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和風輕拂著屋外的樹葉,伴隨著蟲鳴聲,喚醒了熟睡中的桑姈。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驀然發現沈槐安已不在床邊。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絲疑慮,喊來阿蘭,“王爺走了?”
“才一大早,王爺就已經出門了。”阿蘭忙不迭答道。
桑姈輕輕頷首,微微皺眉。
她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在暗中發生,卻又不得而知。
“哦!什么時辰了?”
“快至亭午。”
她翻身坐起,匆匆套上衣裳。
“方才聽劉管事說,早時有位自稱是謝大人府上人來尋你。”
“謝硯禎?”
少頃,一丫鬟來通稟,說是娘家人來訪。
桑姈深知來人身份和目的,于是讓那丫鬟將人引領至主堂。
待她來到主堂,當先一貴婦端坐在高堂之上,一側站著一名丫鬟,右側坐著一位妙齡少女。
她的容顏明媚如花,宛若春日里的一縷暖陽。
桑姈的視線落在高堂上那貴婦的臉龐上,眸光漸漸變得冷冽,“女兒見過母親。”
“非得我與你姐姐來此你才記得?”
“母親來此作甚?女兒剛成親,似乎未到回門之日吧。”
“怎的?如今成了攝政王妃,就不把我這母親放在眼里了?”
桑夫人語氣咄咄逼人。
“泰水如此之話,莫不是將本王也歸于那目中無人之徒?”
堂外傳來男子磁性低沉的嗓音,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一襲玄黑長袍,面帶威嚴的男子從門口跨步而入。
他劍眉朗目,神采飛揚,渾身散發著迫人的凌厲氣勢。
桑夫人心頭猛地一震,站起身來迎接,“臣婦見過攝政王。”
“泰水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禮。”沈槐安淡笑,示意她重新入座。
桑夫人訕訕坐好,余光掃向旁邊的少女。
少女乃是桑姈嫡姐桑蕪,她立即朝沈槐安福了福身,“小女拜見攝政王。”
沈槐安含笑點頭,對桑蕪視若無睹,旋即轉眸看向桑夫人,淺笑,“泰水今日造訪,本王未能及時迎接,倒是本王禮數不周了。”
“臣婦愧不敢當!”桑夫人連忙搖頭。
“泰水遠道而來,定然勞累,先飲杯茶歇息片刻再敘。”
“多謝攝政王體恤,臣婦只是來看望姣姣,就不打擾,告辭了。”
桑夫人站起身,拉住桑蕪欲要離開。
“既是來探望,為何急于離開呢?泰水還沒喝上幾口茶,便急著告辭,難不成是嫌棄本王款待不周?”
沈槐安突然加重了語氣,言罷,不等桑夫人辯解,又轉向桑蕪,“你是桑蕪?”
面對沈槐安問話,桑蕪嬌軀頓僵。
“是…”
“亭午已到,姊妹重聚,想來有不少話要聊,不妨留下用膳。”
沈槐安淡淡吩咐道,“傳菜。”
劉管事應聲退下。
很快準備妥帖,擺在庭院中央。
“泰水請。”沈槐安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自己則率先走到桌前,緩緩執起筷子。
桑夫人與桑蕪對視一眼后,默默入席。
午膳雖簡單卻精致可口,桑夫人吃得很香。
沈槐安為桑姈夾了塊魚肉,特地挑了刺。
桑姈訝異。
他…怎么突然給自己夾菜?
咬了一口,沈槐安期待似的看向她,“可甜膩可口?”
她怔愣,半晌才笑著回話,“王爺親手夾的魚,自是甜膩可口。”
沈槐安唇角浮起滿足的弧度,動作細致幫她布了幾次菜。
桑家母女看得一愣一愣。
桑蕪手指倏然攥緊,臉色愈發陰沉了,心底對桑姈的恨意更添幾分。
飯畢,沈槐安送桑夫人和桑蕪到門口,“路途遙遠,一路順風。”
“多謝攝政王款待。”二人福了福身,這才乘車離去。
桑姈臉微紅,轉身進院。
沈槐安緊跟其后。
走至廊亭,桑姈躬身致謝,“多謝王爺替我解圍。”
沈槐安挑眉,“你我是夫妻,照拂泰水、姐姐盡是本分。”
“我知王爺娶我回來乃是圣上旨意,無人之處,王爺無需與我裝成郎情妾意模樣。”
“姣姣此舉,叫本王寒了心吶!”
聽到自己乳名,桑姈心頭微顫。
“王爺…喜歡姣姣?”她小聲試探。
“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喜歡你,有何不可?”沈槐安反問,眸光灼熱的凝注著她。
桑姈不語,耐看的眉心擰起。
“姣姣不信?”
“王爺,我有些犯困,先回…回房了。”
她逃避般地垂下腦袋,疾步往內室走去。
沈槐安佇立原地久久沒移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