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說晚上搜查更隱蔽的,這下好了,賊子比我們更隱蔽。
現在搞成這幅模樣,回去給人知道了還不得被笑死。”
破廟不遠處,一伙人正摸黑行路,其中一人正靠著枯樹,費力的刮著鞋上的污泥,嘴中不停抱怨。
話音剛落,整個隊伍沉默了一瞬,察覺到氣氛不對,另一人打著圓場說道。
“好了,李兄,秦兄也不是故意的,誰都想不到這場大雨能蓋掉氣味,讓靈蟲失了作用。
地圖標記前方有間破廟,我們先去那歇息一晚,明日再來探查,再說這事我們不說回去又沒人知道。”
在此人的安撫下,那名男子不再言語,一行人沉默地向著破廟方向走來,唯有最后一人面色不自然。
……
不出意外,破廟內的楊易立馬被腳步驚醒了。
有人?
并且人數還不少!
利索的翻起身,楊易神情戒備。
“不是吧不是吧,只是間破廟而已,又不是牛家村,這么晚還能有人過來的,希望別出什么幺蛾子。”
這世道,有時候人比妖更危險,特別是這種地點這種時候,而他又孤身一人。
難保沒人不滋生邪念,想要體驗一番角色扮演的另類快感。
透過窗戶的破洞,楊易凝神看去。
廟外共有四人,應當是冒雨趕路的緣故,幾人顯得狼狽,靠著領頭人高舉的火把,楊易依稀辨認出幾人胸前衣服上的標記。
“司徒家的人?”
一道月牙形狀印記綴于胸前,正是司徒家的標記。
待眾人走進破廟,火把瞬間將屋內照的通亮。
火光驅散黑暗,露出楊易身形。
哐哐哐!
一片利刃出鞘的聲音響起,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寒芒,更有人手持符篆蓄勢待發。
“你是誰!”
持符男子一臉戒備,沉聲說道。
“我……”
楊易剛想解釋,就聽一道略感熟悉的聲音響起,語氣遲疑:“你是阿易?”
循聲看去,楊易終于看清說話男子的面容,熟悉的記憶從腦中洶涌而出,漸漸與眼前男子身形重合。
“崇泰?”
楊易驚喜開口,實則心中卻是暗罵,遇到熟人了。
眼前男子名叫秦崇泰,是他兒時好友,如果類比的話,算上另外兩人,楊易愿稱之為云陽F4。
幾人自小就在一起廝混,相互之間自是十分熟悉,不過好在三年前秦崇泰加入司徒家,搬進了內城,近三年接觸較少,即使有些許不同,他也能找理由搪塞過去。
“果然是你,我第一眼還沒敢認,你怎么在這。”
久別見故人,秦崇泰臉上的笑容完全止不住,隨后連忙招呼眾人方放下武器。
“一言難盡。”
撣了撣褲腳上的污泥,楊易岔開話題:
“你呢,不好好在內城享清福,怎么還搞成這幅模樣。”
此處位于云陽邊界,再往前就是永陶地界,這時候還外出,可見大家族也不好混吶。
秦崇泰瞪著眼睛:“你就別取笑我了,清福可輪不到我享。”
接著解釋道:“庫房管事不知發什么瘋,膽大包天竟然破開禁制盜了批藥材,狗日的是真不怕死。”
“家族震怒,這不,我們就被派出來了,不然這鬼天氣誰沒事出來找罪受。”
楊易心中一動,庫房管事,盜了批藥材,劃重點。
“阿易,你來這一路上有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秦崇泰隨口一問。
“沒有。”
楊易搖了搖頭,他倒是想。
“沒有就算了,最近你注意點,真遇上什么可疑人趕快躲遠遠的,這人我跟你說過,煉氣九層修為,距離筑基只差一步。”秦崇泰提醒道。
“我曉得。”
秦崇泰嘿嘿一笑:“你也不用太擔心,事情發生之后家族里外排查了好幾遍都發現蹤跡,我懷疑可能是有人吃了虧空,故意拿這管事頂事呢!”
“咳咳!”
“秦兄慎言!”
有人出聲提醒。
“怕什么,這又沒什么外人,都是自家兄弟,再說別說你心里沒這么想過。”
秦崇泰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隨后熱情的拉著楊易:
“不說這些了,本來還想著最近找個時間我們幾個聚聚,相請不如偶遇,今晚我們先好好喝一頓。”
不待楊易拒絕,便從儲物袋中拿出酒菜,席地而坐,招呼著楊易及同門。
楊易表情詫異:“你不是不喝酒的么。”
秦崇泰深泯一口,表情舒爽道:“以前是不喝的,不過你也知道,我一到冬天就容易咳嗽,后來器房前輩看到,讓我平時少喝點酒,嘿,果然管用。”
咳咳咳!
接連幾道咳嗽聲響起,很顯然幾人都被嗆到了。
他們只知秦崇泰平常喜歡喝酒,卻不知根由在這。
方才路上埋怨的男子更是瞬間氣消。
‘我真是……’
“秦兄,方才是我說話沖了,以酒謝罪,我干了!”
說完一飲而盡。
……
及至半夜,這場無意義的閑聊終于快要結束,楊易心中長舒口氣,好在前世久經職場歷練,嘴皮子還算利索。
不然那些團戰也打不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即使有破綻,秦崇泰也不一定能發現……
酒足正酣,挺著個大紅臉盤,秦崇泰突然一臉正色的看著楊易,道:
“阿易,你也來司徒家吧。”
沒由來的一句話,聽得楊易一楞。
“我……”
“行了,別說了,說來說去還是那套說辭。”秦崇泰直接打斷:
“你我資質相差仿佛,三年前你我都是煉氣二層,如今再看你我,你還要犟到什么時候,這樣下去你何時能筑基。”
“再者世道艱險,有司徒家庇護,至少也能保證生命無憂,前些日子王老五剛被劫修殺了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司徒家庇護,等閑劫修哪敢造次。”
楊易默然,他與秦崇泰都是下品靈根,資質相差不大,但三年過去,有司徒家提供資源的秦崇泰已經煉氣四層,他只是煉氣三層。
這就是有沒有資源的差距,如果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不出意外,將正應那句老話:
別看你今日和我平起平坐,待他日你必讓我仰望。
資源的重要性凸顯無疑。
可是,我現在有掛了啊。
“你還在考慮什么,橫豎不過十年光景罷了。”秦崇泰見楊易不說話,語調攸得拔高。
“是啊,楊兄弟,雖然加入司徒家是有些不自由,但至少資源是實打實的。”
“不過是效力十年,到那時你不想待再走便是。”
另外幾人也紛紛開口勸解。
閑聊中,楊易得知幾人與秦崇泰一樣,都是外姓子弟后加入的司徒家。
“多謝幾位好意,我再考慮考慮。”
如果單單只是效力十年,前身三年前就不會拒絕了,除此之外,司徒家還要求必須與司徒家女子通婚,留下子嗣,冠的還是司徒家的姓。
說的難聽點叫‘入贅’,說的更難聽點,不過借種機器罷了。
你看上的是別人資源,別人盯上的是你的腎!
以前身的高傲性子,怎么會同意這樣的要求,更別提當時他已有妻子,斷然拒絕。
現在,他更不會同意了。
況且以他現在的情況,司徒家不一定能養的起啊。
“唉。”秦崇泰嘆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跟弟妹感情好,所以弟妹生前我也沒提過這事,但現在弟妹都走了兩年,你也該放下了,日子還是要往前看。”
剛舉起筷子的楊易身體猛地一僵。
等等,我剛剛聽到了什么!
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