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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戰

壽宴當天,舞女們按何嬌華吩咐,拎著明亮奪目的彩燈起舞,穿梭于各處。西塔王和眾妃眾臣一同出殿觀看。

湖水中倒映的影子,五光十色。各樣的花燈,掛于皇宮角落。每一處都清明可見,視線清晰。

衣袖紛飛的舞女突然靜止不動,姿態各異,頭仰向黑夜。密密麻麻的天燈在她們身后升起,飛向天空,一動一靜,美輪美奐。從未見過如此盛況的西塔人,沉浸于漫天的燈火通明。

黑夜里好像飛來什么,擊中上升的天燈,轟然炸開。接著襲來的是如星雨的箭雨雷彈,砰砰聲不絕于耳。興舒的雷彈箭攜有火藥,遇火便燃。落在巍峨的殿宇上,炸起塵灰,落下斷垣。

躲于主殿的西塔王眾人,埋身于紅瓦之下。那里的房頂上掛的是最大的花燈,藏著提前備好的火藥。燈繩被動過手腳,燃燈后一段時間,燈芯會掉落,引爆炸彈。

相隔甚遠激殺的戰場上,西塔軍把瀧城圍得水泄不漏,使沖木、云梯攻城。原榕在前與城門守衛的士兵斗的激烈,忽而一槍失手,讓人圍了縛之。常繹聽聞嘆息,“安璃今夜打的太急,失了方寸。將要勝時出此差錯真是可惜呀。告訴瀧城主交出人便能饒他們不死,不交西塔軍就踏平整座瀧城。”

換回自己的裝束,領著自己的兵,一桿長槍破出城門,直殺西塔大營。周圍也涌出黑壓壓的伏兵,與原榕形成合圍之勢,擊潰剛還氣焰囂張的西塔大軍。

西塔皇宮外的興舒軍也收到花燈信號,攻向皇城。

面對此種境況常繹別無他法,騎馬上陣,拼死一搏。一抹倩麗,身姿瀟灑,以一敵五。長槍橫掃,西塔軍又倒下一片。一線、一珠的血點在槍纓和衣衫上。

刀槍相碰,清響鈴鈴。少遇敵手的常繹笑了。能再酣暢淋漓的打一場,也算一件幸事。

旌旗獵獵,沖殺的鼓聲不斷。只有一隊西塔軍還能戰斗,領頭者正是常繹。

刀迎頭砍來,原榕舉槍擋住,側身滑開,刺出一槍。常繹卻不收刀回擋,而是刀尖刺向原榕腹部。手往后滑,托住槍尾,刀只刺入半指深就堪堪停住。

“安璃,功夫藏的挺深啊。”

抽槍回身,原榕傲然馬上,神色平靜如水,淡然道,“將軍賜教了。”

認出她后常繹沒有多說什么,拼的都是死招。讓原榕無辦法擒住他,此場武必須分出個勝負來。死在戰場上,便是常繹最好的歸宿了。

剩余的幾處散兵也一一被降服,收押起來。雖說一切盡在計劃之中,但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這一夜,世間又不知多多少亡魂。瀧城灰色的城墻,被血色、刀痕斑駁。一灘灘血跡,好久都未干涸。

望著云連山處,打完勝仗原榕心始終膠著,西塔皇宮那邊還未有消息傳來。

脫去厚重的甲胄,醫師為原榕處理起傷口。盆中水染成淺紅色,有一下沒一下的蕩漾著。血滴在里面,如伏起咚咚的心跳。

背著箭筒的士兵,跪與帳外,聲音穿過帳簾傳進耳里。

“原小將軍,有急事稟告。”

“進來說。”原榕扯過衣服速套上,坐在黑椅上。醫師端起東西,從另一出口退出。

之后,打掃戰場的士兵們,見到疾影閃過。鐵蹄高高躍起,跨過死人尸體,沖進黑暗無邊的遠處。

有人警覺地拔出刀,末了道,“原來是原小將軍啊。”把刀放回鞘里,重新拖起一具尸體,搬到推車上。

第二天入夜時,士兵才點起燈火,一人騎馬停于西塔皇城城門前。不等他開口詢問什么,城門開了。一排等候多時的將領沿墻席地而跪。

原榕拎著長鞭,沉聲道,“你們這幫啞巴要干嘛?人在哪里?”

跪在前邊的將軍開口了,聲音卻畏畏縮縮的。許是此時原榕黑著一張臉,太過于嚇人了。“我們把瀧小主尸身安置到了本柏寺。原小將軍,此事是我們帶兵無方。”

攻陷西塔皇城,城中興舒軍竟強搶豪奪,搬運起宮內眾多寶物。何嬌華對這些倒還能忍,主要是因為他們還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和宮里逃亂的人。

一大漢胸前兜滿了金銀,舉刀砍向向外逃的宮女。宮女手中抱的是西塔王兩歲的小兒子。

扳過大漢肩膀,何嬌華怒問,“你們沒有軍規嗎?戰后怎可如此行強盜行為。不是有說過要善待婦孺和城中百姓嗎?”

大漢是興舒朝廷派的軍,不識得何嬌華。敞著個大嗓門吼,“哪里來的野女人,別以為你穿著興舒服爺爺我就不會宰了你。”戰爭一打響,何嬌華退回提前安排好的地方,換下西塔服,以便興舒軍好認出她來。

大漢偏頭轉向何嬌華,何嬌華躲開,另外幾個一伙的卻也圍向她來。

舉起原榕給她的軍牌,“你們好好看看我是什么人。”

“竟還是個有身份的。”大漢草草瞥了一眼,轉身去追宮女,“不想惹上麻煩,就滾到一邊去。”

刀從宮女背部刺穿又抽出,大漢獠牙嘿嘿地笑,手拽斷孩子脖頸的玉墜繩子。把純白無雜的玉放在眼前細觀,又捧在手心給同伙夸耀一番。寶貝地親了一口,放入懷里。

孩子害怕地縮在墻角,連哭都不敢。

“你就是西塔的小皇子,我們將軍叫我來擒你。要我說,留著就是個禍患,殺了多爽快。你親人在黃泉等著你呢。”大刀明晃晃的從孩子眼前劃過,孩子盯著刀,一動不動。

“滾開。怎么興舒會有你們這樣的士兵?”何嬌華踹開舉刀的大漢,把孩子護在身后。

大刀砍在何嬌華身上,無任何作用,只有衣服破了道口子而已。

“竟然還穿了金甲,這種好東西落你手里怎么行。”大漢眼放金光,隨之一行幾人同攻向何嬌華,知有金甲護身,便只往頭、頸、手、腳處出招。

圍攻之下,又要護好身后的孩子,不被亂刀傷到。何嬌華逐漸招架不住,破綻頗多。一把大刀迎著頭就砍下來,轉向橫刺脖頸。

原榕豈知她的金甲成了何嬌華的催命符。奈何事事惟艱,天命弄人呢。

孩子手緊握何嬌華的衣裙,看看近在咫尺的惡煞,終是哭了出來。他想找母妃,迷茫地看著偌大的皇宮。

大漢給了他一腳,怒道,“真煩。”手往何嬌華身上來,欲脫去金甲。主軍趕到,作亂的前線部隊紛紛藏起贓物,裝模作樣地集隊于殿前。想著事后,也可再來偷甲,大漢一伙人暫時放棄,收回了手。

將軍第一句問,“瀧小主在哪呢?”領頭的回剛剛還看見,引著將軍去尋何嬌華。只得一具冰涼的尸體。

震怒的將軍當下給發抖的領頭一巴掌,“人怎么沒了?你知道她是誰嗎?而且此次大勝,她的功勞占一半。你務必要給我一個交代,不然你軍全去為她陪葬吧。”

領頭的本以為此次打前鋒勝利,得了大便宜。既得功,又攬和許多財寶。如今竟突生這樣的變故。

有人看到了一些場面片段,告訴將軍。大漢幾人被捆,知惹了大麻煩也不肯承認,只道是混亂中其他人誤殺所為,與他們無關。將軍派人搜他們的身,一堆財寶在眾目睽睽下散落一地。

冷刀架在頭上,將軍言,“最后問一遍,人是不是你們殺的?為什么?說了只是死。不說,我便讓你們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沒有言語,原榕轉過頭,一鞭子打在將軍臉上。長長的一道口子于臉上綻開,清響入耳伴火辣的痛。將軍也是眼不敢眨,受住這一擊。原榕駕馬往本柏寺了。

厚重的黑棺里躺著年輕的尸體,一焰火跳動的火盆放于棺前。

跳下馬,原榕沖進寺中。靠在黑棺邊上,端詳起棺中人。白頸上一條黑色縫口格外扎眼。手碰到臉,冰冰的,沒有溫潤的感覺了。

眾人錯愕的眼神下,何嬌華被從棺中抱出。原榕抱著她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過冗長的宮道,出了皇城,仍往前去。

馬兒就低頭跟在原榕身后。其他人沒敢跟著,只遠遠望著原來榕身影消失于山野。

明月松清照,清泉石上流。馬長嘯。一人獨掘地,安葬故人。腹部衣衫不知何時已被滲出血浸透,傷口裂開了。

沒過幾天,原榕染上疫病,隔離在府中修養。聽下人說,興舒國大大小小各地都有疫病爆發,目前只得到暫時的壓制。那匹馬也因疫病死了。

夜晚,樹影穿窗打在墻上。一叢叢的,有些嚇人。床榻上原榕無睡意,睜眼看著屋內各處。今天是嬌華的頭七,原榕想去看她。不過現在染病,氣力不足以撐原榕到達墳前。只有于心里悼念她,祭奠她。

墻上的光圈里,類似人的陰影一閃而過,也無任何聲響發出。等了很久,都沒再見其他動靜。本想放棄,放下提起的心神。窗外空曠的夜幕升起一盞明燈生輝的花燈。一行淚從眼角淌下,弄濕枕布。想等的人永遠是等不到了。

手抖動地扯住床頭的桌布,向下一拽,桌案上的東西盡數倒下。燭油飛濺,火舌攀起,點燃暗夜之火。一間屋子很快就陷于火海之中,火光直沖天際,照亮大半個城主府。

西疆美麗的子女啊!默默地出走了,游蕩著去往何方呢。

最后一段回想起的是沙場。

為了實現自己守疆上場的抱負,小小年紀的原榕參加了軍中的選拔訓練。

最后一場武賽決定了能否留在軍中。原榕雖武術不錯,可眾人中能者不乏,原榕候場時還是有些緊張。面色不改,手握長槍站于場下,等上一場結束。

纖細的手握著原榕因為無處安放負于身后的手,何嬌華就站在她背后。內心的緊張稍舒緩些,原榕反握回去。慢慢放開,上了臺。

二人無一言一語,心卻聽得分明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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