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綁架過后,沈長宜似乎才明白要成長,隨之而來的,還有些不容忽視的情愫破土而出,悄悄的生根發芽。
之后一個月,上海迎來了它的又一個冬天,今年的冬季似乎不那么明顯。
傅慎初坐在辦公室里看些案子,一張紙翻來復去的幾次也讀不出什么,索性放下,拉開抽屜拿出另一張紙,透過陽光看過去,小姑娘的名字變得有些模糊,想來也許久未見了,他自嘲的笑了下,收回那張紙起身。
剛出辦公室,一個巡捕跑過來,“探長,樓下有個小姑娘要見您,還不讓告訴您名字。”強烈的預感讓傅慎初不自覺的揚起眉梢,下樓,果然看見沈長宜靠在桌沿看她,眼角彎起弧度笑得像只小狐貍,“傅探長日理萬機啊?”
他走過去,“怎么突然過來?”她直起身子,“請你吃飯。”知道她無事獻殷勤,但是他也沒拒絕,“嗯,希望你別太為難我。”
沈長宜帶她到街北的餛飩鋪子,傅慎初看著簡陋的小攤,挑眉看她,“小先生,你這是找我借錢?”
傅慎初家境優越,留洋的時候也落魄過一陣子,但是也沒到這種地步,好在他不擺架子,拉開一張長凳坐上去,沈長宜跟他解釋,“這鋪子是一個老婆婆的,她無兒無女,生活也挺不容易,我有空就會來這看看,雖然環境差了點,但是味道還是挺好的。”
傅慎初點點頭,“現在能說了?找我什么事?”
沈長宜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明天晚上,百樂門有個假面舞會,你有請柬,對吧?”
他撐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是有這么回事,“嗯,怎么,青龍會可是上海灘兩大幫派之一,這種場合會沒收到邀請?還來找我。”
沈長宜的小臉垮了下來,“那老古董給請柬扣下了,說不讓我添亂。”傅慎初知道她說的是沈海,“令尊不讓你去,我帶你去,他會不會把我腿打斷?”
沈長宜瞇起眼睛看他一會兒,“不會,你比他年輕,打不過還能跑。”他無奈的笑了一下,最后點頭答應。
翌日晚上八點,百樂門。
沈長宜一襲白色的連衣裙,胸前別著朵白玫瑰胸針,傅慎初一身黑色西裝,她挽著他走進會場,“喜歡這種場合?”他低聲問,她小聲回答,“當然,多好玩!”
洋人的假面舞會,中程會有一個環節,全場燈全部熄滅,共同的搭檔會被人流沖散,只能憑感覺去找,找不到的,會與身邊的人共同完成接下來的環節,傅慎初倒不怎么擔心,他的感官要比常人靈敏些,更何況是對她。
會場暗下來的一瞬,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抓她,可是卻抓空,隨后他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清晰地感知,身邊換了人,這并非不尋常,傅慎初長相英朗,沈長宜長得也甜美,進入會場時就有不少人盯著他們身邊的位置,燈光馬上就要重新亮起,他迅速脫離人群,在夜視環境中感知她的位置。
沈長宜剛邁出一步,腰上便被一股力量箍住,帶著她轉身,“再亂跑,腿打斷。”他聲線清冽,帶著些剛出少年的啞質感,很好聽,沈長宜被他環在懷里,耳尖悄悄紅了,慌亂掙脫。
下一秒,燈光驟亮,兩人四目相對,隔著面具捕捉到對方眼睛里的光,傅慎初側頭看她,小姑娘耳朵紅的能滴血,“小先生,你心跳好快。”
沈長宜瞪他,“流氓。”
他不以為然的笑出聲,“上次和你說了啊,我這個人不好,但是你答應了,不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