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菲辰*奧爾維克，你居然在王宮之中撒野？”艾斯芒格子爵神色興奮地質問道。

“子爵，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隨便誣陷一名貴族是不道德的。”菲辰站起來，板著臉回答。

艾斯芒格冷哼了一聲，指著痛得縮在地上的侍應道：“好，那你為什么無故傷害這個侍從？”

“哦，見鬼的……我真懷疑你身為禮儀訓練官的水平。‘無故傷害’這個詞，難道不是一種毫無憑證的誣陷嗎？”菲辰摸著額頭，表情非常遺憾。

聽到四周泛起一陣低低的笑聲，艾斯芒格子爵臉色氣得紫漲。

菲辰趁機說道：“好吧，子爵大人。實際上這個卑賤的下人在端給我的紅茶中加入了一些別的東西；我只是施于一些小小的懲罰。”

“你有什么證據？”艾斯芒格一愣，問題脫口而出。

菲辰長長嘆息了一下：“子爵，你確定你的腦子沒進水嗎？身為一名貴族，當我提出對一名下人的指控時，應該是被控告的下人找出證據來洗脫罪名。為什么需要我找出證據去證明有沒有被冒犯？”

這一番話，引得圍觀的貴族議論紛紛，顯然菲辰的話，非常符合貴族一貫的做法；而這位艾斯芒格子爵，則失態多了。

“禮儀訓練官，我認為這位少爺的說法是正確的。”一個金發俊朗的貴族在旁邊說道，他的說法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這件事我會處理！來人，把地上這個家伙拖下去！”艾斯芒格子爵憤怒地吩咐下去，回頭盯住菲辰：“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家伙，這里是宮廷，如果你無法證明你剛才確實有懲罰那個下人的必要性，我會以搗亂宮廷的罪名將你投入監獄之中！”

“哦，我聞出他端給我的紅茶中有不潔的味道。”菲辰相當鎮靜。

艾斯芒格嗤笑道：“不潔的味道？莫非他吐了唾沫在茶中嗎？你說你能聞出紅茶中的唾液味道，你怎么不說你是嘗出來的？”

“讓你擔任禮儀訓練官真是一個悲劇。對于一位喜愛紅茶的貴族來說，憑借氣味來分別紅茶的優劣不是很正常的嗎？我雖然研究不多，但對于錫嶺，龍湖，伯爵嶺三大產地的紅茶還略有研究。至少我絕對可以分別出是不是被添加了水以外的東西。”菲辰非常直白。

“菲辰*奧爾維克！宮廷可不是讓你信口雌黃的地方。”艾斯芒格怒道：“現在我就準備兩杯紅茶，如果你分別不出是哪一杯被動了手腳，我就讓衛兵將你扔進監獄。”

“如果分辨得出呢？我可以將它扣到你的臉上嗎？像對那名侍應一樣。”菲辰反問道。

“……好，但如果不能，我會用鞭子鞭你十下！”在旁觀貴族唯恐天下不亂的眼神中，艾斯芒格子爵氣沖沖地走入內殿。

“菲辰，那個侍從真的往你的紅茶中吐唾沫嗎？”彌月輕聲問道。

“不，我只是偶然發現的。他端茶時咳嗽了一下，被那個該死的訓練官看到了；然后這位子爵大人便讓他將這杯茶端給我。”菲辰坦然道。

“僅僅如此？你太冷酷了。”彌月看著菲辰，一板一眼地說道：“那個侍應的行為不應該受到滾燙紅茶潑在臉上的傷害。”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菲辰。如果你早告訴我，我會踩破他的卵蛋。”雷澤在一大盤雞肉中抬起頭，含糊不清地說道。

“雷澤別胡說！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彌月白了雷澤一眼，解釋道。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彌月。”菲辰對這個容易認真的率直女孩笑道：“但那個侍應既然卷入了貴族的斗爭中，便該有承受任何傷害的心里準備；哪怕是一個小人物，他既然選擇站在我的對面，我就不會留情。否則的話，這次是一個咳嗽，下次就可能是一包毒藥了。”

彌月低下頭想了很久，堅定地說道：“我不知道貴族是不是都這樣，但是我覺得你很冷酷。”

“要面對帝都的這些貴族，還不夠呢。”菲辰搖頭苦笑。

艾斯芒格子爵卻從后殿中帶出了一輛餐車；車子上放著兩個茶杯和兩個精美的長頸瓷壺。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倒看看你如何聞出哪杯紅茶有不妥。”艾斯芒格走到菲辰身前厲聲道。

“哦，無妨，你打算怎么測試？”菲辰根本不在乎，他判斷紅茶的優劣可不是靠經驗技巧，而是煉金術啊！

“你看好了，我在這壺龍湖紅茶中添入一杯劣質紅茶，如果你的鼻子像狗一樣靈敏，那肯定可以分別出的。”

“好，那你倒茶吧。”菲辰直接忽略了艾斯芒格言語中的嘲諷。

由宮廷法師釋放了一個屏蔽術，將艾斯芒格子爵整個人用一團濃密的黑色煙霧罩了起來，等子爵倒好了茶，再將法術撤銷。

“來分辨吧，奧爾維克的小子，黑牢中的房間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子爵冷笑道。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菲辰走上前去，他先拿起左邊的茶杯聞了聞；抬頭說道：“這個茶杯以前經常裝下品伯爵嶺紅茶的嗎？見鬼，負責洗杯的下人沒有用粗鹽先將杯子刷上三遍。”

艾斯芒格臉上抽了抽，卻沒有一絲擔心的意味。

菲辰又拿起右邊的茶杯聞了聞，這次他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了看艾斯芒格子爵。

“說出你的答案，哪一邊被摻進了雜質？”艾斯芒格露出得意的神色。

菲辰拿了拿左邊的茶壺，又拿了拿右邊的茶壺，仿佛在猶豫。

“唉……子爵，”菲辰長長嘆息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放棄這次打賭好了。”

“怎么了，大話被拆穿之后膽怯了嗎？”艾斯芒格不屑地說道：“來人，將我的馬鞭拿來，讓我狠狠教訓這個奧爾維克家族的兔崽子一頓，然后將他投入黑牢中等候國王的判決。”

很快有侍從捧上來一條油光蹭亮，兒臂粗的牛皮馬鞭；“你打算讓我抽哪里？你也可以像個懦夫般滾回奧爾維克府邸，讓你母親來向國王陛下求情。”艾斯芒格將鞭子耍得劈啪作響，獰笑道。

“那么說，子爵大人不同意我放棄這次的打賭嗎？”菲辰神色很輕松，有禮貌地問道。

“你錯了，是我不會讓你逃脫應有的懲罰！”艾斯芒格哈哈大笑。

菲辰點了點頭。

然后，他一把抄起了右邊的茶壺，用力敲在艾斯芒格子爵的前額上。

啪啦一聲，這只來自遙遠東方，價值數百金鎊的王室瓷器，便在艾斯芒格子爵尊貴的額頭上壯烈犧牲了；細膩精美的茶壺片片破碎，差不多有九十度的醇香龍湖紅茶燙了艾斯芒格一頭臉。

可笑那艾斯芒格子爵還愣了好幾秒鐘，看上去難以置信的樣子；然后他忽然反應過來，慘叫一聲滾倒在地上，叫聲比之前那個侍應凄厲多了。

雷澤帶著一嘴的油光，興奮地跑上來說道：“你都說中止打賭了，他還不愿意；這給臉不要臉的家伙！”說著又伸出胖腿，要去踢艾斯芒格。

菲辰連忙拉住他，這可不是侍應，好歹也是一個子爵啊。

菲辰眨著眼睛道：“哪怕付出慘重的代價也一定要兌現自己的諾言；這才是一名真正的貴族。你看，禮儀官先生用他本人教會了你這條重要的貴族準則。”

“呸，別忽悠人。”雷澤毫不猶豫地唾了一口：“你們這些帝都貴族，只有在對方付出慘痛代價時才會兌現自己的諾言。”

菲辰和周圍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哈哈大笑。

當然了，可憐的子爵很快被牧師的光明治療術挽救回來；而事情也鬧大了，雖然國王沒有親自來處理，但是露易絲公主卻不得不出面。

“…………如此這般，菲辰*奧爾維克惱羞成怒之下，居然用茶壺來襲擊我，露易絲公主，你一定要重重懲罰他。”臉上被燙出了海鮮般的嫩紅色，艾斯芒格一邊向露易絲公主回報，一邊恨恨地看著菲辰。

“你有什么解釋，奧爾維克的小少爺？”露易絲公主望向菲辰，眼神很有些嗔怪的意味。

“打賭的內容，是這兩壺紅茶中的一壺摻有劣質紅茶，并且各倒出一杯讓我分辨。確實我沒有找到摻有劣質紅茶的一杯，因為兩杯都是純粹的極品龍湖紅茶。當時我檢查過兩壺茶，發現其中一壺茶少了約2杯茶的重量；而另一壺則重得多，居然是滿的。”菲辰道。

露易絲公主皺了皺眉頭，轉望艾斯芒格子爵。子爵額上的冷汗刷地就出來了，“公主，別相信他！他就是為了胡說，才將那壺紅茶打破的！”

“不妨檢查一下剩下的一壺茶，以及那兩杯紅茶。如果它們都是純正的極品龍湖，那么唯一有摻有雜質的就是被我砸到你腦袋上的那壺茶了。”菲辰冷笑道：“除非兩壺茶都是純凈的吧，否則的話，還請艾斯芒格子爵解釋這個事實。”

露易絲看了看艾斯芒格煞白的臉龐，還有菲辰毫不掩飾的輕蔑，心中嘆了口氣：“好了，無論怎么說，菲辰你傷害子爵都是不對的。奧爾維克家族向艾斯芒格家族支付兩百鎊的賠償金吧；艾斯芒格子爵已經不適合擔任禮儀訓練官了。在找到新的宮廷禮儀訓練官之前，先將行程改變一下吧；諸位貴族的小姐，少爺們，下午的時間就到法爾蘭宗教裁判所去參觀一下吧。

“在此祝福各位，希望這一次游覽是你們一生中唯一一次踏足宗教裁判所。”

露易絲公主的話，讓眾人泛起一陣緊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