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容歆小姐在家嗎？”聲音聽起來是一個上了點年紀的男人。

容歆警惕地從貓眼往外看，見來人五十歲左右，大熱天穿著一身西服襯衫，試探道：“你有什么事？”

隔著門，男人不疾不徐道：“我是賈老先生的司機，賈老先生想和容小姐見一面，有要事商談。”

姓賈？難不成是賈大龍的家人？容歆想了想，拒絕道：“我不認識你們賈老先生，也沒什么可談的。”

那司機聽了又道：“容小姐有所不知，我家老先生正是賈大龍的爺爺。”

容歆一聽，果然是賈大龍的家人，這下更不能開門了！而且對方怎么會知道她住在這里？

她又驚又疑地準備給周小童打個電話，不等她回去拿手機，對方言辭懇切地說道：“請容小姐不要誤會，老先生沒有惡意，請您見見他這個八十歲的老人吧！”

容歆到底還是跟著司機下樓坐上了賈家的車，車上的賈老先生久候多時。

車開到附近一間格調不錯的茶室，在最好的包廂里，容歆和賈老先生面對面坐下，司機守在門外。

落座以后，容歆開門見山：“我出門的時候，已經給朋友打過電話。賈老先生想說什么就說吧，我等會兒還有點事，不能久留。”

賈老先生須發皆白，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整個人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暮氣，垂垂老矣。他替容歆和自己斟上茶，緩緩道：“容小姐請。”

“老先生不必客氣。”容歆端起茶來，“您大可有話直說。”

“唉。”賈老先生放下茶壺，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懊悔：“都怪我，以前總是憐惜他幼年失怙，對他諸多寵溺，才養得他性子驕縱，行為混賬，以至于現在闖下大禍，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容歆一聽，就知道對方說的正是昨天對她耍流氓的賈大龍，前面的話她聽懂了，后面的卻不甚明白：“為什么見不著人影？”明明昨天所有人都看見是蕭莫仰讓人帶走的。

“這也是我來找容小姐的原因。”

容歆不解道：“您不是應該去找蕭先生么？”

賈老先生雙目微闔，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道：“我就是見不到蕭三少，才來找容小姐的。”

容歆驚道：“找我做什么？”

“我想請容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替老頭子出面去蕭三少面前說說情，放了我孫子。昨天的情形您也看到了，他被人卸了胳膊，右手還不知道情況如何。我聽到消息后，當晚就去了蕭家賠罪，結果直等到晚上八點多都沒見到人。”

“這……”容歆看著面前風燭殘年的老人這把歲數還要在小輩面前低頭做小，心下不忍，趕緊勸慰道：“您先別著急，也許您可以去蕭先生工作的地方看看？”

賈老先生老淚縱橫：“我就這一個孫子，為了他我憂心地一整晚沒睡，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鋒芒大廈，被前臺和保安攔在一樓，根本沒機會見到蕭三少啊……”

容歆見狀，趕緊從旁邊的紙抽盒里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了賈老先生，暗道子孫不孝起來可真是要命。

“要不您報警試試？”容歆提議。

賈老先生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和蕭家撕破臉皮……”他擦了擦淚，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容歆面前：“容小姐千萬不要誤會，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作為大龍昨天混賬行為的小小補償。”

容歆垂眸盯著茶桌上那張卡，面色極淡，不辨喜怒道：“我不妨和您直說，您想讓我做的事情我做不到。”

“容小姐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老頭子做得到，絕不說二話。”

“我想您是誤會了。”容歆把卡推回去，“我和蕭先生并沒什么交情，您所托之事，我真的無能為力。”

賈老先生一再被拒，臉色稍冷，沒有去碰那張卡，反而平靜地看著容歆說：“老頭子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來，更何況這筆錢是容小姐應得的。”

“既然容小姐不愿意幫忙，那我也不便勉強。”賈老先生站起身，拿起拐杖，“今日打擾了，還望見諒！”

容歆起身：“慢走不送。”

她眼見著這位耄耋老人顫顫巍巍拄著拐杖往外走，背影蕭索，卻不料還沒走到門口，人就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容歆雙瞳睜大，忙沖過去對門外的司機喊道：“快來人，賈老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