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斜朝她努努嘴，又指了指下面的位置，“坐好。”關(guān)星落乖乖照做，攥著裙角的手卻不自覺絞起，她現(xiàn)在突然有些緊張。

他站在臺上定定地看她，舞臺上方投下一層炫彩的燈光，覆在他溫煦的臉上，更襯得他一雙星目炯炯有神，仿若透著琉璃般的碎光。

“你要做什么？”關(guān)星落問，聲音有些小。

陸斜邪氣一笑，“你昨天不是說，想聽我唱歌的嗎？”

關(guān)星落一怔，突然心里有些暖，笑著問他：“可以嗎？”

“不可以?！?

“……”

哇，好冷的笑話啊。

見她露出失望的表情，陸斜轉(zhuǎn)而輕聲一笑，“不過可以換個方式。”

他轉(zhuǎn)身坐到鋼琴面前，修長的十指停在黑白琴鍵之上。屏住呼吸，陸斜倒吸一口氣，手指開始在琴鍵上跳舞，清越的音符緩緩流淌而出，回蕩在溫和又熱烈的空氣里。

他彈的曲子是貝多芬的經(jīng)典曲目——《致愛麗絲》，曲子節(jié)奏明快又溫柔，一如現(xiàn)在的陸斜，溫柔安靜，卻又噴薄著無比的熱情。

關(guān)星落盯著臺上他專注的眉眼，柔軟的心臟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撩撥了一地心事。她第一次覺得，他一雙好看的手果然不是白長的，技能滿點，而且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就像一個無形的黑洞，她越看他，越覺得自己要被他吸進(jìn)去一般。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陸斜已經(jīng)一曲完畢了，正挑著眉看她，眼角眉梢處盡是意氣風(fēng)發(fā)，“這是崇拜得看呆了嗎？”

關(guān)星落不答，笑著反問：“小時候?qū)W過？”

“你先說好不好聽？”

關(guān)星落也不扭捏，很給面子：“好！本大爺有賞！”

“……”

陸斜走下臺來，眼神微光熠熠，徑直站到她面前，彎腰俯身，俊臉緩緩靠近一臉訝然的關(guān)星落。她覺得氣氛有些怪，忙去推他，“陸斜，你干嘛？”

陸斜不說話，身子繼續(xù)往下壓，邊動作邊勾起淺淺的笑，墨眸映著她不斷放大的一張臉。等兩人鼻尖快擦到的時候，他定住動作，聲音低沉魔魅，“不干嘛，討賞而已?！?

說著，他輕輕抬起關(guān)星落的下巴，她沒有掙扎，只是呆呆地望著他，陸斜一聲輕笑，薄唇緩緩壓下，可還差一點點距離的時候，全場的的燈突然熄滅了。

關(guān)星落被嚇了一跳，猛地掀開他的身子，蹭地站起來，“我去！是不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突然沒電了？”

陸斜感覺頭上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方才醞釀好的氣氛，全被她的一驚一乍給毀了。

他不服氣，準(zhǔn)備把她拖過來摁住頭一頓猛親，可剛把關(guān)星落圈進(jìn)懷里，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一個值班的工作人員沖了進(jìn)來，超大容量的手電一照，他們兩個感覺眼睛都要瞎了。

意識到自己還被某人箍著，關(guān)星落趕緊沖他懷里掙脫出來，紅著臉站遠(yuǎn)一點。

工作人員知道自己攪了人家的好事，萬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陸先生，你們繼續(xù)，繼續(xù)，電一會兒就來了。小姐，你別緊張，放輕松?！?

關(guān)星落現(xiàn)在窘得，簡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工作人員走后，她也拉拉陸斜的衣袖，“都停電了，我們也走吧?！?

陸斜郁悶，正經(jīng)事還沒干完呢。

他攔住她，硬是將她重新塞回位置上，“先別走，陪我說會兒話。”

關(guān)星落摸摸頭，沒有拒絕。但是這個姓陸的明明就坐在一邊，還把大長腿放到她身上來是幾個意思？怕她摸黑跑了嗎？

“能先把腿放下去嗎？這樣我的腿很吃力?！?

陸斜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然后一手撐在她的腰際，將她整個人都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腿上。

“這樣你的腿就不吃力了?！?

“……”

這樣的姿勢有些怪，太親密了。關(guān)星落掙扎幾下，卻反倒被他箍得更緊了，他雙手霸道地圈住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前一帶，她便側(cè)著身，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

關(guān)星落臉有些燒，又想去推他，可陸斜鐵臂一動，掐了掐她腰間的軟肉，威脅她：“不許動了，坐好?！?

懷里的小女人頓時不敢再作亂了。

“腦袋靠著我胸口。”

“……”照做。

“雙手抱住我的腰?！?

“……”得寸進(jìn)尺，但還是要照做。

“看得出來我一直在幫你嗎？”

“？？？”她點點頭，“需要我說謝謝嗎？”

“口頭上的東西太虛，我不要?！?

“手頭上的東西，我虛，我沒有。”

陸斜循循善誘，“那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關(guān)星落怔了怔，緩緩搖頭，“沒有。”

“那我來說吧，”陸斜把下巴輕輕磕在她的腦袋上，聲音溫和又蠱惑人心，“關(guān)星落，你回來吧，別給凌繪聞當(dāng)助理了。”

“可是……”

“不用可是，如果你想問理由的話，我不喜歡，這就是最大的理由?！?

關(guān)星落氣，嗨呀，不講道理都可以這么理直氣壯。

她還沒開口懟回去，陸斜又繼續(xù)搶白她：“我不喜歡你被人欺負(fù)，不喜歡你在外面受這么多委屈，不喜歡你每天都回來這么晚，不喜歡你和凌繪聞、和何知故走得那么近。反正各種不喜歡，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一萬個不喜歡。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關(guān)星落這次是真的舌頭打結(jié)了，全身緊繃，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他這話……是在告白嗎？

“我……我……”她支支吾吾地“我”了好幾聲，還是把話又吞了回去。

陸斜手下用力，又抱緊她幾分，兩具溫?zé)岬纳眢w緊緊相貼，他低下頭，把臉頰貼著她的額頭，溫?zé)岬暮粑銍姙⒃陉P(guān)星落光裸的皮膚上，引得她心跳愈發(fā)快了。

他嘆了口氣，“關(guān)星落，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

兩個人都沉默了。

電還是沒來，關(guān)星落窩在陸斜懷里，聽到了他咚咚咚有力的心跳聲，分外覺得安心。

“陸斜，等我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完之后，我就會辭職了?！?

陸斜沒說話，可她貼著他的胸口，輕易就能聽到他心跳聲的變化，以及從喉間逸出來的一聲輕輕哼笑。她也笑起來，唇角上揚的弧度和陸斜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