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大爺說焦忠良一般四點多就上班。為了保險起見，凌晨三點出頭的時候，韓泗就已經蹲守在了主路和水泥路的交叉口處。

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突破焦忠良的心理防線將他唬住，他還特意做了一些喬裝打扮。額角是一洗就掉的蝎子紋身貼和假傷疤，面罩則是經典的骷髏頭。

耐心等了約莫有四十多分鐘。

黎明時分的微光下，一輛牌照是J開頭的老式踏板車朝著這個方向駛了過來。來人很清楚這里的路況，還沒到轉彎的地方，他就早早的降下了車速。

韓泗等得就是這個機會，猛得將車子打著。熾白的大燈迎面一射，隨后他就快速上前，利落的將踏板車從側后方撞到在了地上。

因為本身車速就慢，加上踏板車也比較矮。所以在摔倒之后，駕駛員也沒有受到什么傷。嘴里還在罵罵咧咧個不停，韓泗就已經踢掉他的頭盔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和照片上完全能對得上，這人就是焦忠良！

看著韓泗臉上的疤痕以及可怖的打扮，焦忠良立馬慌神的掙扎了起來。不過韓泗拎他衣領的手掌如同鐵鑄的一樣，只是猛力一緊，他就感覺呼吸明顯的受制了起來。

“你干嘛……干嘛！！！快放開我！你……你是誰？”

不僅沒放，反而愈發的收緊用力。韓泗陰惻惻的笑了兩聲之后，又用力得晃了晃焦忠良的脖子。

“我這活兒干的可比你上次干的要漂亮！老板讓我問你句話，事情都沒做好，你的錢花得安心嗎？”

眼珠在一瞬間停止轉動，牙齒也上下打起了顫，焦忠良用磕磕絆絆的語氣說道：“啊……我……”

“我已經照著做了！我開著車……故意撞上了那人的車！”

“車……車牌我……記得很清楚，不會錯的！”

眼里偽裝的兇芒褪下去了大半，韓泗仍舊用惡狠狠的語氣咬牙質問說道：“撞壞一個大燈，加一條保險杠就算是完成任務啦？如果這樣都行，那這錢未免也太過于好賺了！嗯？你自己說是不是？”

因為恐懼，焦忠良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

雙手搭在韓泗的手腕上，他連續的重復解釋道：“我已經干了！當時也沒有說得那么具體啊！我總不能把他給撞死吧！這我做不出來也不能做啊！”

“這真不能做！這不能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努力掙錢把錢還給你們！你們別找我麻煩了！求求了！”

左手在口袋里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韓泗松開右手緩緩的站起了身。

“焦忠良！你犯了一個大錯！但你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嗯？不行的！補救不了的，我真的做不出來，你去找別人撞吧！”

這問答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意識到如果現在放任焦忠良回去，他指不定會弄出什么亂子。韓泗最終還是決定不再嚇他。

將硅膠材料的假傷疤撕開，拿在手中沖著焦忠良晃了晃，韓泗不帶感情的說道：“焦忠良，我是警方的人！不是指使你殺人的那個人。”

“你剛剛的話我已經全部進行了錄音，另外我們還掌握了其他有力的證據。現在你除了坦白認罪，配合調查，并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焦忠良先是害怕的用腳蹬地往后退了退，隨后又有些絕望的爭辯道：“我沒想殺人！我也沒有殺人！我不能坐牢，我一坐牢我的家就徹底的毀了！”

壓下心里的不忍，韓泗繼續無情的誘導說道：“你還有帶罪立功的機會，你現在給我說清楚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他的錢是通過什么渠道給你的？”

“啊？現在說嗎？”

東方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路上的車輛也多了起來。

眼見時間無多，韓泗接著催促道：“你先給我說個大概，然后再去正常的上班！”

“你唯一的立功機會，就是幫我們抓住背后的那個指使者！如果我們順利的抓住了他，我跟你保證你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包括你到手的錢，都有可能不追回！”

仿若木偶一樣坐在了倒下的車上，焦忠良回憶著說道：“我沒見過背后的那人，他一直是通過電話聯系我的。而且每次的號碼都不一樣，顯示的地址也不一樣。”

“最開始接到電話是在二十一天之前，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每月還房貸的日子，而且那天我老婆還做了一次透析。”

“因為隨口抱怨了一句錢真不經花，隨后我就接到了那人打來的電話。他開門見山的就說要給我一個發財的機會，我以為是詐騙，所以就直接給掛掉了。”

“但在那之后，他每過兩天就又會給我打一次。在第三次的時候，出于好奇我就跟他多聊了幾句。結果他信誓旦旦的說，如果我能在夜里十二點的時候，到達蒙山公墓門口。那么就能得到他藏在公交站牌邊紅色垃圾桶里的五千塊錢。”

“這聽起來就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樣。蒙山公墓那么偏僻，而且還夜里十二點去。一般人沒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閑工夫。”

“不過我最終還是去了，我真的是想錢想瘋了！”

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韓泗還是確認著問道：“結果你真的在紅色垃圾桶里找到了錢？”

將頭重重點了點，焦忠良沉聲回道：“沒錯！我真的找到了錢！和他說得一樣，五千塊一分不少！”

“嘗到了甜頭，我接下來每天都在期待他的電話。那邊也像是在故意調我的胃口，每次的考驗說難不難，但就是挺磨人。無論是火葬場，還是醫院的太平間，他都讓我去拿過錢。”

“而且隨著次數越來越多，他錢給得也越來越多！”

這背后之人真是很擅長玩弄人性，一次次的提高考驗難度。既是在磨練焦忠良的膽量，也是在一次次的突破他的底線。

“十天之前，他讓你開車去撞那輛車，你收到了多少錢？”

抬手比了一支手掌，焦忠良低下頭有些苦澀的說道：“五十萬！撞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知道我被他牽著鼻子犯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