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并不緊張，她笑容甚至變得有些可愛俏皮，笑道：“孫圣可不要見怪，我怎么敢監視你啊。”

“我只是之前發現了那楊戩進來，所以想看一看他又想來干什么的，才跟著過來看到聽到你們的談話的。”

孫勝冷冷看著眼前的狐女，并不覺得這有太多區別。

還是能在他們發現不了的時候，在旁邊偷聽了，那其他時候，到底有沒有在監視他，無非是他發現不了，那就是沒有而已。

他說有，也找不出證據來。

孫勝最后神色平緩下來，并沒有追究下去，他平日很多時候也不會真說出口，先問道：“那不知道狐主說的，天庭的問題，我要面對的問題，是什么問題？”

小九輕笑，頭上面孔突然轉到了狐貍面，舔了舔嘴唇，聲音變得尖銳高調，詭笑道：“三界的問題，當然就是，如何保證他們仙人的永世安穩啊。”

“仙人們發現，當三界之中的仙人數量太多之后，就會出現不可避免的量劫，甚至連圣人都可能會受到影響。沒人想再經歷這樣的量劫。在封神大劫之后，他們已經怕了。”

“這時玉帝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他斷了人間人妖的通天之路，斷絕了今后眾生成仙之路。”

“從此三界只有天仙，地妖，和凡人。”

“只有現在已經成仙的小部分仙人，可一直為仙，享受無盡的資源，且不會再擔心還有量劫降臨。能得永世的安穩。”

“而人間妖族，無論修為如何，都是地妖，沒有修煉資源，受到所有仙人排擠。不管用什么方式圖謀資源修煉，是吃人、吃妖，還是私自謀取信仰，都是不對，都可隨意斬殺。”

“而凡人，永世沉淪輪回，成為仙人的香火信仰來源，成為一批批不斷更換的仆人。”

“所以，你想推翻天庭，如果是想要讓人族都能有機會長生，成仙。”

“那么你就是要將所有仙人都再次拉入未知的量劫之中。你就是與所有人為敵。必然會遭到所有仙人的阻擾。”

“而你如果接受玉帝的這個規則，只想求自己的自在。”

“那么你就只能在規則內，努力證明自己能給三界，給仙人們帶來更大的貢獻，獲得天庭和佛教，乃至更多人的認可。從而，自己獲得一個成正果的名額，成為仙人中的一員。

“但你這是只能得到自己一個人的正果的。”

“所以，你是真要想與三界所有仙人為敵，還只是想求自己長生逍遙，只想借此加入他們，放棄人族？”

孫勝徹底沉默，第一次感覺到了一只巨大的黑手正覆蓋在天地之上。

他確信小九說的是真的，從之前哪吒告訴他的很多內容，從嬴政這邊得知的很多人族的情況，其實隱約已經在向他暗示這一切了。

這一刻小九只是將所有問題的最終原因點明。

難怪，難怪私自成仙卻也是大罪。

這估計還是因為他已經是人族了，所以才是私自成仙吧？

孫勝最初想的，說來真的只要能得自己的長生逍遙就可以的。

但現在看來，這也許真可以做到。只是，要跪著。

他現在只要愿意賣掉人族，主動加入佛教，以自身對人族的影響為砝碼，討一個編制還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他以后估計得負責打壓人族，不能讓人族又任何可能擾亂三界的因素出現。

與孫悟空原本的命運相比，甚至更無恥，更丟人。

而如果他不愿意跪著，那就只有與所有仙人為敵這一條路可走。

他就算不急于幫人族也謀長生，只想讓當人族的圣人，只要讓自己能獨立于外，卻到底不可能丟下人族不管。

而人族只要思想還是自由的，不被奴役，只要明白自身處境，就絕對是不可能永遠接受屈居于人下的。

哪怕一時確實沒有修煉資源，無法長生，估計未來也能直接發展出科技側，然后有一天還是要將群仙扯下馬吧。

或者。

“那有沒有可能，我自己掌握了足夠強大的力量，讓天庭不得不承認我，而我卻依然不聽從他們的安排呢？”

小九的臉一轉，恢復了人族少女的臉龐，淡然道：“當然可以，如果這就是你的答案的話，那就是與一些妖王類似，占山為王。”

“只要你的實力足夠強，你又沒打算要改變這天地格局，那大部分人也不至于對你出手。”

“如果你還能與仙人多交好一些，你就可以成為一個介于地妖與天仙之間的存在，地仙。”

孫勝一愣：“地仙？”所以地仙之祖？

小九微微點頭，眼中似乎有些失望，但也似乎能理解，淡道：“沒錯，地仙。”

“如果你只想成為一個地仙的話，你確實也有機會。”

“可能也是你最好的選擇了吧。”

“但地仙的數量也肯定不會允許存在太多的，你真要想成為地仙，也首先要能得到現在的地仙的認可。”

“那你首先要面對的，就不是天庭和佛教，而是地仙之祖，鎮元子。”

“你走這條路只是選擇了，不投靠天庭，投靠鎮元子而已。”

“鎮元子曾經其實只能算是地妖，是一棵人參樹化形，但他后來他參悟出了金丹修煉之法，獻于天庭，以此來形成了對東勝神洲人族修仙界的管理。”

“于是他成為了第一個摘掉地妖身份的地仙。是地仙之祖。”

“而且鎮元子因為傳下的金丹之法，現在隱隱已成新的天道規則，他也能調動幾分天道之力，已達半圣之境，有幾分像你能調動人道之力的情況。”

“他現在在三界地位不低。”

“只是也因此，我想他更想將金丹之法也傳進南瞻部洲，以這不能成真仙的修仙之法，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實力。而并不會接納你成為地仙。”

“你掌握人道之法，能利用人道之力，如果有更好的方式能用來管理人族，你甚至也有機會成為地仙之祖。”

“但天下不會允許有兩個地仙之祖存在。”

“如果我是鎮元子，知道你要想走地仙這條路，我肯定先殺了你。”

“不過，對你來說，先搶一個地仙之祖的位置，確實還是比推翻天庭更容易吧。天庭肯定是樂意看到的。”

孫勝再次沉默。這也太直接了。

真就不給活路是吧？

楊戩說的看來也沒錯，他到底要怎么做，也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