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娉看著爸爸媽媽進去，一個人在車上，覺得很無聊。

爸爸是懸壺濟世的中醫，媽媽每天忙著打理家里的幾家店鋪，幾乎沒人有時間陪她。經常就是被扔在姥姥家，一直到上了小學，爸媽才把江娉接到省城讀書。

就是這個隆冬，爸媽帶著她回老家過年。只不過，媽媽的肚皮一天天地變大了，里面，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呢？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不喜歡小弟弟，只喜歡小妹妹。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爸爸媽媽從那個鋪子里走出來，上了車，爸爸媽媽沒說話，坐在后排的小江娉有些好奇，再加上在車里呆了半天有些無聊，哪里還會注意爸爸媽媽之間奇怪的氛圍。

“爸爸媽媽，你們去干嘛了呢？把我一個人扔在車上。”看著爸爸媽媽上車，小江娉可算來了精神。

“媽媽等下帶你去兒童樂園玩好不好啦？”喬景芝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剛剛經歷了什么。

“萍萍，爸爸給你找個新媽媽好不好？”江鐘儒轉過頭看著小江娉，板著臉，很認真地一字一句問著她。

喬景芝微乎其微的抽泣聲傳到江娉的耳朵里，小江娉以為爸爸媽媽又打架了，一時間有些錯愕，只是呆著，楞著。她以為爸爸媽媽只是跟平時一樣吵完架說的假話......

“不！我只要我媽媽。”

所以，江儒知道自己問不出來個所以然，就把頭轉了過去開車，小江娉也不知道是去哪，只是在車子發動之際，想出了一句話，打破了這尷尬的沉寂。

“媽媽肚子里的小妹妹也會只要媽媽的。”

車子加快了速度，似乎是在慪氣。

......

小江娉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等她醒來的時候，是在姥姥家的臥室里。

房間空空蕩蕩的，江娉隱隱約約聽到說話聲音傳來。

輕手輕腳地穿好鞋子，小江娉離開這個房間，沒有人注意到她，走近一點，她聽見媽媽和姥姥的爭吵聲。

“這是條命啊！喬景芝，你就這么狠心？”是姥姥歇斯底里地怒吼。

“江儒說了，二胎想要個兒子。”喬景芝理虧，雖然也不舍得腹中七個月大的孩子，但是還是硬著頭皮道，“又沒生下來呢。”

“這個孩子不一定是個女娃，你要是打了，不得后悔死。”姥姥有些哽咽。

“孩子是我的，我是他媽，只有我能決定他的死活！”喬景芝猶豫了一下，狠心道，“做了多少次B超，塞了多少錢，都說是個女孩，我們二胎要兒子！”

客廳的大魚缸擋住了小小的身影，沒人注意到魚缸后面的兩行淚和黯然。

她是真的真的很期待，很期待小妹妹到來，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要一個小妹妹，她更不知道為什么媽媽為什么就那么想要生一個弟弟。

在魚缸另一邊的爭吵陷入了僵持，喬景芝滿不在乎的坐在沙發上，等著母親的妥協。

......

是無可奈何，是對這個動不動就撒潑無賴的女兒的無奈，是心疼，是對這個還未出世的外孫女的心疼，更是對女兒這千瘡百孔的婚姻的無力和痛惜。

她好好的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把日子過成了個這，多次在離婚的邊緣掙扎。

她撥通了一個老友的電話，是當地比較出名的會算卦的一個老朋友，客廳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魚缸后的小江娉坐在地上，眼淚撲簌簌地，用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

另一邊，電話通了。

“老姐，怎么忽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姥姥的聲音不像剛剛一樣發顫，只是比平時多了一些沙啞：“是這，我小女兒懷了二胎，想要個男娃，現在七個月大了，想請你給算算，看是不是男娃。”

不知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