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楠剛剛叮囑完青鸞好生休息，忽然白鷺氣喘吁吁跑了進來，著急的連禮數(shù)都省去了。

“怎么了這是？慌慌張張的。”葉一楠疑惑不已，她怎的一醒來就遇到這么多奇怪的事情。

“小姐，世子說……說要娶二小姐進門。”白鷺哭喪著臉，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葉一楠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她來不及聽白鷺解釋，用盡這一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廳。誰能想到衛(wèi)陵安的速度更加的快，連彩禮都備好了，四四方方的箱子足足排到了門口。

葉一楠只覺得心涼，她冷哼一聲，已經(jīng)連氣都撒不出來了。

“滾！”

葉一楠聽見聲響，頓時清醒過來。她看向大廳，發(fā)現(xiàn)衛(wèi)陵安狠狠踹了鶯歌一腳。葉一楠哪里受得了鶯歌受欺負，提著裙子便跑到了衛(wèi)陵安面前。

“你打她做什么？她惹你了？”葉一楠攔在兩人中間，橫眉豎眼瞪著衛(wèi)陵安。本來要娶葉清歌的事情就已經(jīng)讓她很是生氣，衛(wèi)陵安竟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打鶯歌？什么道理！

“一個下人，我打她需要理由？”衛(wèi)陵安冷冷的瞥了葉一楠一眼。如今他對葉一楠只有厭惡，葉一楠與衛(wèi)景宸相擁的場景時不時刺疼他的心。

“你！”葉一楠氣極，一邊瞪著衛(wèi)陵安，一邊將鶯歌從地上拉了起來。

衛(wèi)陵安不再去看葉一楠，起身與她擦肩而過。

“你為什么忽然要娶葉清歌？”葉一楠回頭，看向衛(wèi)陵安的背影。她才剛從燕城回來不久，明明幾日前還如此親密，待她溫柔至極，怎的現(xiàn)在忽然這么冷淡了。

恍惚間，兩行清淚順著葉一楠臉頰滑落。若是方才聽見消息時她心里是氣，此時葉一楠心里就只有疼，錐心刺骨的疼。

氣是因為葉一楠天生性子倔強，疼是她愛極了衛(wèi)陵安。

“與你何干？”衛(wèi)陵安語氣異常冷漠，甚至比剛成親時還要更甚。葉一楠腿軟，往后倒了半步，隨即被鶯歌扶住。

“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諾言？你已經(jīng)傷過我一次了，未必……”

“別再拿白月兮說事了。我同白月兮說斷就斷，自那以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你和衛(wèi)景宸呢？”衛(wèi)陵安冷哼，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廳。

葉一楠顧不上細細琢磨衛(wèi)陵安的話，她只覺得心里難受極了，仿佛有千百根針在刺她一般。

很快，葉清歌便被納了衛(wèi)陵安的妾房。葉清歌進門那日，原本要去參加敬酒禮的葉一楠一日都沒有踏出房間。

聽說葉夫人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衛(wèi)陵安已經(jīng)同葉清歌圓了房。為了葉清歌的名聲，葉夫人別無他法。左右是世子，算算也不虧，葉夫人也就作罷了。

燕王妃找了葉一楠兩次，可是葉一楠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閉門不見，之后燕王妃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大廳熱熱鬧鬧，葉清歌同燕王妃衛(wèi)陵安一同用膳，葉一楠獨自坐在院子里。

“小姐……”

“是不是又有丫鬟催我去吃飯了？”

“對。”

“就說我睡了。”

葉一楠同白鷺鶯歌招呼一聲，叫她們忙完就先行歇息，自個兒爬到了屋檐上坐著。

這滿目月色仍舊明媚，卻是物是人非，葉一楠只覺得亮的凄涼了。

“吶。”慕白忽然出現(xiàn)，將一袋子吃食扔到了葉一楠身上。

葉一楠只消看了一眼，便將油紙袋放到了一邊。“我沒胃口。”葉一楠好似哭都哭不出來了，她雙手抱膝，仰頭看著月色。

“師父，我好羨慕你啊。”葉一楠感慨。在她記憶里，慕白永遠都是一個人，仿佛從來沒有憂愁，也沒有喜歡的人。

“是不是覺得守著燕王府，守著世子妃的身份，還不如混跡江湖，瀟灑于世間？”慕白挑眉，望著葉一楠的側(cè)顏笑。

看著葉一楠從天真無邪到現(xiàn)在的心事重重，慕白心疼極了。

“對啊，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葉一楠無奈噘嘴。

“傻子，我并非像你想的那樣瀟灑脫俗的，我甚至比你活的更要辛苦。”慕白揉了揉葉一楠的頭，將她當(dāng)作孩童一般寵溺。

“為什么？”葉一楠歪著頭看向慕白。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慕白嘴角微揚，“我其實是皇后養(yǎng)的奸細，從小游離于將軍府，而后就像現(xiàn)在這樣，總是晚上出沒，沒辦法見到太陽。甚至……碰到喜歡的人，也不能同她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慕白眼神閃爍，將萬種柔情斂于眼底。

“沒關(guān)系的。”葉一楠對慕白生出心疼，她裝模作樣伸手揉了揉慕白的頭，咧開嘴笑道。“無論你是什么人，你都是我最愛的師父。”

慕白好似很喜歡摸她的頭，總像哥哥一般照顧著自己。葉一楠聽見慕白說出自己身份，只覺得心疼極了面前這個男子，他幫了自己許多，可關(guān)于他心里的苦，卻從未與自己說過。

慕白還有些訝異葉一楠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反應(yīng)，直到她揉自己的頭，慕白那一瞬腦中忽然升起一個想法。

他是誰啊，是慕白啊。這一生自己從未為自己活過，只這一刻，慕白好似想通了許多。

“楠兒，我?guī)阕吆貌缓茫俊?

葉一楠頓了頓，將頭偏了回去。

“我?guī)汶x開這個傷心地。你不是喜歡吃燕城的酥肉嘛，我?guī)愠浴Ｄ憧隙]有吃過嵐國特產(chǎn)獅棗酥吧，還有大業(yè)國的烤羊肉，這世上所有好吃的，我都帶你去吃，好不好？”慕白看著葉一楠的側(cè)臉，開始興高采烈暢想與葉一楠馳騁江湖的情形。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愿望，慕白終于敢向葉一楠說出來了。

“師父。”葉一楠腦子一片混亂，她知道慕白好意，她何嘗沒有動心。可是這片傷心地，卻有一個她牽掛至極的人。“對不起，我想再堅持一下。”

慕白的笑容瞬間凝固。

“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愛我了，我就和你走，好不好？對不起，師父，我……”葉一楠不忍去看慕白眼中的失望。

過了半晌，慕白忽然敲了一下她的頭。

“傻子。”慕白笑了笑，那股痞氣仍舊如往常一般。“和師父說什么對不起。你如果想走，隨時和我說就行。記住，師父永遠站在你這邊。”

慕白給葉一楠留話，只要她想見自己，便登上屋頂坐著。慕白日日在觀星臺觀望，受許氏把守，只要葉一楠坐在屋檐上他就能看得見。

過了兩日，葉清歌親自來到葉一楠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