祖母,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這次,就算是她死了,也得拉兩個墊背的下去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