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逸被推下樓的那一剎那,他的命運好似被注定。
因為須臾羨的地下不僅有一些其他交易,還有著中州最為詭異的禁法大陣,縱使無極在手,他也無法生還。
就在此時,蟄伏已久的須臾羨大掌柜出手了。
她戴著斗笠和面紗,換做平常根本無法辨別其真容,可如今是在空中,大風還是將她斗笠上掩面的紗布吹開。
即使花骨以極快的速度擋住了臉,額頭的印記早已映入李逸的眼簾,那熟悉的眉眼勾起了他的回憶。
“天能之二十五——轉。”
說罷,李逸的身體立馬變得十分輕盈,要不是花骨及時用天能之四十三——風,李逸一定會跟一羽鴻毛般被吹走。
兩人落地后,李逸頓感身體變得沉重,明顯是“轉”的效果解除了。
“吾告退,今日之事還請保密,關于花云使用封魔掌將你推下樓的事情,吾會再給你一個答案,但不是現在,絕對不能是。”
說罷,花骨便趕忙回到了須臾羨,李逸想要追上去,卻被花骨用天能之二十九——幻困在了幻境之中,只得看著花骨的身影逐漸遠去。
等李逸擺脫幻境,他已經是在城郊了,他不清楚剛剛是不是夢,既真實又迷幻。
一只信鴿在此時找到了李逸,李逸將信紙拿下,這是緊急任務,不止是他,黎明城中沒有被指派任務的懸奇成員皆被叫去。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必然不同于其他緊急任務,而緊急任務又經常把獎勵寫在一起,而這次的獎勵居然是情報部副部長的職位。
要知道,上一次這么大的獎勵還是在幾十年前,姜黎還是懸奇成員的時候出現過。
這個案件不同以往,發生的三起懸案毫無頭緒,除了地面的兇獸圖畫對應死者生前的種種特性外,再無其他線索。
就在此時,一陣風吹來,并且夾帶著些許梅花香,可梅花香味本淡,附近又無人家,梅花更是難以在這荒漠存活,更何況是如此濃烈的梅花香。
李逸立刻警覺起來,沒過一會兒,一片梅花花瓣飛來,李逸伸手接住,卻被帶入一處與世隔絕的庭院,其中有一個蒙粉紗的紅衣白發女子坐在庭院里泡茶。
“此地鮮有人至,還請公子與我共飲此茶。”
李逸不受控制地前去接茶,并坐在另一個石凳上。
“忘了介紹,我乃梅仙,受人所托,特邀你來。”
梅仙,最為神秘孤傲的花仙,傳聞其實力不輸眾多強橫神祇合力,深不可測,而她院內的梅花蘊含大道,一片便有整個紀元都無法企及的大道,可無實證,自稱受邀入內者所言。
梅仙:“怎么?收了我的梅花瓣,都不肯飲下這杯茶嗎?”
李逸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身體重歸自己的掌控,連忙起身謝道:
“多謝梅仙,在下何嘗不愿與您共飲此茶。”
不管眼前的梅仙是真是假,她的實力也深不可測,絕不能與她為敵,而梅仙聽后,竟顯出一絲慌張。
梅仙:“我只是受人所托,邀你飲茶不過是閑久了,順勢而為,喝完它就回去吧,這片花瓣可助你修行,關鍵時刻還可保你一命。”
李逸將桌上的涼茶飲盡,隨后又回到了原地,而此后再無異樣,這才使得李逸暫時放下戒心。
回到住處的李逸研究起了懸奇為了方便查案抄寫的卷宗,上面記載著三起案件:
案件一:死者歐陽卓莫名死于城東街上空巷,唇色紫黑,手腳乃至下體潰爛,兩眼發黑,血管黑得顯而易見,并且呈現著與唇色相差無幾的顏色,搬離尸體時,地面顯示著混沌的圖騰,除此之外,其他沒有發現,陷入瓶頸。
案件二:死者李根死于自家田地,被發現時右手握鐮刀,左手抓稻稈,脖子和手腳處有明顯勒痕,兇器疑似藤蔓,身上有一些黑土,與當地黃土不同,推測是第一案發現場上的土,搬離尸體時,地面上顯示著窮奇的圖騰,似與昨日命案有所關聯。
案件三:死者王誤死于家中谷倉,地面全是死者的嘔吐物,兇器像是是從谷倉二層掉下來的鋤頭,具有動機的人過多,且動機一致,可當時都不在現場,搬離尸體時又一次出現了圖騰,不過這次是饕鬄的圖騰。
李逸看完卷宗的記載后,在腦中分析著:
“看似除了圖騰以外毫無聯系,而這三人都是黎明城最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不孝者,大地主,三人的惡習對應各自死亡時的兇獸,下一位應該是梼杌,城中最臭名昭著的桀驁不馴之人,那這個人應該是黎明城大家族龔家的獨生子龔甲第,這三人尸首所在又剛好位于城東、城南,城西,下一個是城北。”
一想完,李逸就要讓信鴿把信息傳到情報部,可這只信鴿怎么樣都不肯飛出去。
正當李逸疑惑之際,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喲,這位小弟弟的信鴿怎么不肯飛啊?需要姐姐幫幫你嗎?”
聽到這聲音,李逸立馬警覺了起來,他問道:“誰?”
“不打聲招呼就跑到人家的庭院,怎么還問我是誰?”
李逸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一處庭院。
而在庭院的一棵梅花樹下,一位戴著梅花發簪的女子端坐在石凳上悠閑地倒著茶。
不等李逸開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坐在了石凳上,那女子用自己那纖纖玉手將茶杯遞給李逸,李逸的手則不受控制地去接了這杯茶。
“你說你,來我這小院也不打聲招呼,只來得及備一盞淡茶。”那位女子無意抱怨道。
“你是何人?為何將我帶入此地?”李逸不解地問道。
“誰叫你一直盯著手中的那份卷宗看,走到哪都不知道。想得那么入迷,應該是有頭緒了吧?。”
“是又如何?我奉勸你不要阻撓懸奇成員破案。”
“那是自然,但我十分不解,窮兇極惡之人為何要救,四兇是天地孕育的四兇,而這黎明城四兇是你們親手締造而成。天地孕育卻要被世人討伐,你們親手締造卻任由其為禍一方,是因為其背景、權勢、利益、影響?”
“我...”李逸頓時語塞。
“罷了罷了,送你一朵梅花保命,畢竟他的儀式已經成功了,黎明城四兇皆死,新的兇靈將來此填補空缺,線索不過是兩兩...”
不等那位女子說完,李逸便被李澄叫醒:
“哥哥,你昨天到家倒頭就睡,晚飯也不吃,今天的早飯你總得吃吧?”
“好,不過以后做飯還是交給我吧,畢竟這米湯喝多了對大家的胃不好。”李逸看著李澄手中那碗用沒有洗凈的米煮的粥說。
“好吧,對了,昨天晚上有人告訴我們卷宗更新了,我拿給你看看。”李澄從身上找出那份卷宗交給李逸。
卷宗上顯示:昨晚在臥春樓,龔甲第以跪拜姿勢死于客房,額頭處有淤青,疑似磕頭過猛導致,手肘和膝蓋關節皆粉碎,搬離尸體后,出現梼杌圖騰。
李逸看完卷宗后,思索了起來:“第四起案件已經發生,四皆死,那么四神會不會...不可能,費盡心思以四兇特性殺人,基本不可能會以四神那般。兩兩...兩兩什么呢?兩兩相對嗎?姑且一試。”
李逸將黎明城地圖拿出,將死亡地點全都標注,隨即兩兩相連,在連完所有線之后,有一個公共點吸引了李逸,這個點就在須臾羨。
須臾羨的頂樓亭臺可以俯瞰黎明城的一切,也可以利用錢財換來一次從頂樓移動到黎明城任何地方的一個來回。
李逸靠著這目前唯一的線索馬不停蹄地跑到須臾羨,上到第八層的時候,出現了一位陌生女子擋路,雖然戴著面紗,但依舊可以知道那位陌生女子膚如凝脂,唇似櫻紅。
不等李逸說話,那位陌生女子紅唇微動,說了句:
“大掌柜有請。”
“你們大掌柜剛剛在樓下怎么不叫我?”
李逸剛想繼續追問下去,那陌生女子便向他解釋道:
“那是代理大掌柜,我們只不過以大掌柜稱呼而已,請跟我來,大掌柜在樓上等你呢。”
一進門,只見一張木桌和寥寥幾個椅子擺在偌大的房間里,桌上花瓶里插著幾朵玫瑰和一枝白梅,還有一只黑蝶停泊。
那陌生女子拍了拍手,一個人就被一群大漢抬了出來。
“這個人你應該認識。”陌生女子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折扇指向那個被抬出來的人。
“你們怎么敢抓護國營副營長的!就不怕我把你這個酒樓給抄了嗎?”李逸看清了那個被抬出來的人的臉后,十分生氣。
“作為懸奇成員,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里會接懸賞的,有人出十金要我們找到這個懸案的始作俑者,鑒于都是護國營高層,我可是放棄了這十金,把他交給你來處置,夠意思吧?”
“我給你們雙倍,這個人給我放了!”李逸將二十兩黃金丟給那位陌生女子。
那位陌生女子竟拿扇子穩穩接住了這二十兩黃金,只是看了一眼,便將金子丟了回去,還帶著些許怒顏:
“給我化金干嘛?我要黃金,別以為我看不出化金和黃金的差別,而且你就不怕他識破你的身份。”
“小子,我不需要你們這種人救,你們不敢殺的人我殺!你們不敢惹的人我惹得起!手下都貪污腐敗,上頭基本上也沒有什么好東西。”王事憤罵道。
“副營長,你現在需要什么服務嗎?只要錢足夠。”那位陌生女子掩面笑道。
“好,幫我殺一個人,我所有的積蓄隨便拿。”
“誰?”
“我自己,我雖然殺了黎明城四兇,但我違反了中州律法,當斬,但愿此番,黎明城可以恢復往日的樣子,只是對不起老將軍。”
“好吧,斬!”那女子一聲令下。
本以為鮮血會四濺開來,可卻被控制在極小范圍內,在場的人都有些吃驚。
就在此時,又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洛川,不要臟了我的酒館。”
見此,李逸對這位神秘女子的話語十分氣憤,不等他拔劍,便又醒了過來,這次是李澄和李賦一同前來叫醒李逸,他們擔心地問道:
“哥哥,你今天早上為什么不多叫點人?獨自一人去抓嫌犯而身受重傷,雖然犯人已經被你殺死了,但是以后別那么拼了,要不是有個姐姐發現你,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了哥哥又不是不能生活。”李逸有些虛弱地回答著。
“哥哥,你別這么想。”
此時,外面一道身影閃過,并未驚起一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