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許……許爺爺么?”
一個驚慌中摻雜驚喜的聲音,語氣多少還有些畏懼。
“妞兒我來救你了。”
許青樸刀擦了擦血后插在腰間袋子內,又在臉上擦了擦血跡后朝著驚慌的妞兒跑去。
“真,真的是您,嗚嗚嗚......”
妞兒看著須發被染紅的許青后一愣,緊接著眼圈一紅直接撲進了許青懷里,顯然這一路嚇壞了。
“別怕妞兒,這不是說話地方,跑!”
許青擦了擦手上的血,一把抓住妞兒后夾在胳膊下,動如脫兔般離開這里,只留下滿地的尸體以及亂了陣腳的馬匹。
“你們也快回家吧!”
許青停下腳下轉頭對著其他花轎說道。
不多會,倒是有幾個人從花轎探出了三寸小腳,一圈一拐離開。
而剩下的則還在做著山神夫人夢。
二人離開半個時辰后,遠處山頭稀稀拉拉出現幾個人影,一個人渾身冒煙拿著紫黑色鈴鐺。
“沒錯果然出問題了。”
身旁一個虎背熊腰的人影扛著丈許大刀,脾氣顯然暴躁異常。
“廢物!”
又一個人影大罵。
“當務之急去山下多抓幾個女人回來,時間不多了,處子不處子無所謂,要是辦砸了你明白后果。”
為首的影子冷漠道。
山村內此刻擺上了大席,顯然是在慶祝著什么,那幾個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院子內,房屋中。
“爺爺,爺爺.......啊,爺爺你怎么想不開......”
妞兒喊著,使勁掐著人中,前不久妞兒一推門卻差點昏過去,牛大方上吊了,身體僵直。
許青踢飛一枚石子打斷了繩子,摸了摸脖子間的脈搏后松了口氣。
“還好有點氣息在。”
許青直接渡了一口法力給老爺子,然后連續點擊十幾個穴道,折騰了半炷香才吐出一口老痰。
看著旁邊的工具,上吊現編麻繩,老頭手工不錯嘛……
“妞兒?妞兒!是爺爺對不起你啊.......”
牛大方呆愣看著牛二妞的臉后滿臉淚水,又使勁打著自己的臉。
妞兒一把抱住爺爺痛哭流涕。
“你們以后有什么打算,這村子可不好呆了。”
許青淡淡道。
“我,我打算帶妞兒投靠城里的他二姨夫家里。”
牛大方面色難看嘆息一聲道。
“你指方向我帶你們去。”
許青道。
隨后,許青直接腳尖一點跳出墻頭,又一個閃身跳了過來把一個小子扔進院子,如同飛花摘葉般自然。
身形輕盈,赫然是武林內的秘傳輕功水上飄。
“哎喲我的屁股,二妞你犯大錯了,我要把你綁回山上去,不然村子就完了,我,我我哎呦.......”
“狗娃子,你個挨千刀的,你敢報信我今天非得弄死你。”
牛大方一聽分外眼紅。
“沒時間了,快離開這里。”
許青眉頭一皺,他似乎聽到了馬蹄聲。
說完在牛大方呆愣的目光下,許青左手夾起牛大方的腰,右手提起妞兒朝著遠處跑去。
腳如奔馬,揚塵四起。
院子內的狗娃子大喜,想起身卻被飛來一枚石子打穿頭顱,死的不能再死。
許青的腳程速度之快,遠非一般馬匹可比,本來就是個凡俗武林高手,擅長刀法輕功,此刻一身法力滋潤體能甚至更上一層樓。
三天后,城門樓前。
不久一座城出現在眼前,許青看向這座破舊城門深吸一口氣。
“那么,就此告別了妞兒,牛大方。”
許青抱拳,看著眼前淳樸二人嘆了口氣。
說著轉身離開。
城墻外,牛大方祖孫兩人看著遠處路上黃沙滾滾,黃沙中依稀看見一個人影在狂奔遠去。
牛大方呆愣了許久,十天半個月的路程就這么兩三天跑過來?
“妞兒你說,咱們是不是碰見武林高手了。”
牛大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不論他是誰,他永遠是我許爺爺,我要立長生牌位每日上香祈福……”
妞兒目光堅定。
“話雖如此,那可要花不少錢啊妞,況且咱們走的匆忙也沒帶盤纏……”
牛大方老毛病犯了,習慣性有些肉疼,隨手撿起許青走前丟給的布包。
打開一絲縫隙后猛的合上,一道金光迷眼,臉上滿是震驚。
“怎么了爺爺?”
“許,許爺爺的長生牌位一定要立。”
牛大方激動道。
“爺爺,差輩了。”
妞兒道。
“不,他也是我爺爺。”
牛大方攥著布包,小心環視一圈后挺了挺腰桿。
時間悠悠三天后,一輛馬車緩緩駛過河邊,一人在河邊舒展身軀。
此人正是許青。
與妞兒離別三天后,許青朝著青牛山行去,為了不引人注目便買了個馬車喬裝打扮一番來到此處。
河水翻滾向下流著,許青看著遠處青牛山,看著被燒焦的山頂,以前云霧繚繞終年不散的霧氣也消失了。
“青牛山,算是完了……”
許青扶須感嘆道。
隨后許青望著濤濤河水閉眼感應著什么。
“嗯,應該在這附近,這一路行來應該沒引人注意。”
突然心中略有所感應。
“找到了!”
許青面露喜色,緊接縱身一躍進入湍急河水,一個猛子鉆入河水內。
一炷香后,河水泛著水泡,許青一手夾著滿是水草的奇異木樁,一手劃著水游了上來。
沒錯這木樁模樣正是泡在水里的鐵甲尸。
“遇水而落就是這個意思?”
許青躺在河邊喘著粗氣,轉頭看向身旁滿是污泥的黢黑尸體。
鐵甲尸,又稱黑甲尸、玄甲尸,通體黢黑宛如賣炭燒火之輩。
身高八尺,面目猙獰,一身黢黑宛如鐵鑄一般。
看著面目猙獰的鐵甲尸傳來熟悉感覺,許青面露喜色。
這鐵甲尸多次救自己性命,曾經充當肉盾替許青擋過多次致命傷。
偶爾糾結在于過多使用鐵甲尸,自己壽命很明顯大幅縮水,練氣修為本可活百十來歲,現在三四十年紀宛如入土模樣。
許青不是個糾結的人,扯下鐵甲尸身上多余的水草后擦干了鐵甲尸身上水分。
鐵甲尸鐵甲尸,比武林內的玄鐵還硬上七分,可見名不虛傳。
“鐵甲尸畏懼水火,遇水落遇火枯,或許進階成銅甲尸才能不畏水火吧。”
許青道。
具許青得到的那本控尸決所知,鐵甲尸之上還有銅甲尸,銀甲尸,金甲尸,他只有銅甲尸煉制的方法和銀甲尸的些許煉制材料名字,越往后煉制所用材料越罕見,許青覺著自己有生之年能煉制出銀甲尸就燒高香了。
許青把鐵甲尸裝上車,悠悠朝著遠處駛去,沒多久便碰見一人。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遠處,一襲白衣飄飄的女子飛來,不染塵埃。
“我,在下一介散修,出來云游四路過此地,打擾到仙子們實在抱歉,我這就走。”
許青裝作驚嚇道,這模樣還真像個新手。
“云游?我看又是個來打秋風的,給我離開此地!”
一女子囂張道,仙氣飄飄的形象蕩然無存,潑辣勁頭十足。
“是是,這,在下這就走。”
許青揮鞭離開。
幾個女子看著遠去的馬車離去各個面色不同。
“師姐,這人很是可疑,我們清衣門不能袖手旁觀吧!”
一旁一個年紀頗小的女子踩著飛劍道。
“莫管閑事!”
為首女子踩著飛劍背手離開。
“哼!”
小仙女氣憤跺腳,指尖的銀光亮了又熄滅,看向許青冷哼一聲也離開了。
五十里外,一片落寞楓樹林旁,周圍楓葉鋪了厚厚一層。
許青停下了腳步,身后的鐵甲尸也停下腳步。
突然,許青微微蹲下身體,猛的躲在鐵甲尸身前。
只聽見一陣噼里啪啦聲響,數十枚冰針射向了鐵甲尸以及許青。
許青知道自己被埋伏了趕忙伏地,心念一動鐵甲尸順勢倒下。
“哎呀,大哥這下又逮了個肥羊。”
遠處,一個猥瑣聲音傳來。
“哈哈哈,天底下哪有打劫來錢快啊。”
一個胖子扛著狼牙棒大搖大擺走了出來,一拳打斷粗腰般的樹木如喝水一般,一身破爛道士服。
旁邊一個猥瑣的男子手里托著一個火球,走一步扭一下宛如得了痔瘡。
“還是大哥高明,大哥威武!”
猥瑣男子掐著蘭花指拍馬屁。
“哈哈哈,法術貴精不貴多,我這一手爆寒針術可陰死過不少高階修士,快去摸尸,小心點,別像上次那樣讓其溜了。”
胖道人很受用馬屁,順勢在猥瑣男子屁股上摸了一把。
猥瑣男子嫵媚瞥了一眼胖道人,隨后走向倒地的兩具“尸體”。
然而剛剛低頭,兩枚銀針直接刺進了猥瑣男人眼睛內。
“哎呦奴的眼睛!”
猥瑣男人滿手是血的捂著臉,嘴里哀嚎著朝著胖男人跑去,然而沒走兩步就倒地身亡。
“好毒,兄弟哪個道上的,如此坑害我兄弟。”
胖道人攥緊狼牙棒看向許青,面色鐵青,身上肌肉臌脹,手臂大了一圈。
“坑害?以后招子放亮點別瞎了狗眼,少說廢話,要打就打!”
許青面不改色心不跳看向他,二打一你當如何?
“你,找死!”
胖道人一步踏出數丈遠,狼牙棒披頭就砸下來。
許青手中毒針扔出,身后一人影竄出,硬生生扛了下來,腳下地面都陷進去三尺深。
“嗯?此人如此厲害!”
胖道人顯然沒認出了鐵甲尸,只當煉體有成的修士。
一番纏斗,鐵甲尸與此人不分上下,而許青則是在周圍蓄勢待發。
“奶奶的熊,撤,小子下回別讓我逮著你……”
胖道人轉身就跑了。
許青見此大松一口氣,他體內法力就要消耗一空了。
“去,吸了他血。”
鐵甲尸張開口中的獠牙一口牙了下去咕嘟嘟吸食了起來,不一會一具干尸出現。
許青一腳踩爛尸體腦殼,這玩意在陰氣重的地方埋上幾十年或許會變成僵尸。
一路上,許青被劫道三次,不過再也沒遇見修士,只是少許盜賊,許青揮揮手全部宰了。
路上的小插曲,這讓許青更加看清了這世道的殘忍無情。
“這,這不是普通山寨!”
夜,天色漸黑,許青趴在山坡上,看著遠處的山寨,山寨頗為豪華,甚至豪華的過分,一大圈百年松木木樁圍一圈防風防蚊蟲,三層木樓鱗次櫛比,規劃的整整齊齊,大紅綢子飄飄洋洋,甚至有街道集市……
此刻,里面零星的火把點燃,山寨門口三五人來回巡視,不過一個個瞌睡蟲纏身,要不是手里的家伙拄著恨不得一頭扎進地里。
“什么情況,整個山寨都沒人,難道全都出去打劫不成,不過也不至于傾巢而動吧。”
許青攥著大刀巡視四周,四周安靜的可怕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陷阱。
許青忍不住好奇進入其中,他打算見情況不妙就跑,畢竟這里雖然奢華卻靈氣稀薄,不可能有修行者,無修行者許青就不怕。
遠處地窖傳來些許壓抑的聲響許青聽得清楚。
“哥哥,我們走吧,遠走高飛!”
“傻弟弟,我也想走,可是大當家給我們下的邪術狠毒辣,哪怕遠在天邊也能掌控你我死活!”
“可是!”
“別說話,趁著山神祭奠,我二人才能得一夕安慰,沒有你我也不知以后如何撐過來。”
許青聽著頭皮發麻,這對話很正常,但是倆男的就不正常了,難道是山上陽氣太重了?
許青悄悄摸了進去,里面臭味熏天。
許青邁步誰知竟然踩到了機關陷阱,鈴鐺響了起來,四周幾十枚飛箭射出,許青身前一個黑影直接擋在身前,一陣叮叮當當火花四射,赫然是銅筋鐵骨的鐵甲尸。
“什么人?找死不成!”
兩兄弟似乎發現了有人,頓時齊齊抽刀。
“嗯?”
許青心念一動身后鐵甲尸直接沖了上去。
一番打斗,對方宛如小雞般被擒住命運的脖頸。
許青拿著火把微笑上前。
“我只是想打聽個事,如果不好好配合……”
“大俠饒命,我們都招……”
片刻后,許青走了出來看向后山深處目光如炬。
“祭山神,山神祭?有點意思。”
一路前行,終于來到了所謂的山神祭地點。
遠處不少火光,中間一個火堆燃燒著,四周畫滿了神秘的圖騰符號,似乎符號頗為古老了。
然而看著這些熱鬧的場面許青竟然起了雞皮疙瘩,這里的陰氣可遠比一般地方陰氣重的多,出了一些絕地就只有戰場上或者大多人冤死之地了。
許青就聞見了濃重的血腥味,周圍烏鴉亂飛嘎嘎直叫也顯然想湊一下熱鬧。
至于血藤妖,許青一眼就看到了。
一個山崖上密密麻麻盤繞著血色藤蔓,覆蓋了整個崖壁,且足有碗口粗細宛如蜈蚣盤桓,上面一個個青色膿皰,這些藤條活了宛如觸手。
“血藤妖,果然是血藤妖,這就是鐵甲尸進階的主材料之一嗎,難道真的轉運了?不過怎么和書中介紹的不同?”
許青看著十數丈長的血色藤條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中間一處祭壇,上面木樁林立,上面綁滿了、掛滿了骸骨,下面血毛如氈。
許青眉頭緊蹙,這得死多少人才能造成這一幕?這一幕似乎不尋常,難道是凡俗內爆發過兵災?
祭壇外,里一圈外一圈全都圍繞的死死地,最中間六七個人在上面跳著詭異舞蹈。
“這應該就是山神祭,怎么感覺像一種巫蠱里的獻祭?”
許青找了一顆最粗壯的樹,跳了上去。
他趴在上方看去,只見一人在最前面手指朝天,后面六人四腳朝天,那人指地,后面六人匍匐,指左分開,指右聚攏。
大約半個時辰,許青眼睛快酸了的時候此刻,藤條動了。
它的枝蔓朝著祭壇伸去,只見被綁在祭壇上的數十個女人被纏繞起來。
此過程血腥無比,宛如原始的血祭一般。
一個女人被藤條從頭到尾貫穿,鮮血肆意流淌,感覺一時間山崖下的血腥味又濃郁了不少。
女人肉眼可見的干癟了,化作一攤不明狀物,不過味道似乎不太滿意一般搖了搖藤條。
剩下的女人們滿眼木訥,仿佛丟了魂一般,被藤蔓吞噬卻沒有絲毫反應,藤蔓上結出了不少鮮紅小果子,散發著特殊的異香,下方不少人忍不住激動顫抖起來,而為首的幾人也是跳的越發歡快。
“這就是所謂的藥到病除的山神果?”
許青眉頭緊皺。
“此處透露著陣陣詭異,南蠻鬼物似乎也不比這詭異吧。”
許青身形往后稍了稍,看著遠處猙獰吸食人肉人血的藤蔓,心底退意橫生。
“開玩笑,銅甲尸就別想了,鐵甲尸就挺好。”
許青死死盯著血藤妖,覺著自己是該離開了,等以后有實力了再說。
“什么人,鬼鬼祟祟快出來!”
正當動身時,遠處站在臺上的大當家喊到,舞蹈也停了下來,身后幾人也抬起頭來。
許青嚇了一跳。
“要命了,怎么被發現的!?”
許青咬緊牙關,跑還是跑?
“我鬼鬼祟祟?你們這些肉體凡胎發現不了我罷了。”
遠處后面傳來一聲不屑大笑,聽聲音似乎是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