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骨閑暇無事,李逸事務繁忙,這跑那跑的時候,洛鄢便發了張請帖,邀她帶人來皇宮游玩,李逸自然是沒有時間。
經過須臾羨內部的一番商討,花骨決定帶溫雪一同前往。
原本是帶傾城去的,可被她推辭,并推薦了溫雪。
在馬車上,花骨操控著溫雪掛在脖子上的匕首架在溫雪的脖子上質問道:
“為何把我魔族的身份說給他聽?若非到了這個時刻,我還不好質問你。”
溫雪見花骨將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神情沒有一絲慌張,語氣十分平和地說:
“你覺得我是該當眾將你的身份說出來呢,還是單獨說給他一個人聽好。”
溫雪說到這里,花骨便操縱匕首收回刀鞘,兩人剛剛那種泄密者與審判者的關系消除,反觀外面駕車的馬車夫臉色煞白,花骨似乎察覺到了馬車夫的異常,便說:
“放心,你是我須臾羨的人,不會死的,專心駕車,否則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危。”
好巧不巧,花骨剛說完,一堆箭矢就朝她們襲來,原來是她們進到了一個峽谷,這個峽谷是由邊境馬匪頭目親自鎮守的。
本來不會有任何事發生,這次走這條路也是因為花骨親自說要從這個峽谷走。
可是馬匪就盯上了她們,數以萬計的箭矢朝她們飛來,花骨只是將氣場外斂些許,那些箭矢便在還剩一定距離的時候,直直落下。
那些小嘍啰看到這種情況,絲毫沒有意識到車里坐著的人的強大,還將事先準備好的巨石推下。
這些巨石與那些箭矢的下場有些不同,有的除了碰不到花骨她們的馬車,有的被一劍劈開,有的已經碎成渣。
還不等那些小嘍啰反應過來,他們的老大就被花骨抓了過來,并丟到他們面前。
正當他們還不知道什么情況的時候,他們的老大便下跪求饒道:
“這位女俠,不知道小人怎么冒犯您了?還請原諒。”
旁邊的小嘍啰看見大哥在那里求饒,便上前湊到他們老大耳邊小聲地問:
“老大,你這是怎么了?”
“廢話這么多干嘛?!還不快向這位女俠賠罪。”馬匪老大給他小弟一個重重的耳光。
馬匪老大在一巴掌讓所有小嘍啰都跟著他一起下跪求饒,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跟著他們老大做。
花骨看了看山崖下安然無恙的馬車,冷冷地說:
“幸虧你小弟們沒有把我的馬車砸壞,不然你可就沒法活著到這里了,擒賊先擒王對你們人來說,果然有用。
記住,別再搶劫搶到我和須臾羨成員的身上,其他人你們隨意。”
“是,小弟定當謹記女俠今日不殺之恩。”
教訓完這群馬匪后,花骨從百米懸崖一躍而下,落地時也只是揚起了一些塵土。
上了馬車之后,便讓馬車夫快點走,馬車夫不敢違抗花骨的命令,便快馬加鞭。
而那個馬匪頭目看見花骨走遠后,便寫了張小紙條讓鴿子送往黎明城。
溫雪不解花骨為何要加快速度,馬上就要問的時候,花骨便先一步將原因說出口:
“那個峽谷的馬匪頭目我見過,不是他,根據之前去情報部找我相公的初步印象,那個人大概是他好哥們月夜琉影的手下。看來他猜到我是魔族了,經過剛剛的演戲,他暫時不會往魔族那個殺人如麻的新魔尊身上想,畢竟之前的我向來不留活口。”
花骨的一番話使得溫雪打了個寒顫,花骨見溫雪有些害怕,便輕輕握住了溫雪的手,輕聲地說:
“你是知道我的,但你打了個寒顫是因為對我陌生了嗎?還是說你對人族……”
溫雪被花骨握住手的時候,便極力控制著心中的恐懼,待花骨說完,并與其對視,只見花骨嘴角微微上翹,眼神卻冷得嚇人。
溫雪立馬將頭轉回去。花骨見溫雪如此,便笑了起來:
“我只是稍微用天能之九十一——情,將你的恐懼放大,再加以話術,以及利用天能之六——絲將我用天能之九十二——憶所提取的部分記憶編入你的腦海,再使用天能之十六——讀來激發這段被編入的記憶,你就害怕成這樣,如果你看到我對離經叛道的機關造物所實施的懲罰,你就不會在現在感到害怕。”
“離經叛道的機關造物?你到底做過什么?”溫雪不解地問道。
“人類的一生短且脆弱,看著昔日同伴一個個死去,換做是誰都會有些感觸,但我不能干預,唯一的方法就是留下他們存在過的證明,讓他們不會徹底被世界淡忘,不會被我遺忘。但是創造一個擁有接近人類智慧的機關造物十分困難,況且萬物有靈,即使是機關,也會在記錄許多事情后有了自己的思考,甚至離經叛道。”
“所以你就把他們全殺了。”溫雪不解花骨為何這樣做。
“并不是,有一個成功了,那一個與人類極其相似,我為他畫眉、點睛、鑲眼、開唇、雕耳、賦音、塑形,甚至賜予他名字,并將我的所有快樂都寄存在他的那顆純凈的水晶之心,我實在不忍心毀掉他,他也很努力,只不過有點過了。”花骨說著說著,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下。
溫雪見花骨流淚,便沾了花骨一滴淚放在她的面前,花骨見到溫雪手中的眼淚,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感受,但并沒有繼續表露,只是緩緩說了句:
“夜深了,你該睡了。”
溫雪剛想說什么,自己便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皇宮中,花骨的身后還躲著一個少年。
溫雪剛想上去問是怎么回事,花骨便做了個手勢,示意溫雪安靜,自己則十分溫柔對那個少年說:
“好了好了,別害怕,你這孩子跑出去那么久就為了摘朵花給你母親,還以為你生氣了。”
那個少年手上確實拿著一朵藍色的花,看到這里,溫雪就已經猜到了那個少年的身份,那個少年接下來說的話,更加印證了溫雪的猜想。
只見那個少年對著花骨撒嬌道:
“母親,您答應過郡兒,只要我采到您要的幽玉蘭,就嫁給郡兒的。”
“郡兒還小,不能結婚呢。”花骨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母親你騙人,都過這么久了我都沒長大,郡兒什么時候能長大啊?不會又是要去奪個天下第一的稱號,去摘一種最難采摘的花朵,把最高的山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轉一圈吧?”
“不會的,等到你長大了,自然就可以娶母親了。”花骨安慰道。
那個少年剛想說什么,洛鄢就親自出來迎接她們。
當洛鄢看到花骨旁邊的少年時,不禁發問:
“花骨啊,你旁邊那位少年是誰啊?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他。”
“太后常年在皇宮中,對于宮外的人自然所知甚少,這個少年算是我的干弟舒郡,在外游歷許久,來的路上剛好看到他了,便想著帶過來玩玩。”
洛鄢聽后,走上前想看看花骨的干弟,可是舒郡一看到洛鄢往這里走來,就趕忙躲到花骨的身后,還小聲地問花骨:
“母親,那個老婆婆是誰啊?她不會也想拐掉我吧?”
花骨摸了摸舒郡的頭,十分溫柔地說:“她可不是人販子,你得叫干奶奶。”
舒郡從花骨身后探出頭叫了聲:“干奶奶好。”
洛鄢此時看清了舒郡的樣貌,竟與花骨有三分相似,剛想再問這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沈言和沈琉璃跑了出來,琉鶴和下人們在后面追著玩。
眾人一看見洛鄢,除了琉鶴與沈言、沈琉璃以外,過來的人一齊跪下,十分恭敬地說:
“見過太后。”
“起來吧。”洛鄢吩咐道:“帶花骨她們逛一下皇宮。”
一進皇宮就可以看到大臣上朝的地方,大廳最里面依舊擺著龍椅,隨著宮女和太監帶著花骨他們進入后宮,里面的建筑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后花園比琉鶴入宮時還要絢麗,現在已經到了春天,百花齊放,姹紫嫣紅,令人目接不暇,花香濃郁,完全就是春天的氣息。
花骨來到皇宮時也臨近正午,太后便命人將花骨一行人帶到百花宮享用午膳。
一路上,舒郡一直抓著花骨的手不肯松開,生怕花骨會跑掉似的。
進入百花宮,那朵流芳花依舊在百花宮正中間,只不過兩年前開過一次后,流芳花便凋零再生出一顆小花苞,這顆花苞將在兩百九十八年后再次開花。
在午宴上,洛鄢不斷地向花骨噓寒問暖,花骨也是不斷地應答著,舒郡則一直依偎在花骨的身旁。
用完午膳后,花骨繼續在皇宮中游玩,去過御膳房觀察,去過織布處試手,去過御林軍監督,去過魚池與水中的游魚嬉戲。
一直到了晚上用晚膳的時候,洛鄢不停地問花骨今天去過哪里,玩得怎么樣,下次什么時候來,花骨除了最后一個問題,其他的都給了準確的回復。
用完晚膳后,洛鄢還想留花骨一行人在皇宮小住些時日,但被花骨以明日一早要啟程回黎明城為理由拒絕。
出宮后,花骨還是將其他人帶到了霞笙客棧。
一進門,便對著店小二說出了之前的那句密語:
“天下同源,如乘一舟。水怎覆吾,吾可滅水。”
店小二將花骨帶了上去,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寒霜也剛好出來了,看到是花骨,便想上去抱住花骨這位好友。
可一轉頭就看到躲在花骨身后的少年,隨即直接略過手都伸出來的花骨,走向花骨身后的那位少年。
舒郡見寒霜直奔自己,便趕緊閃身躲開,寒霜撲了個空,要不是花骨拉住,她就摔下樓梯了。
“寒霜,別太好奇,你把握不住,沒我幫忙,你可打不贏他。”花骨一邊安慰著舒郡,一邊對寒霜訓話。
寒霜自知理虧,便趕忙討好花骨:
“別生氣嘛,你最愛的銀耳蓮子湯我都給你準備好了,都是新鮮的,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這還差不多,錢還夠用嗎?總是無緣無故來此叨擾,還介紹了三個人當幫手。”花骨的語氣得到緩和。
寒霜聽后,便笑道:“上次那三個幫手可比我這里其他人好用多了,下次再多叫幾個來。”
“看情況吧,我去休息了。”
花骨說完,便走進了房間,舒郡也跟了進去,寒霜剛想說給舒郡安排一個房間,就被溫雪拉住。
在房間內,舒郡趁花骨不注意,從身上取下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花骨的胸口,花骨見狀也沒有反抗。
而舒郡見自己刺中花骨后,還是害怕地向后退了幾步,嘴里還在不斷說著:
“母親,對不起,有人說只要把這柄匕首刺進您的胸口,您就可以跟我永遠在一起了。”
花骨被刺中后,并沒有怪罪舒郡,反而上前將他摟進懷里,并輕聲安撫著渾身顫抖的舒郡:
“怎么誰的話都信啊?上一次母親不是說了陌生人的話不能信嗎?況且就算你真的刺進了母親的胸口,母親也未必會和你永遠在一起。”
舒郡還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原本刺進花骨胸口的匕首便掉落在地,匕首上依舊沒有一絲血跡。
正當舒郡不解的時候,花骨依舊輕聲說道:
“明天跟我回去吧,倘若你真想要永遠跟我在一起,你得跟我現在的相公競爭,但我不是很支持你,如果你只要陪在母親身邊也好,你也不想因為阻礙我而死在我的手上吧。”
舒郡一聽到花骨說要跟她現在的相公競爭,本來就是個醋壇子的舒郡,不僅對后面花骨說的話毫無反應,甚至揚言要讓李逸知道誰才是能配得上花骨的人。
遠在黎明城的李逸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全然不知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