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晉看了眼還在那里硬撐的李鳴,示意幾人到餐桌上開會。
李鳴見狀也收起了心思,周遭的異象也平息了下來。
緩步走去,也許是因?yàn)閷?shí)力徹底展露的原因,心態(tài)也同樣變化,不再謹(jǐn)小慎微,反而有種大氣之感。
幾人落座之后還是李鳴最先開口,李鳴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陷入了回憶。
“我這一身傷,有些機(jī)緣巧合,或者說,我感覺我能殺了那個‘學(xué)生’都有些機(jī)緣巧合。”
幾人并未多說,反而在等待此刻的李鳴繼續(xù)訴說。
李鳴陷入了回憶,有些后怕“那天我記得是郭凱打發(fā)我出樓尋求救援,可我卻是明白,無非是讓我去當(dāng)探路的替死鬼罷了。
因?yàn)橛小畬W(xué)生’在守樓門口,或者說‘學(xué)生’在等人?
那天走出教學(xué)樓之后,我心中有過一絲迷茫,我在想在這邊過的并不如意,何不離開這里,去到外面過活,獨(dú)自一人熬到‘大變’結(jié)束,然后就回家。
可惜,功敗垂成,在校門口我碰到了‘學(xué)生’,我起初還以為是你們幾人,心想也不用走了,便上前打招呼。
可是走到一半我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居然也在跑,我就意識到了我碰到的不是你們。
可是那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學(xué)生’沖上來了,但卻并不強(qiáng)大,或者說,有種故意被我擊殺的意味在其中。
因?yàn)椋凑瘴乙娺^你們的手段,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
你們還有什么想問的,我會按照我的理解說出答案。”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眶,眼中還有著些許的慶幸。
楊迅此刻有些疑惑“你不是瞎了?你又怎么正常走路的。”
李鳴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一半,一半。一半灰蒙蒙,一半正常。”
方禾一也開始發(fā)問“那你嗜睡呢?”
李鳴緩慢道“累的,想多睡一會。”
萬磊也發(fā)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身上的傷呢?”
李鳴后怕“被‘學(xué)生’打的,他有一刻,速度很快,這也是我好奇的點(diǎn),我為何沒有死亡?后...”
郭凱卻是急忙“別說那些不相關(guān)的,你是怎么獲得‘超凡’的?能不能復(fù)刻?”
李鳴看著通病相連的楊迅“也許楊迅也知道呢?”
楊迅聞言卻是一愣“我?”隨即也沉默下來,最后卻是搖了搖頭。
郭凱看著二人如同謎語人的操作,有些急眼“說話啊,踏馬的...”下一刻卻只能發(fā)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楊迅不再靈動的雙眼,卻是露出了些許傷感“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可惜。”
方禾一摸不著頭腦“說明白點(diǎn)。”
楊迅此刻放開了對郭凱的壓制“原本這些都是你的,明白了么?”說完便扭頭看向了方禾一。
方禾一此刻有些不解“我?從現(xiàn)狀來看,怎么也算不上我吧?畢竟,按照癥狀來說,你們這種瞎眼的才像是獲得‘超凡’的。我都沒碰到過他...”說到最后還有著一絲渴望和落寞。
楊迅反問“那么你為什么會嗜睡?你沒有想過么?”
“當(dāng)然是...”方禾想下意識的說出答案,卻是發(fā)現(xiàn)沒有答案。
楊迅陷入了傷感“因?yàn)槭人鹊臅r候我還有些疑惑,可是在今天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后,我確實(shí)明白了。”
洪晉接過話茬“后遺癥么?可是我的記憶中方禾一從未碰到過‘源頭’吧?”
聽到洪晉的疑惑,除了楊迅之外的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等待楊迅的解密。
楊迅理了下思路“方禾一,你還記得高三的一樓么?你還記得你是以什么狀態(tài)被我?guī)С龅拿矗炕杳浴!?
萬磊在楊迅的帶頭之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我想起來了,‘源頭’死亡之前方禾一便被通報過么。好像通報的是‘發(fā)瘋了’。”
洪晉也是想起了自己在醒來后看望方禾一的狀況“但奇怪的是,‘源頭’在高一教學(xué)樓,而方禾一在‘源頭’搞事的時候,已然退場,但方禾一和李鳴二人卻是同樣有些嗜睡。”
李鳴有些不解“嗜睡的事情,我不是說過了么?只是我個人想偷懶而已。”
萬磊頓了頓“你算了吧,正常人能睡兩天?”
李鳴卻是有些不服“楊迅不是也行么?”
洪晉卻是嘲笑“閉嘴吧,楊迅是一直有人看護(hù),不然早餓死了。只有你,毫無消耗。”
李鳴聞言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么說來,那自己為什么會在醒來的時候,繼續(xù)睡去?
幾人沒有發(fā)現(xiàn)李鳴的臉色出現(xiàn)問題,只是繼續(xù)討論。
楊迅繼續(xù)“我說的根據(jù)就在此處,方禾一很早就進(jìn)去了‘夢境’,而這也是我還能活著的原因。”
洪晉驚呼“怎么可能?他只是正常人,正常怎么可能。”
楊迅接著“對啊,你都說了正常情況,可要是有人把方禾一帶進(jìn)去呢?”
洪晉陷入了回憶“你這么說的話,我倒是在‘三世身’的信息中想起了一種能力。‘魂’?”
楊迅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方禾一能夠無意識的砍人,便意識到了方禾一可能入夢了。不過現(xiàn)在想來,那人的破壞力并不低,并不像單純的‘魂’。”
方禾一聽完有些不信“是么?我...”
楊迅繼續(xù)道“在方禾一入夢的情況下,后面的很多事情都能解釋清楚了。比如,我為什么能硬抗‘源頭’三次爆閃,方禾一為什么會在雨中做夢卻不清醒,為什么會在我殺了‘源頭’之后痛苦不已,為什么高三教學(xué)樓也出現(xiàn)了問題。”
萬磊聽完卻是好奇“洪晉,這不是你講的故事中的‘替死鬼’么?你不清楚?”
洪晉卻是皺著眉頭“我以為是李鳴呢,當(dāng)初也在好奇他是怎么‘入夢’的。”
方禾一疑惑“入夢?那是什么?”
洪晉解釋“讓我想想怎么說,通俗的講,應(yīng)該可以算是一處戰(zhàn)場,里面無法說話交流。還記得我和楊迅出去睡覺嗎?就是想從夢中尋求解決方案。”
方禾一此刻也是終于問出了深藏心中的問題“那么你的問題解決了嗎?”
這個問題尖銳但卻可以忽視,解決又怎樣?沒有解決又怎樣?只要理智存在,那便無所謂。
洪晉那邊此刻卻是在不停的思索“不對,‘魂’才有可能將人帶入‘夢境’,可若是不是‘魂’的話,又能是什么呢?”
楊迅想當(dāng)然“帶入?為什么不是流放?”
洪晉眼中震驚無比“真的?這種東西也有?”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楊迅沒好氣“為什么沒有?你別忘了,‘百寶匣’都可以有,流放還不能存在了?”
洪晉萬磊二人此刻迅速看向方禾一,智慧的韻味不自覺地散發(fā)出來“‘流放’便能‘接引’,但是此刻你的坐標(biāo)死了,因此靈魂或者說意識只能靠著本能歸來,但又在關(guān)頭之時被‘源頭’打散,這也是你每天嗜睡,但消耗卻是不大的原因么?我現(xiàn)在更好奇你腦子還正常么?”
方禾一聽著洪晉的講解,大體明白了一些。自己此刻之所以是目前這樣子,便是因?yàn)橛腥藢⒆约旱囊庾R帶到了‘戰(zhàn)場’,卻又在回歸的關(guān)頭被人打散,導(dǎo)致了自己現(xiàn)在每天只能通過睡覺補(bǔ)充精力。
楊迅在理清前因之后,繼續(xù)刨析“‘源頭’,或者說‘百寶匣’都是一個代號。能用便代表過他見過,能夠收藏。就像方禾一李鳴二人現(xiàn)在,一人明確的繼承了‘百寶匣’的遺藏,但是匣子卻是不知道是否在你身上。
而若是沒有李鳴這一阻攔,也許真的讓他逃了,但是這次也失敗之后,也許方禾一的機(jī)緣就來了。”
方禾一摸不著頭腦“機(jī)緣?修仙小說的機(jī)緣?”
洪晉點(diǎn)頭“沒錯,機(jī)緣。而且是天大的‘機(jī)緣’。”
洪晉卻是轉(zhuǎn)頭一想“不對,‘百寶匣’不是只能存儲么?‘超凡’怎么可能隨意被收藏,不然‘百寶匣’也不會只是中堅力量了。
對的,‘化武’你我都能做到的事情,夢境中也許也能做到,只是你我現(xiàn)在空有超凡,卻是毫無特性,也許‘夢境’也能說話,當(dāng)你我?guī)兹巳馍聿淮娴臅r候?可那都死了,還有什么用呢?”
萬磊聽完也是明白了起來,看向李鳴的眼神從原先的鄭重,變?yōu)榱艘唤z不屑,毫無痕跡,卻又理所應(yīng)當(dāng)。
萬磊聽完二人的總結(jié),敲了敲桌子“也就是說,李鳴只是一個消耗品罷了,毫無補(bǔ)充能力?”
對面的李鳴臉色猛地一變。不,不能如此!自己一切都沒了,怎么到頭來還只是一場空!
這一刻,哪怕李鳴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落,而坐在旁邊的方禾一卻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對面的洪晉看到氣息不穩(wěn)的李鳴,開口勸說“想好了,我們?nèi)硕荚冢愠鍪治幢貍牧巳魏稳耍蝗绯龀隽Γo自己掙個退休金,也能落得個安穩(wěn)日子。”
語氣之中毫無壓迫,卻是有著一絲緊張。
哪怕自己也不能確認(rèn)‘百寶匣’能否收藏過能否威脅自己等人的‘超凡’。這次勸說,有著欺騙,也有真誠。
自己未必能及時強(qiáng)殺李鳴,卻也愿意給為了付出全部的人一個平安的未來。
大廳的氛圍開始凝結(jié),卻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隨意。
李鳴此刻心中閃過萬千思緒,他并非糊涂人,先前洪晉幾人愿意接納自己因?yàn)樽约哼€有價值。
可在眾人分析過后,自身價值大減,還值得洪晉博風(fēng)險么?自己總有失去價值的一天,是現(xiàn)在引刀成快還是就此別過,不再打擾。
眾人不再催促,李鳴也不再吭聲。
時間就這么詭異的停止,仿佛坐在炸藥桶上一般,所有人都明智的沒有任何動作。
洪晉目光灼灼的盯著李鳴,但除此之外并無任何動作。
萬磊神情戒備但也只能如此,方禾一本人的神情漫不經(jīng)心,但是緊繃肌肉卻揭示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楊迅緊閉雙眼,但是‘心圖’卻并沒有描繪,因?yàn)榇丝桃徊藉e,便是大戰(zhàn)再起。
...
如此半小時之后,‘廚房’中溫婉端出了兩盆菜,放到了眾人的面前,看著一動不動的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們不餓嗎?怎么還...”
方禾一招了招手示意溫婉過來,防止李鳴的暴起傷人“餓什么?等大餐呢,大餐不會就是這些吧?”說著指了指盆中的的土豆絲炒土豆片。
溫婉卻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啊,今晚宵夜還有現(xiàn)炸土豆呢。”
方禾一原本只是找借口讓溫婉避免受傷,可是聽到溫婉的話之后,有些忍耐不住“這就是今天的‘慶功宴’?”說著看向了一旁早已抬頭看天的洪晉。
方禾一看著不準(zhǔn)備給解釋的洪晉,當(dāng)下也是明白,大餐就是這些新鮮土豆。當(dāng)下也不再糾結(jié)“算了,上主食吧。對了武晉幾人呢?”
溫婉略微思索了一下“應(yīng)該在洗衣服,因?yàn)榻裉煜牡暮芏啵螺嗈D(zhuǎn)不過來,因此只能加班了,估計要等很久了。”說著看向了洪晉三人。
三人卻無所謂,不停止戰(zhàn)斗,血痂只會一直開裂,直到最后因?yàn)槭а^多而死。
方禾一恐有異變,立刻示意溫婉撤走,后者雖有些詫異,但還是選擇了聽勸。
而李鳴卻依舊不為所動,好像已然失去了生命一般。
菜雖然飄蕩著陣陣熱氣,但卻沒有人去吃,哪怕郭凱的腹部發(fā)出抗議。
洪晉眼看基本穩(wěn)定了下來,開口詢問“怎么樣?想好了么?”或許是因?yàn)轱埐说木壒剩讶挥辛诵┰S急切。
而李鳴卻是在溫婉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才再次開口“我的情況你知道,既要形成威懾,又要擁有戰(zhàn)力,你覺得我該如何分配?或者你早就有的建議呢?”
李鳴直到洪晉開口時才想明白,若無安排,怎么會允許一個拖油瓶的加入。自己只需要聽從安排便好,不需要去為了那些生活瑣碎奔波。
洪晉聽完李鳴的話心中長舒一口氣,只因‘百寶匣’的寶物。擁有的數(shù)量未知,哪怕真要搏殺,自己三人的傷勢也許會更加嚴(yán)重,進(jìn)而逼迫出自己的‘造化’,到了那會,自己等人又會面臨新的異變。
而一旁的溫婉并沒有發(fā)問,反而眼神示意方禾一告訴自己目前的形勢。
洪晉看著如此機(jī)敏的溫婉,隨意道“開飯了,麻煩拿筷子過來,不然沒法吃。”眼中的些許憂慮,卻是久聚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