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辰，我需要出手將你哥替下來嗎？”杜蘭德粗聲粗氣地問。

“……不用了，二哥能應付得來。他們把奧爾維克家族的人當成了耍著玩的猴子！”菲辰臉色極為陰沉，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猙獰表情，讓杜蘭德心驚不已。

門外，黑袍教士先在場邊放置了一個精致的沙漏，都沒有再詢問決斗雙方的確認，便直接宣布決斗開始。

喬吉率先發了一道冰藍斗氣斬，焚云將手銬的鐵鏈往上一蕩，正好擋住了斗氣斬。但見微光一閃，那斗氣斬居然消散無形了。喬吉冷哼一聲，隨手將手中的佩劍扔開，換了仆人遞上來的一柄狹長陰狠的刺劍。

“焚云，你這條護身鎖鏈只對煉金術作品有反應而已；嘿嘿，試試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劍法吧！”喬吉冷笑著，刺劍如毒蛇般探向焚云。

刺劍劍身修長狹窄，劍身極軟，是一種攻擊力異常辛辣，但防御力近乎于零的極端武器；只有劍技極為高明之人，或者刺客之類不要命的家伙才會使用。

奇怪的是，喬吉對焚云步步緊逼，焚云卻好不還手，只是一直地閃躲。

“焚云，你以為在本少爺手上挺過一沙漏的時間是如此輕易么！”說話間，喬吉的刺劍一抽，焚云用手銬擋住，卻不料那劍身極軟，劍尖一蕩之下，已經讓焚云見了血，在右臂劃出長長的血痕。

“噢！第一劍！”旁觀的貴族們竟然驚呼起來，看他們的神色，似乎在看一出驚險刺激的表現。

焚云顯然對這種刺劍的攻擊準備不足，加上身上鎖有手銬腳鐐，行動不免凝滯。沙漏剛剛過半，他身上已經被劃出五六道傷痕。不過焚云的武技顯然遠遠高于喬吉，否者他早就被殺死了。

每添一道傷痕，那些貴族們就歡呼一次，氣氛越來越熱烈。

菲辰幾人漸漸感覺到，這種決斗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解決私人恩怨，而是在玩！那些貴族們，根本就拿焚云*奧爾維克當猴子一般在耍弄。

一次沙漏其實不過盞茶時光，菲辰卻覺得整整過了一天；他旁觀尚且如此，焚云的日子恐怕更加難熬。

眼看沙漏漸漸落完，喬吉又在焚云身上添了一道傷痕。“第十劍了！”貴族們一下子寂靜下來，忽然間有人帶頭大呼一聲：“破紀錄！”漸漸的，所有人都隨著呼叫起來。

“破紀錄，破紀錄，破紀錄……”

喬吉在觀眾的歡呼聲中也漸漸急躁起來，刺劍頻頻進攻，但是焚云已經摸清了他的攻擊模式，輕易就盡數避開。

喬吉瞥了沙漏一眼，眼看沙漏頃刻間就落盡，他一咬牙，將刺劍用力射出！焚云側身躲開了刺劍，卻見到喬吉已經不要命地撲了上來，一拳兜面而來。

焚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雙手驟伸，輕易地一手捏住了喬吉的右腕，一手扼住了喬吉的脖子。哪料到“噌”的一下，喬吉的右手手背處彈出一段短刃，直射焚云的左眼。

焚云一驚，連忙偏過腦袋！短刃間不容發地擦著臉頰而過，劃拉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第十一劍，破紀錄了！”觀眾一陣歡呼。

僅僅毫厘之差，焚云的一只眼睛就要被廢掉了；脾氣再好的人也無法忍耐下去，他右手稍一發力，頓時把喬吉捏得直翻白眼。

“你，你敢……傷我，你的誓言……”喬吉掙扎著說出幾個字，焚云頓時一愣，手勁就松了。喬吉連忙一腳蹬在焚云腹部，將兩人間隔開。

做公證的黑袍連忙宣布道：“決斗時間到，喬吉*梅德曼為勝方！按照決斗的規定，勝者可以向敗者提出任意一個要求！”

喬吉心有余悸地看著焚云，這個半邊臉全被鮮血覆蓋，高大木訥的青年正靜靜站在場中，仿佛無害；但是剛才一瞬間那種毫不留情的殺意……

“呸，我還指望從窮鬼奧爾維克身上得到些什么嗎？”喬吉狠狠唾了一口，“滾吧，懦夫。”

說法，他高高舉起雙手，向觀眾致意。

“破紀錄了！”人群沸騰了，一些貴族少女甚至上去對喬吉獻吻，可以清晰看到，幾個貴族忙著收錢，一些壓錯賭注的人則有些垂頭喪氣的。

沒有人理會焚云，一個都沒有；哪怕是應該負責救治傷者的公證人也沒有看他一眼，身上還流淌著鮮血的焚云，便如背景一般站在場中。

貴族們歡慶之后漸漸散去，間中還聽到他們在討論明日由誰出戰；原來，這種荒唐的決斗，居然每日都會在奧爾維克的大門前舉行一次！

“賽……賽莉婭，準備給二哥療傷。”菲辰的言語中，有些哽咽。

“少爺，你沒事吧？不要擔心二少爺，賽莉婭會讓他復原如初的。”賽莉婭擔心地說道。

“呸！這群狗日的貴族，根本不拿人當人！”杜蘭德憤然道：“菲辰，你說一句話；今晚我就去把那個什么喬吉做掉！”

菲辰沒有說話，他垂頭默然站立在門前，只聽得“得，得……”的聲音，卻是菲辰的眼淚落在青石板上。

這時候，從屋子里走出來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女仆；她看到菲辰幾人，不禁吃了一驚：“你們是誰，怎么進到伯爵府來了？”

“是瑪莎嬸嬸嗎？我是菲辰，我回來了……”菲辰淡淡地說，并沒有回頭。

瑪莎嬸嬸，卻是菲辰母親的貼身女仆，看來奧爾維克家雖然沒落，但還有一些念舊情的仆人留了下來。

“小少爺？你回來了？”瑪莎先是驚喜了一下，頓時發覺氣氛沉悶，她勉強笑了笑：“好了好了，小少爺；外面的事情每天都要發生一回；那些貴族子弟也傷不到二少爺的，你就不要不開心了。我學過些牧師治療術，等下我幫二少爺治療一下就沒問題了。”

門這時候開了。

看到門后的景象，焚云也是一驚：“小娃子，你怎么還在？”

“對不起……哥；這些年來，你們一直在帝都苦苦支撐，而我卻一個人躲到了南部行省。”

“好了，小娃子。我讓你先去見母親，便是不想讓你難受；你怎么越大越不聽話了。”焚云嘆息了一下，又道：“你的體質不好，這些事情就不要摻和了。放心吧，這種日子也到頭了，父親回來之日……”他目中閃過一絲冷酷：“便是奧爾維克崛起之時！”

瑪莎上來道：“好了好了，你們兄弟有大把時間說話；先讓我幫你治治傷；唉，今天的對手怎么傷得你這么厲害？”

說著，瑪莎摸出一支沒有鑲嵌魔晶的橡木魔杖，開始念誦咒語；一股微弱的治療術波動開始涌現。

這就是二哥每日決斗后得到的治療么？菲辰心中一陣絞痛

“賽莉婭！”他呼喚道。

賽莉婭識趣地上前，先對瑪莎道：“瑪莎嬸嬸，我是賽莉婭；往日都辛苦你照顧二少爺了，今日就讓我為二少爺療傷吧？”

“哦，好漂亮的女娃娃，你行嗎？”瑪莎將信將疑。

“我會盡力的。”賽莉婭轉身，焚云對她點點頭，表示信任。

賽莉婭的治療術干脆多了，魔杖咒語手勢全部省略掉，只是伸手在焚云額前一抹，一道潔白的光芒如水般落下，眨眼間，焚云身上的傷口和血污都消失不見了。如果不是衣服的破損還在，簡直無法想象焚云剛才受過傷。

“上帝啊，這是帶凈化效果的高級治療術！”瑪莎目瞪口呆。

……

“菲辰，今天的事情就這么算了？”去拜見伯爵夫人的路上，杜蘭德依然不甘心：“好歹你也是我的主人，這口氣我真噎不下。”

菲辰看了前方領路的焚云一眼，低聲道：“算了？怎么可能……今晚你跟我一起出動，我要送那個喬吉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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