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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竟是這樣的師父

  • 我在都市練法術
  • 易從容
  • 13675字
  • 2023-09-04 23:51:58

很快又到了周五。

從一大早,我就開始忙忙碌碌個不停。先是把我房間里亂七八糟的雜物,收拾得整整齊齊,然后又是掃地,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把每個角落都搞得一塵不染。然后馬不停蹄,去我房間隔壁的空房,又認認真真費勁巴拉地打掃了一遍,把空房里的木頭床架和小桌子都擦得清清爽爽。

然后出門去,買了一床嶄新舒適的被褥,鋪在木頭床上。然后又屁顛屁顛地出去,在野外東尋西看,好不容易采了一大把好看的野花回來。再這翻那找地搞到兩個玻璃瓶子,洗得干干凈凈光可鑒人,把五彩繽紛的野花分成兩份,分別插在玻璃瓶里,在我房間和隔壁空房里各放一個。

這么一通收拾下來,雖然兩個房間看上去還是有些簡陋,不過總算勉強看得過去了。

杜鵑看我忙得腳不沾地的樣子,幫著我一起打掃衛生,又提了不少布置房間的建議,對我說:“師兄,你對你女朋友還真是上心。”

老顧從門前經過,打趣著說:“他這么忙里忙外的,可不只是對女朋友上心,主要還是要見未來丈母娘了,心里緊張,怕壞了未來丈母娘對他的印象,可不得好好表現一番嗎?”

我樂呵呵地,雖然忙得滿頭大汗,卻心里甜蜜,甘之如飴。好不容易將兩個房間收拾停當,已經是中午時分。

吃午飯的時候,師父奇怪地問我:“我聽你進進出出、乒乒乓乓的,折騰了一上午,你在折騰什么呢?”

我一拍腦袋,連忙對師父說:“哎呀壞了,看我這腦子,還沒來得及跟您老人家報告呢。是這么回事,今天晚上,我打算用縮地成寸,帶我在魔都的女朋友和她媽媽來一趟。她們倆要在這邊過個周末,我打算安排她們就住在小院里。所以我忙活了一上午,把我房間收拾干凈了,又把我房間旁邊那間空房也收拾出來了,準備給她們母女倆住。”說到這兒,我試探著問:“師父,您老人家沒意見吧?”

我心里懊惱得很,忙這又忙那,怎么就沒事先征求一下師父的意見呢。要知道,這小院可是師父的,又不是我的,我也只不過憑著是他徒弟的身份,借住在這兒而已,怎么就自說自話地,把自己當成主人了。

師父聽了,一時有點愣神,沒有說話。

我掂量著師父的臉色,心想這回完蛋了,看樣子師父生氣了,壞就壞在我沒有事前報備上。可是,我早早就和田悠悠說好了要住在小院里,今天又忙了一上午,要是最后住不成小院,找個別的地方住倒是不太難,就是跟田悠悠有點不太好交代。

我正想著趕緊趁著下午去另找個住處,忽然聽師父驚訝地說:“你在魔都還有個女朋友呢?”

哎?聽師父的意思,倒是沒有直接反對呀。我忽然想起上次師父偷聽老顧和杜鵑八卦的場景,心里暗笑,師父果然很八卦嘛。我趕緊和他報備:“對呀,剛交往沒多久,才幾個月時間呢。”

沒想到,師父還真感興趣起來了,問:“交往才幾個月,怎么就把她媽媽也一塊帶來了?你們相處到什么程度了?”

我一時有點暈乎。這對話太有生活的煙火氣,和平時我與師父的對話簡直風格大相徑庭。

我趕緊說:“這不巧了嘛。她媽媽最近來魔都看她,和她住一塊呢。但是我和我女朋友早就說好了,等天機門的事過了,就帶她來小院住一住,玩一玩。她也早就從我這兒,聽說了您、師兄和師妹,對你們久仰大名,佩服得不得了,一直想和你們見面認識呢。可又不能把她媽媽一個人丟在魔都,所以,干脆把她媽媽也一并帶來。”

師父聽了,點點頭,說:“原來是這么回事。我還以為,你這孩子不懂事,對人家的長輩,連點基本的禮數也沒有了。”

我更暈了。師父這說話的口吻,一點也不像平日里和我談經論道的樣子,倒像是我爸媽教訓我時的口吻呢。

我連忙笑了笑說:“那怎么會?我女朋友和她媽媽關系變好,其中還有我的一份功勞呢。”

其實這件事我就是隨口一說,免得師父對我的為人處事產生誤解。沒想到,師父倒打破砂鍋問到底了:“這又是怎么說?你為她們母女的關系做了什么事了?”

既然師父問了,我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把我使用法術進入田悠悠媽媽的夢境,發現她媽媽受傷害的隱情,后來又建議田悠悠帶她媽媽去故地重游,繼而發現了當年的真相,從而解決了她媽媽對爸爸長達二十多年的誤會這件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師父聽得很認真,還不時追問一些細節,最后感嘆道:“可嘆,可嘆吶。不過最后總算解開誤會,放下執著,倒也是件好事。”

我也附和著感嘆了兩聲。師父忽然問我:“那你折騰了一上午,那兩個房間現在布置得怎么樣了?別到時候亂七八糟的,讓人家看著失了尊重和體面。”

我心里覺得很奇怪,終于忍不住問師父:“師父,您怎么對這件事情也這么關心呀?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閑云野鶴一般的世外高人,對這種世俗的事情,一概是不屑過問的呢。”

師父的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神情,他說:“我這不是作為師父,關心一下徒弟的人生大事嗎?”

他不這么說,我倒還不覺得奇怪,他這么一說,這事就更加有些不對勁了。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要不,您去幫我把把關?看看這兩個房間,還需不需要再添置點什么。”

沒想到師父一口答應,說:“那走吧,我去看看。”他見我神色怪異,立刻又補充道:“我閑著也是閑著。”

我帶著師父把兩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師父果然不是很滿意,對我說:“這兩個房間,你雖然收拾得還算干凈,也有了基本的床褥,但是看著,還是有些冷冷清清的,連些吃的喝的都沒有。人家母女兩個來了,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去玩累了,回來想吃點零食,或者晚上兩個人聊天想喝點東西,還得自己出去現找。這個地方交通本來就不方便,咱們廚房里也沒有備太多吃食,應該你提前準備了才是。”

我又一拍腦袋,大呼:“果然還是師父您想得周到!”

怪不得,我左看右看,老覺得房間里還是缺了點什么。我一邊向外狂奔,準備去買零食飲料,臨出門時,又慢下腳步,問師父:“您再幫我看看,還缺點什么嗎?我這次一并去買回來,省得來回折騰,到時候時間來不及。”

師父又仔細看了看,說:“這陳設也太簡單,就那么一把野花,好像單調了些。這樣吧,你上我房間去,拿幾本書,再把我桌上那對青花瓷瓶拿來,先放在這個房間布置布置。”

這下,我心里可驚訝極了。師父的房間我雖然沒少去,但是從來也沒見師父拿點什么,給我的房間布置布置。我忍不住道:“師父,我怎么感覺,你對我女朋友和她媽媽比對我還好些呢。”

師父笑著說:“我這不是愛屋及烏嗎?人家既然上咱們這兒來,我又是你師父,總不能讓人覺得,你這個小伙子不懂事,我一個當長輩的也不懂事吧。”

這話聽著是沒錯,但我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可我又說不出來。我一邊琢磨著,一邊匆匆地去師父房間,把他說的這些東西拿出來。

師父就站在那間空房里等著,接過我手里的花瓶和書,親自一一擺放在小桌子上,又仔細地挪了挪位置。然后對我說:“去吧,趕快去買吃的喝的。”

我剛要往外跑,他又喊住我,說:“你可別都買那些甜的、碳酸飲料什么的。你們年輕人愛喝,你女朋友的媽媽是上年紀的人,說不定不能喝那么多甜的。記得再買些無糖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路過的老顧笑了,說:“沒想到啊,師父,看您天天也不出院門,對這些事情倒還懂得很嘛。”

師父笑呵呵道:“這些事情有什么不懂的,不是生活常識嗎?”

我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便沒再顧得上和他們閑聊,趕緊出門添置東西去了。等我把幾大袋東西買回來,再把房間重新布置一番后,果然,房間里看起來多了不少生氣,比起之前冷冷清清的樣子,看著舒適多了。我暗暗感嘆,沒想到師父這個世外高人,在通曉修行之道的同時,也很有世俗生活的智慧嘛。

老顧忽然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神神秘秘地問我:“你跟師父說了你女朋友和丈母娘要過來玩的事嗎?”

我不解地點點頭。

老顧臉上分明出現了一絲笑意,但他又勉強壓抑住,不想被我看出來。

我立刻問他:“你笑什么?”

老顧故弄玄虛,輕輕地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總之,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被他說得暈頭轉向的,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抱怨道:“我怎么感覺,今天你和師父都有點怪怪的。你們怎么回事?”

老顧裝出一臉慈愛,說:“大概是都以你的家長自居,為你感到緊張吧。”

我連忙反擊道:“去你的,我才是你的家長!”

老顧笑瞇瞇地出去了,留下了一頭問號的我。

好不容易度秒如年地挨到黃昏,我屁顛屁顛地去和師父報告:“師父,我這就縮地成寸,去魔都把她倆接過來,您還有什么注意事項要跟我交待的嗎?”

師父滿面笑容地說:“沒什么了,就是回去的時候,跟長輩打招呼多注意文明禮貌。”

我忍不住笑出聲,說:“師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討好未來丈母娘我還是會的。”

師父又說:“要注意分寸。雖說要討她喜歡,但也別做得太過了,太過了惹人嫌。”

我還真沒想到,師父是一個這么事無巨細,無微不至的人呢。我打趣著說:“本來我只是覺得,今天是我第一次見未來丈母娘的日子。現在怎么被你們把這氛圍烘托得,好像是雙方家長正式見面,要會談我倆婚事的感覺呢。”

師父笑了笑,說:“要是能談下來,倒也是一樁好事,總比讓你這小子砸在手里強。”

我一邊開玩笑說“我有那么差嗎?”一邊就從師父的房間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又拉了拉衣襟,還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眼睛四周,有沒有沒洗干凈的眼屎。一切準備妥當,這才運起縮地成寸,不過一小會兒工夫,就回到了我在魔都的家。

我直接在客廳里出現,嚇得坐在沙發上的田悠悠媽媽“噌”地一下跳起來,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跟活見鬼似的。

我趕忙堆起一臉笑,熱情洋溢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小商,田悠悠的男朋友。初次見面,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您坐在沙發上,嚇到您了。”

田悠悠媽媽驚魂未定,連連拍著胸口說:“你就是小商呀,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這房子鬧鬼呢!這就是悠悠跟我說的法術吧,我的天,這也太嚇人了。”

田悠悠正在衛生間里洗澡,聽見她媽媽的尖叫,匆匆從衛生間里出來,頭發還濕答答的滴著水。看見是我回來了,她驚喜地撲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著說:“剛才聽我媽一聲尖叫,我還以為她看見大蟑螂了呢,原來是你啊。”她頭發上好聞的香味,讓我頓時感覺心里非常柔軟。

我捏捏她的鼻尖,笑著說:“誰是大蟑螂?你說誰是大蟑螂?”

“咳咳……”田悠悠的媽媽在旁邊咳嗽了兩聲。我們這才趕緊收斂一些。

我再次道歉:“阿姨,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嚇到您了。早知道您在客廳,我應該直接去房間里的。”

田悠悠媽媽這時已經回過神來,笑容親切:“不怪你,怪我。我以前還以為,法術什么的都是騙人的。悠悠總跟我說你會法術,我也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夸大其詞。她已經告訴過我,你今天晚上會回來,我琢磨著,怎么也得坐個高鐵什么的,從門外回來吧。實在沒想到,你忽然直接在客廳里出現,我完全沒心理準備,所以才嚇了一大跳。”

我又感到抱歉,又有點好笑,連忙說:“阿姨,一會兒你們還要跟著我,用法術去千里之外的小院呢。那個可比看見我出現更刺激。”

田悠悠媽媽居然有些興奮,好奇地問:“也像剛才這樣,忽然間就到了那兒嗎?”

我點點頭說:“差不多。路上可能會有一點風吹到臉上的感覺,很快就到了。”

田悠悠媽媽高興地說:“這不比坐高鐵方便多了嗎?那你和悠悠要是想出去旅游,豈不是隨時‘嗖’一聲就去了,‘嗖’一聲又回來了。”

田悠悠笑著接話道:“是啊,媽。不過到現在為止,我和清寧還從沒有一起出去旅游過呢。”

我笑著說:“這不今天晚上,就是咱們第一次出去旅游嗎?”

田悠悠媽媽笑著說:“早知道你們這是第一次出去旅游,應該讓你們倆單獨去的。帶著我這個老太婆,當你們的電燈泡,算怎么回事。”

我連忙說:“阿姨,我和田悠悠早就說好了的,這次要帶您一起去的地方,是我平時修行和生活的一個小院。雖然很普通,但是很安靜,和城市里的氣氛還是不太一樣。您和田悠悠一塊去感受感受,說不定會喜歡那里呢。”

田悠悠過去抱著她媽媽的手臂,撒嬌說:“媽,我和清寧商量過,如果我也喜歡那個地方,說不定,我們將來會在那兒安家呢。到時候,您要是愿意的話,就多上那兒住住,多陪陪我們。您覺得怎么樣?”

田悠悠媽媽看著她幸福的笑容,又看了看我,說:“只要你們倆喜歡,我怎么樣都行。”

我幫著田悠悠和她媽媽收拾了一些隨身帶的物品,便問她們:“準備好了嗎?要是準備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走哦。”

田悠悠媽媽點點頭,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緊張。她摸了摸頭發,又吞了口口水,說:“用法術去那么遠是什么感覺?不會像是在天上飛吧?那還怪嚇人的。”

我笑著說:“不嚇人,只是速度很快而已。我會一手拉著您,一手拉著田悠悠,一會兒就把你們帶到了。您要是害怕,就提前把眼睛閉起來,保證啥事也沒有。”

我剛說完,田悠悠媽媽立刻把眼睛緊緊地閉起來。我和田悠悠相視一笑。

我走到母女倆中間,一手拉住一個,然后運起縮地成寸,很快,就到了小院里為她們準備好的空房間之中。

我睜開眼,看見房間里又多了好幾個小擺件,比我走的時候更有生活氣息了,就知道這肯定又是師父的杰作。我正暗自好笑,忽然發現田悠悠和她媽媽都還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臉上還有些緊張。我趕緊跟她們說:“到了。睜開眼睛吧。”

田悠悠媽媽慢慢睜開眼,一臉不敢置信,一邊環視著周圍,一邊驚嘆道:“這么快呀!也太快了吧?!”

田悠悠也睜開眼,好奇地四處張望,又跺了跺腳,踩了踩地,確認自己是安好無損地踩在地面上。然后她興奮地蹦起來:“這也太方便了吧?!清寧,你這已經不只是厲害了!你該不會是個神仙吧?!”

田悠悠媽媽聽了,隨即附和道:“就是!就是!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呢?!要不是我親身體會,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忽然,她神情有些嚴肅起來,轉頭看向我,問:“小商,你本事這么大,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想見誰就可以見誰。你是怎么看上我們悠悠的?你不會在她之外,還有很多別的女朋友吧?”

我知道,她作為母親的謹慎和過去的心理陰影同時出現了。我趕緊回答道:“認識田悠悠的時候,我還啥都不會呢。我們倆是一個公司的同事,雖然那時候沒在一起,但是彼此也還算了解。總體來說,也能算得上是日久生情吧。田悠悠是一個特別善良可愛的女孩子,又非常理解支持我,我是不會欺騙她的。我也沒有任何別的女朋友,就只有田悠悠一個。阿姨,您就放心吧。”

田悠悠媽媽點點頭,神情還是有些嚴肅,說:“我們悠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更不會什么法術。你要是欺負她,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我連忙說:“阿姨,我絕對不會欺負田悠悠的,我珍惜她還來不及呢。”

這時,田悠悠走過來,站在我身邊,拉起我的手,向她媽媽笑道:“媽,你就放心吧。清寧人特別好,不像你想象的那種會花言巧語騙人的人。等你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了,雖然他會法術,但和其他那些人品好的普通男生沒什么兩樣。”

田悠悠媽媽這才點了點頭,臉色放松下來。

母女倆在房間里好奇地東看看,西摸摸,問我:“我們這兩天就住在這兒嗎?”

我笑著說:“是的。房間雖然簡陋了點,但是大部分東西都是新購置的,你們盡管放心住。”

田悠悠媽媽微笑問我:“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院里的房間嗎?我們能出去逛逛嗎?”

我趕緊打開房間門,笑著說:“看您說的,當然能了。走,我帶你們出去參觀參觀。”

我帶著母女倆往外走。遠遠地看見師父的房間燈還亮著,我連忙對她們說:“你們想不想先見見我師父?”畢竟這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雙方家長見面,但師父又是我這邊的長輩,讓田悠悠媽媽去見我師父,這樣不會失禮吧。我心里有些打鼓,這其中的禮儀分寸,好像有些不太好掌握。

沒想到,田悠悠媽媽有些小興奮地說:“好啊好啊,你都已經這么厲害了,想必你師父應該是一位絕世高手吧?”

我頓時笑了:“我師父確實是絕世高手,不過和您想象中很能打的那種,應該不太一樣。”

田悠悠也亢奮起來,對她媽媽說:“他師父是那種世外高人的類型,很厲害也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我領著母女倆,往師父的房間走,卻意外地發現師父的房門沒關,而是大敞著。

師父聽見我們的腳步聲,連忙迎出房門。他伸出手,想要和田悠悠媽媽握個手,伸到一半,好像又感覺有些不妥,一時間竟有些忙亂,最后作了個揖,說:“歡迎歡迎,你們可算來了。”

我詫異極了。我還從沒見過師父這么手忙腳亂的樣子呢,他不是任何情況下都淡定無比的嗎?

田悠悠媽媽也有些緊張,看見師父向她們作了個揖,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于是也學著師父的樣子,回作了個揖,但是姿勢不太標準,看起來有些滑稽。她客氣地說:“老師父您好。我們來這兒住兩天,會不會打擾您清修啊?”

師父很客氣地笑著,說:“不會不會。早就聽清寧說起好多次你們了,一直想見面卻沒機會呢,好不容易把你們盼來了,你們就當這兒是自己家一樣,隨意一些,不要拘束。”

這番話雖然是耳熟能詳再常見不過的客套話,可是聽在我耳朵里,卻不啻為驚雷。這可是我閑云野鶴世外高人般的師父啊,怎么說起客套話來,竟然一套又一套的,比上次和“劉叔”聊天還要嫻熟,不,還要世俗?而且,他居然說,早就聽我說過好多次她們了,明明今天中午才第一次從我口中聽說呢,這算不算說謊?

田悠悠眼中滿是崇拜的小星星,看著師父道:“師父,我聽清寧說過好多次您了,特別佩服您。今天終于見到您了,我心里好激動。很感謝您,這么長時間以來對清寧的照顧和幫助。”

我很欣慰地看著田悠悠。這姑娘真能上場面,說起這種話來,又真誠又客氣,一點也不像和我在電話里說話那么咋咋呼呼的。正這么想著,忽然聽田悠悠又接了一句:“您在我心里,就像是個法力無邊的老神仙一樣!”

我額頭上頓起三道黑線。這姑娘夸人真特別,哦不,夸神仙也夠特別的。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夸神仙用“法力無邊”這個詞的呢。“法力無邊”,怎么一聽就讓我想起星宿老仙丁春秋?

師父看著田悠悠的眼神,比看我時還要和藹可親。他笑著對田悠悠說:“是嗎?我也早聽清寧說起你了,說你是他見過最好的姑娘。今天一見,你果然是個好孩子,真是清寧的福氣。”

田悠悠媽媽趕緊接口道:“小商也是難得的好孩子。我們悠悠也真是有福氣。”

這和諧有愛的商業互吹氣氛,讓我一時間有點懵。確定,這真的不是雙方家長見面嗎?沒想到身為修行人的師父,在這種場面上竟然不僅一點也不掉鏈子,甚至比一般世俗的長輩還要會來事兒,簡直令我深感震驚。

師父見我干杵在那兒,一句話也不會說,責怪道:“你這孩子。怎么她們到了,你也不來和我說一聲,倒直接領著她們來見我,這多有失禮數。”轉頭便笑著對田悠悠媽媽說:“房間里太小,走走走,咱們去客廳坐會兒。”

師父和田悠悠媽媽相談甚歡地往客廳走。師父一扭頭對我說:“怎么還愣著呀?去,把你下午買的吃的喝的拿點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房間拿了些零食飲料,和田悠悠一起送去客廳。

田悠悠笑瞇瞇地對我說:“老聽你說你師父如何淡定,如何運籌帷幄,在我的想象里,我還以為他應該會很高冷呢。沒想到你師父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么和藹親切,就像一個熟悉的老爺爺一樣。我好喜歡你師父。”

我不禁應聲說道:“嗯,他和我想象的,也完全不一樣。”

我們剛到客廳坐定,老顧和杜鵑也聞聲而來。

田悠悠一見杜鵑,馬上高興地站起來,眼神發亮:“你就是清寧的師妹杜鵑吧?原來你長得這么好看!”

杜鵑更是熱情,直接上前拉住田悠悠的雙手,一晃一晃地說:“你長得更好看呢,總算見到你了!我都不知道催了師兄多少次了,他總是把你藏得跟寶貝一樣,今天終于舍得把你帶出來見我們了。”

老顧和杜鵑分別跟田悠悠媽媽打了招呼。田悠悠媽媽一見杜鵑,眼中就稍微有些警惕,又聽田悠悠說杜鵑是我的師妹,臉色頓時有些不對。不過,只過了短短幾分鐘后,她就已經看明白了,原來杜鵑和老顧才是一對。她立刻放心下來,欣賞地看著老顧和杜鵑說:“你們倆可真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又沖著師父說:“老師父,您可真是好福氣呀!個個徒弟都這么出色!”

師父又技巧嫻熟地客套了一番。

田悠悠母女到小院來的第一晚,就這樣在祥和友好的氛圍中完美落幕。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沒想到,田悠悠和她媽媽起得比我更早,兩個人已經在小院里四處溜達。

母女倆初到新地方,有些新鮮感和興奮感,看我起來了,連忙說:“我們都等著你呢,又不好意思去喊你。你什么時候帶我們出去轉轉?”

我趕緊招呼她們:“先吃早飯,不著急。吃完早飯,我打算帶你們出去爬山,看看周邊的景致,感受下與城市完全不同的氛圍。老顧和杜鵑也和咱們一塊去。你們覺得怎么樣?”

田悠悠高興地說:“好啊好啊。我正想出去看看這里的風景呢。”

田悠悠媽媽也欣然同意。

吃完早飯,我們和師父打了個招呼,便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門爬山。

我們選定的山離小院不遠,走路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山腳下。這也是我來到小院后,第一次真正出來游山玩水。

只見天空一片碧藍,萬里無云。山上草木茂盛,滿目青翠。山腳下,蜿蜒著一條碧青的河流,水質清澈見底,可以清楚看見里面游動著的小魚小蝦。

田悠悠興奮極了,深呼吸了好幾口,又連聲贊嘆:“這里的風景也太好了吧!空氣也新鮮得不得了!簡直是天然氧吧!”

她蹲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小心翼翼地翻開一塊小青石,興奮地大喊一聲:“清寧,這里有小螃蟹!快來看!”

她天真爛漫的樣子把我們都逗笑了。我們一下子都被她的情緒感染,大家興致非常高昂。

老顧提議說:“這樣吧,杜鵑陪著田悠悠媽媽,慢慢爬上去,不要著急。我們另外三個,來一場爬山比賽,全速爬山,看誰先登頂。”

田悠悠好奇地問:“為什么是杜鵑,陪著我媽媽慢慢爬呀?”

我笑著對田悠悠說:“要是杜鵑參與爬山比賽,這場的冠軍就肯定非她莫屬了!她在這方面的實力,對我們來說是碾壓級的!”

田悠悠這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可不是嗎,山林之中,本來就是杜鵑的老家。誰還能比得過她?她斗志昂揚,又有些頑皮地說:“好!那就咱們三個比賽,看看到底誰爬得快!反正你們兩個,又是男生,又是會法術的高人,我一個普通女生,就算輸給你們也不丟人。但是,你們誰要是輸了,就不要怪我無情嘲笑了。我可能會笑一年。”

我和老顧都笑著說:“哎喲,這么一說,我們倆還真有壓力了。走走走,趕緊爬,說好誰也不許用法術。”

我們三個都奮力向山頂爬去。

杜鵑陪著田悠悠媽媽,有說有笑地在后面慢慢地走著,觀賞著山間的風景。

這座山并不高,約莫二十多分鐘后,老顧就已經搶先到了山頂。他在山頂手舞足蹈,囂張至極地沖下面的我和田悠悠大喊:“你們怎么回事?跟個烏龜似的!我都到山頂半天了,你們還在半山腰!我現在俯瞰山下景色,好得不得了!快來快來!”

我才不搭理他。我陪著田悠悠,一邊不慌不忙地往上爬,一邊盡情領略兩邊的風景。我笑道:“看那個傻子,也不會看風景,就知道埋頭苦爬。最先爬到山頂又怎樣?能俯瞰山下又怎樣?一會兒我們不也就到了嗎?他看得到的,我們都能看到,可是他卻錯過了一路上的風景,還得意呢。”

田悠悠笑著說:“這算不算是,我們給他挖了個坑?我們激起了他的斗志,然后一發現路邊風景這么好,我們自己卻果斷決定不比了,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呀?”

我和田悠悠樂得笑哈哈的。我只覺得,在這樣美麗的山間,與心愛的人一起暢游,心情真是開闊得不得了。

爬到山頂后,果然景色十分美好。俯瞰下去,附近的青山碧水、村莊人家全都盡收眼底。我們又等了一會兒,田悠悠媽媽和杜鵑也到了山頂。我們就坐在山頂的草地上,吹著悠然的清風,看著藍藍的天空,放松地欣賞著山間的景致。每個人都覺得,今天這趟爬山,真是不虛此行。

下山后,我們又去附近的村里,買了些熟食和新鮮的蔬菜,才回到小院里。

師父見我們回來了,樂呵呵地迎上來,問田悠悠和她媽媽:“玩得怎么樣?這周邊風景還過得去吧?”

田悠悠媽媽笑著說:“真羨慕您吶,老神仙,你們能夠住在這樣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真是清靜又舒服。”

師父接話說:“我聽清寧說,要是悠悠和你喜歡這里的環境,他將來考慮和悠悠在這兒安家呢。”

我一時間有些尷尬,又有些難為情。這個師父,怎么八字還沒一撇呢,就什么事都往外說?這話,從田悠悠嘴里和她媽媽說是一回事,從我師父嘴里說出來,就是另一個意思了。聽著就好像,雙方家長見面以后,開始細談兒女的婚事怎么操辦了一樣。

沒想到田悠悠媽媽還挺爽快的,說:“確實是好地方。只要他們兩個年輕人愿意,我是沒意見的。”

田悠悠一聽,開心地抱住她媽媽,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師父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那就這么定了。到時候,兩個孩子如果要選房子,我們再幫著他們把把關。”

什么什么?什么叫“就這么定了”?定了什么了?我心中有些迷亂。這個師父,說話也太有歧義了吧。他這意思,是我和田悠悠的婚事定了,還是我和田悠悠要在這附近買房的事定了?這話多叫人誤會呀。打從師父知道了田悠悠和她媽媽要來,就一直有些怪怪的,既讓我覺得特別會來事,又覺得有些沒溜。

田悠悠媽媽開開心心地說:“好,到時候咱們給他們把把關。不過在買房子之前,還得征求征求小商父母的意見呢。”

看看,這才是說話得體的人呢。怎么看師父,都有點越俎代庖的意思,田悠悠都還沒見過我爸媽呢,他倒恨不得直接把這事全給定了。

老顧和杜鵑爬完山心情也很好,開心地說:“咱們先吃晚飯吧,肚子都餓扁了。”

我這才發現,客廳里已經支起了一張大圓桌,上面還鋪著一張潔白的桌布。看來是師父趁我們去爬山時布置的。這個師父,真是讓我又感動又奇怪,以前我怎么沒發現,原來師父是一個這么有生活氣息的老頭呢。

師父樂呵呵地招呼:“對對對,快吃飯。大家快入席。”

杜鵑正準備進廚房去,把買回來的蔬菜炒了,卻聽師父說:“把你們買回來的熟食打開就行了。其他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下老顧和杜鵑也驚了:“什么?您都準備好了?”

師父會不會做飯,我倒是不清楚,但是打從我來了小院之后,從來也沒見過師父親自做飯。他吃得也很簡單,一般就些素菜吃碗白米飯就行。我倒是有幾次想做飯,但都被老顧和杜鵑攔住。他倆比我手藝好,也比我勤快,所以做飯這事,一般不是老顧,就是杜鵑。

師父對杜鵑說:“你去廚房,把我炒的那些菜端出來。你看看菜色夠不夠?不夠的話,你再做幾個葷的。我不太會做葷菜。”

杜鵑一盤一盤地從廚房里往外端。醋溜土豆絲刀工細致,青椒炒番茄色澤誘人,木耳炒百合健康爽口,絲瓜蛋花湯清透好看,甚至還有一道火腿煨筍干,鮮香撲鼻。我們三個徒弟都驚得目瞪口呆,我們的師父,可真是一個隱藏技能滿滿的高人啊。

師父又客氣地招呼起來:“坐,坐,開吃。”然后一扭頭對我說:“你倒是去拿點飲料什么的來呀。怎么一句不說到,你就不知道。”

我無語了,默默地回房間去拿飲料。這個師父,也太給面子了吧。雖然說我很重視田悠悠和她媽媽的來訪,可是打死我也想不到,師父居然會親自做了一大桌子菜來招待他們。雖然都是些家常菜,但這個規格,對于從沒見過師父做飯的我來說,可真是有點高啊。

一會兒工夫,杜鵑又另炒了兩盤菜端上來,擺得琳瑯滿目,甚是豐盛。我們其樂融融地邊聊天,邊吃喝。

看得出來,田悠悠媽媽今天很是盡興,笑得格外開心,她的笑容中,有一種和田悠悠相似的純真。她一個勁地說:“沒想到,你們人都這么好。”又連忙解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你們肯定人都很好。但是一見之下才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這么熱情,這么豁達,這么隨和。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讓我感覺,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田悠悠馬上表示贊同:“就是就是。雖然我在這個小院才住了一晚上,可是我怎么感覺,真的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樣。”她站起來,舉起手中的杯子,說:“師父……”馬上她又補充道,“我跟著清寧喊您師父,您老人家不會有意見吧?”

師父笑呵呵地說:“沒意見。你就跟著清寧喊。”

田悠悠笑著說:“師父,您在我心里,就是一個慈祥可愛的老爺爺,讓我感覺到特別親切。”她又對老顧說:“師兄,我聽清寧說起你很多次。我知道你本領高強,為人又好,幫過他很多忙,還帶著他掙錢,雖然他一開始什么都不會,你也大方地把自己掙的錢和他平分。”又對杜鵑說:“師妹,早就聽說你和師兄特別相配,今天一看果然如此。而且,你還這么聰明可愛,我一見你,就像見到認識很多年的好朋友一樣。”田悠悠總結道:“我要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這么長時間以來對清寧的種種幫助,讓他能夠真正認識自己,并勇敢地走上他喜歡的人生道路。正因如此,也讓我能夠有機會了解他的內心,懂得他的思想,支持他的選擇,和他真正成為互相欣賞又彼此信任的情侶。”

田悠悠這一番話說得絕了。不僅我聽得深有感觸,感動不已,師父、老顧和杜鵑的眼中,也流露出了贊賞的神情。田悠悠媽媽也聽得若有所思,不知不覺露出了慈愛又欣慰的笑容。

我趕緊也站起來,舉杯道:“來來來,我們一塊兒喝。我和田悠悠一起,敬師父、師兄、師妹和阿姨!感謝你們!”

大家紛紛站起身來,熱熱鬧鬧地將杯子叮叮當當碰到一塊兒,然后一飲而盡。

我們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夜深。

田悠悠和杜鵑還很興奮,嘰嘰喳喳地熱聊著,像一對認識多年的閨蜜一樣。田悠悠還把在大城市遇到的一些趣事,事無巨細地講給杜鵑聽,聽得杜鵑又是新鮮又是興奮。

老顧陪著田悠悠媽媽,在院子里慢慢溜達著,時不時抬頭欣賞月色,又嘰嘰咕咕地不知說著什么。我一想,老顧這家伙,不是說好明天才說我壞話嗎?不會今天就已經把我的底兒全交了吧?

最令我驚訝的,還是師父。他居然也打破了一貫的作息規律,興致盎然地聽著我們閑扯。

我問師父:“師父,您還不去睡覺嗎?到點了吧?”

師父卻笑呵呵地說:“還有一會兒,不著急。”

我額頭又落下三道黑線。真是奇了怪了,今天的師父,方方面面,林林總總,可謂是大反其常。

田悠悠像個自來熟一樣,跑過去攙住我師父的手臂,說:“爺爺,我聽清寧說,他的法術之所以能練得那么好,全靠您教的修行方法。您快看看,我是不是那塊料啊?能不能也教教我?”

師父慈愛地說:“你也想學嗎?你想學什么?”

田悠悠撒嬌著說:“當然想學了。會法術多威風啊!現在清寧會那么多,而我什么都不會,萬一他以后欺負我,我都不能還手,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那我不是太可憐了嗎?爺爺,您就看看哪一招比較厲害,能克制住他,就教我哪招好了。”

師父笑得瞇起了眼睛,一連聲說:“好,好。我先琢磨琢磨,哪招最厲害,能克制住他,就教你哪招。”

我聽得急了,說:“師父,您可不能真這么干啊。您就不怕田悠悠學會了以后欺負我嗎?”

師父笑瞇瞇地說:“我看悠悠是個好孩子,倒不會欺負你。我就擔心你欺負她。”

田悠悠得意地沖我使了個眼色。

我更不服氣了:“憑什么只有她是個好孩子,我不是好孩子嗎?師父,您不是一向最喜歡我的嗎?”

師父笑而不語,竟然不理會我的撒嬌耍賴。

我走過去,一把把田悠悠從師父身邊擠開,開玩笑地說:“去去去,上一邊兒去。怎么你一來,我感覺我都失寵了?師父本來最喜歡的是我,老顧還天天吃我醋呢。現在,我終于明白老顧的感受了。田悠悠,你老實交代,你給我師父下的什么迷魂藥?”

田悠悠笑瞇瞇的,知道我在開玩笑,也不惱:“告訴你吧,我和爺爺投緣,你就是再吃醋也沒用。”

師父笑呵呵地說:“對,我和悠悠投緣,你就是再吃醋也沒用。”

老顧和田悠悠媽媽從院子里走進來。

老顧壞笑著說:“讓我看看,是誰失寵了?怎么聞著一股酸溜溜的味兒?”

我氣得沖他翻了個白眼,說:“老顧,你是不是小心眼,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怎么好好地在院子里溜達著,一聽見這話,就迫不及待地進來擠兌我了。”

老顧笑著說:“讓你以前經常跟我嘚瑟,現在知道師父偏心的感受了吧。”

杜鵑也連連點頭,笑說:“就是,現在知道師父偏心的感受了吧。”

田悠悠媽媽不知道我們在開玩笑,差點當了真,連忙說:“依我看,老師父一點也不偏心,對你們三個愛徒,都是一樣的喜歡和重視呢。”

田悠悠壞兮兮地接話說:“對,對!爺爺對他們三個愛徒,都是一樣的喜歡和重視,唯獨對我,是獨一份的喜歡。”

我這下可總算抓住了田悠悠的把柄,連忙合縱連橫,同仇敵愾起來。我對著老顧和杜鵑說:“聽見沒,人家這話都嘚瑟到這份上了,你們難道就由著她蹬鼻子上臉,爬到你們頭上去?”

誰知道老顧無奈地搖搖頭,認命地說:“沒辦法,她這話,我們無法反駁。”

我奇怪地看著杜鵑。杜鵑也笑著搖搖頭,認命地說:“沒辦法,她這話,我們真無法反駁。”

“我就納了悶兒了,我跟你們多久交情了,田悠悠才跟你們認識一天時間,怎么你們全都幫著她欺負我呢?就連她這么囂張,你們也能容忍?那平時怎么我稍微一嘚瑟,你們就都蹦出來打擊我呢?你們的戰斗力都去哪兒了?”我不服極了,連聲吐槽。

田悠悠看我吃癟,幸災樂禍得很:“你別不服氣了,有時間還是好好反省反省,看看是不是你平時做人的問題。”

老顧和杜鵑一聽,馬上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

我被氣得不行,直接跑到師父面前,告狀道:“師父,你也不管管他們嗎?他們都合起伙來欺負我!”

師父卻笑容可掬地說:“你們三個都叫我‘師父’,我對你們,當然就是師父對徒弟的喜歡和重視。可是這孩子喊我‘爺爺’,我對她,當然是獨一份的喜歡。”

我頓時恍然大悟:“嗨!您不早說,這還不簡單嗎?我改個口不就行了。對了,您老人家給改口費嗎?”

我又攛掇著老顧和杜鵑:“你們倆呢?咱師父都把話說得明白到這個份上了,你們倆還不改口喊‘爺爺’嗎?還等著我教你們呢?”

沒想到老顧又搖搖頭,說:“我們倆還是喊‘師父’。要喊‘爺爺’,你自己喊吧。”

杜鵑也搖搖頭,說:“我們倆還是喊‘師父’。要喊‘爺爺’,你自己喊吧。”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倆人今天怎么總是不走尋常路呢,簡直和我一點默契也沒有。我氣憤地說:“老顧,杜鵑,你們倆今天怎么回事?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就算是小夫妻秀恩愛,也不用這樣吧,跟個復讀機似的。再說了,你們倆喊師父一句‘爺爺’,到底吃什么虧了?不管論年齡,論感情,論德行,論修為,怎么就不能喊一句‘爺爺’了?”

老顧面有玄機地笑著說:“喊師父一聲‘爺爺’,我當然不吃虧。我主要是怕師父吃虧。我喊一聲‘爺爺’倒是容易,將來等杜鵑的親戚朋友來了,師父又得幫著布置屋子,又得親自做一大桌子菜。杜鵑的親戚朋友多,我怕把師父累壞了。”

杜鵑也忍俊不禁地點頭。

我一想,杜鵑的親戚朋友,不就是那群黃鼠狼嗎?那還真是數目夠多的。

我還以為老顧是在跟我逗樂呢,腦補了一下,那場景確實挺好笑。我傻乎乎地笑著說:“那依你這意思,師父都已經親力親為,以這么高的規格接待我女朋友和未來丈母娘了,我這聲‘爺爺’是怎么也逃不過去了?”

老顧和杜鵑都笑著點點頭。

田悠悠和她媽媽也笑著看我們三個打嘴仗。

不就是喊聲“爺爺”嗎。

我轉過頭,沖著師父大喊了一聲“爺爺”,然后嘚瑟著說:“師父,我也喊您‘爺爺’了,您現在可不能偏心田悠悠了吧。”

師父卻理所當然地說:“我當然可以偏心。你們雖然都喊我‘爺爺’,但你是我孫子,悠悠可是我孫媳婦兒。我不偏心她,難道偏心你?”

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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