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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滿懷悲情的秋季

夜已深沉,繁星璀璨。每一顆發亮的恒星似乎都有著一段傳奇色彩。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就有著顆最耀眼,最奪目的星。除夕過后,春寒加劇,料峭的寒風一絲沒有衰弱的跡象。喬旺達還像往日般催促兒子趕快生個孩子。抱孫子急切的他每天絮絮叨叨的給兒子灌輸道理。什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總之,像這樣的詞眼兒說了個遍。喬家成低頭不語,靜靜的聽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皮。其實,喬家成不是不想生,只不過有些難言隱晦罷了。他知道父親渴望抱孫子,也知道他家五代單傳,每一代都是根獨苗苗。但主要原因發生在妻子杜小鶯身上,這事兒還得從倆年前說起。那是一個綠意盎然的夏季,萬里晴空,鳥雀啼鳴。一陣軟風朝肌膚吹來癢癢的。此時杜小鶯已懷胎六月,挺著個沉甸甸的大肚子在廚房做菜。一旁的喬家成無聊地抽起了煙。不是他不幫,而是小鶯不讓。小鶯覺得自己要是連菜都做不了了,那自己就成了個等吃等喝的廢物了。家成也說不過她,這不現在嘆起氣來。做好后,小鶯向桌子上端菜,地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水。小鶯恰好踩了上去,摔了個底朝天。喬家成聽到撲通一聲巨響,手忙腳亂的往小鶯的位子跑去。小鶯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喬家成連忙拿起電話,撥打120。潔白的地板上哩哩啦啦的飯菜撒了一地,小區里回蕩著小鶯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時間過的匆忙,轉眼來到了下午。午后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歪歪斜斜的落下。寬闊的馬路濕漉漉的,路旁的風抽打著柳姑娘碧綠的絳絲,彰顯著幾分憔悴的模樣。醫院走廊中,喬家成焦急的踱著步。額頭上的水珠擦了又擦,眉頭緊蹙。喬家成瞧見手術室門開了,迫切的問道:“我老婆怎么樣了?”醫生憂郁的說:“孩子流了,你老婆沒事兒,回去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喬家成吞了口口水,倆眼呆呆的失了神。醫生緊接著又說:“我話還沒說完,那個以后你老婆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喬家成的神經像是受到了刺激,趕忙抓住醫生的手。苦苦哀求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醫生掰開他那僵硬的手說:“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喬家成攔著他不讓走,一時間眼淚鼻涕都涌泄了下來。醫生嚇得連忙推開他,掙脫了束縛。喬家成望著窗外,雨越下越大。狂暴的雷、怒吼的風、兇悍的電、都被這咆哮的雨一同帶入死亡的深淵。醫院走廊中一片漆黑,時不時有剛出生的嬰兒哭叫,大地跟著顫抖。倆個月后,喬家成陪同妻子再次前往醫院。昨日潤潤纏綿的細雨連著下到清晨,現在太陽像是清洗過一番,空氣中彌漫著氤氳的水汽。地上也泛起些泥土的味道混入空氣中。冷風透過薄衣鉆入皮膚中,身上起滿冰涼的雞皮疙瘩。又經過一番檢查,不一會兒,夫妻二人拿著一張檢查單不悅的走了出來。小鶯感覺自己頭上有個劈靂,瞬間傻了眼。醫生說:“像你這樣的情況,不是不能,但是會有生命危險。”小鶯問道:“那就是還能生?”醫生默默的點了下頭。喬家成朝墻壁狠狠砸了兩拳,便轉過身看向妻子。見妻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噙滿了淚水。他怪有些心疼,便走過來安撫她。杜小鶯清澈的眼中留下幾滴苦澀的淚不舍的說:“我們,家成,我們——我們離吧!”說著便抱住喬家成的肩膀哽咽起來。喬家成緊緊抱住她,犀利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愛意。輕輕的在她耳邊說:“生不了孩子,我也要你。”走廊前面的護士推著病床向他們走來,兩人匆匆騰出行走的空間。杜小鶯將眼角的淚擦拭了一下,正好看見床上躺著個面色慘白,奄奄一息的病人在他們面前經過。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紗尋找著縫隙,鳥兒在屋檐上嬉戲打鬧。不知覺中初三到了,喬旺達又早早起來忙著做飯。自從老伴兒走后他比任何時候都起的早,有時半夜醒,有時剛躺下就醒了,生物鐘有些紊亂,大概是思念成疾吧。外屋的門咯吱吱的響著,一會兒拾筐木柴,一會兒拾筐碎碳。灶房中的風匣嗚嗚的響著,我想在這種情景下睡眠再好的人也會被吵的睡不著。夫婦二人被吵醒,看見喬旺達干這干那,自己卻鉆進被窩,倆人便趕忙起來。小鶯拾掇完炕后便下地幫襯喬家旺,喬家旺傴著腰拖地,見小鶯過來幫他。他連忙推辭道:“我來吧,你在炕上歇著吧!我這人閑不住。”小鶯準備要搶,喬旺達推搡著不讓。小鶯沒辦法只好閑坐在炕上看著他忙活。一頭稀疏的銀白發,滿臉褶皺。腰挺了又挺,但依然挺不直。小鶯看著他脊背凸起,忽然心中泛起漣漪,緊接著又想到剛才喬旺達乞求的目光,她的心軟了下來。早餐過后,兩人收拾行李準備走了。陽光高照,湛藍的天幕上浮著些軟綿綿的白羊。喬旺達急忙起來幫他們安頓,這個還有那個拾掇了一包又一包,恨不得讓他們把整座房子帶走。喬家成對著父親說:“別拿了,夠了,你也留點兒。”喬旺達鐵起臉大喊:“讓你拿著就拿著,再說了也不是給你的,是給小鶯拿的。”小鶯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夫婦二人上車后說:“別送了,爸。”喬家旺對她們說:“你們等一下,還有件東西忘給你們拿了。”兩人正開口,喬旺達便一溜煙兒的進了屋。不一會兒喬旺達拿出一沓用布包著的一摞錢來,硬塞到了小鶯手中。小鶯頓時百感交集。喬旺達一直把他們送至門外,目睹著車駛去,只留下滾滾塵土飄揚。喬旺達的心不由的酸了。忽然,吹來一股寒風,他眼里閃起一道不舍的淚花。兩人回家后,已接近傍晚。橘黃色的云霞徜徉在輕輕藍的天空,錯雜紛紛的漫天遨游。倦怠而又愜意的紅霞沉甸甸的,黃紅色遽然的從地平線上離去,幽美的云姑娘羞澀的不知去了何方。小鶯看著桌上的佳肴沒有胃口,便打開那沓皺巴巴的布包起來的錢。總共有五摞,每摞一萬。小鶯剎那間模糊了淚眼,喬家成目瞪口呆的看著沒有說話。小鶯強壓著淚水,抽噎了起來。家成用安慰的語氣說:“別哭了,好不好?”小鶯點了下頭說:“我們一定要生一個孩子。”喬家成默默的點了點頭,小鶯看著錢淚如泉涌似的又落了下來。夜沉沉,星點點。冷淡的藍月懸在空中,向四周蔓延著孤寂。喬旺達在屋里抽著旱煙看著閃爍的星空進了夢鄉。隨著科學的不斷進步,封建迷信已不再有那么多人追捧。但依然有些封建殘留在這片土地上蔓延著,深深鑲嵌在人們的腦海中。喬旺達昨夜做了一場夢,見觀音抱著個拿紅布包裹的嬰兒朝他走來。他醒后覺得此夢有些蹊蹺便帶著心中的疑問去了王婆家。王婆在村中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經常給人們卜算出了名,村里人都叫她老神仙。據說曾經有人丟了一只祖傳的玉鐲,怎么找也找不到。恰逢王婆在她家串門笑著對她說:“你那玉鐲被你二兒子竊走藏雞窩了。”出去一找果真藏在雞窩,那婦女連忙道謝。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了開來。家里凡事丟了牛羊的全找她這位老神仙,家中丟了十多年的物件她都能找到。王婆還經常幫死者家中做法,給活人解夢和叫魂驅鬼。最有名的一次是外村劉東東的兒子,這孩子像是跟了什么臟東西。一到晚上嗓子眼里就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手也向前張開,僵直的跳著,活像一個僵尸。這可把夫婦二人給嚇壞了連忙去請老神仙。來到后,只見她拿著一個布袋。從里面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塊黃紙,沾了些水拿手七上八下的比劃著什么,好似在畫符吧。緊接著她將比劃完的黃紙燒掉,將它灌進劉東東兒子口中。然后她拿出一塊黃褐色的布來,坐在高木凳上,腳不停的蹬著地皮,兩手起起落落,一會兒放在膝蓋上,一會兒又舉過頭頂,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過一會兒后,王婆突然說起話來。但是很怪,只有王婆一人卻有倆種不同的聲音,一問一答。一種是王婆的聲音,一種是鬼的聲音。一種聲音細膩清晰,一種聲音黏稠含糊。王婆嚴肅的問道:“你是誰?”鬼答到:“我是他的爺爺。”王婆又問道:“你為什么折磨你孫子?”鬼像是在哭泣,那是一種令人驚悚的聲音“我,我想他了。”王婆說:“這樣你會害死他,速速回去!我明日讓他們給你燒紙如何?”突然王婆的脊背有些扭曲,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要蹦出來了一樣。王婆迅速調整動作,將那塊黃褐色的布從頭上掀了下來,吐了一口黑黑的濃痰。兩口子從來沒見過,有些傻了眼。目瞪口呆的望著她。王婆對夫婦二人說:“這孩子現在陽氣有些衰弱,丟了一魂。”劉東東夫婦連忙問道:“王婆,該怎么辦?怎么辦啊!”王婆不緊不慢的答道:“明日你們去給東東爺爺燒紙,爺爺想孫子了,記得要多燒些。”劉東東擦了把汗連忙作揖,嘴里不住地說著感謝的話。王婆看他的樣子,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欣慰感。在走之前,王婆再三叮囑燒完紙后一定記得給這孩子掛塊紅布,每天晚上11點左右記得叫魂。倆人點頭哈腰的將老神仙送走,今天晚上以至于以后的晚上東東的兒子不哭也不鬧,睡得酣香老實。王婆這人有些怪,脾氣不好。長得尖牙利嘴,皮膚黢黑油亮,臉上的褶皺像溝壑一樣深深的。但此人心腸很好,善良而宜相處。與別人說話從不談算卦鬼神之事,有人給錢也不說。必須家里是出了真事兒她才說,在外邊兒她經常用天機不可泄露搪塞她們。她還給自己立下了一條規矩,不靈驗,不收錢。不過直到現在也沒有算錯一卦,就這樣,她在十里八鄉的漸漸的出了名。想必老神仙這個稱號也是從這時得來的稱謂吧!老神仙聽了喬旺達的夢便問道:“觀音抱的孩子的頭是圓是尖?”喬旺達蹙起眉毛想了想說:“好像是個圓的!”老神仙脫口而出,圓女尖男。喬旺達滿臉疑惑的問道:“為什么不會是男的?”老神仙不慌不忙的說:“我們老話常說女人肚子若是圓的生下的就是女嬰,若是尖的那便是男嬰。”喬旺達一聽不無道理,便趕快問道:“那沒有辦法改變了?”王婆搖了搖頭說:“一切都是不可違的,都是天注定下來的。”喬旺達長吁了口氣,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心中在想,我們家雖然幾代單傳都是獨根,但是都是男的。可能這家伙老了糊涂了算錯了。喬旺達邊抽煙邊擦著頭上晶瑩瑩的汗珠,正準備起身要走。老神仙突然開口“紅布包裹,生男是喜,生女是禍。”喬旺達板著個臉,頭也不回的走了。回到家后,他仔細想著孩子的腦袋,一會兒圓的一會兒尖的給他弄昏了頭。他用盡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不過還是白費氣力,想著王婆的話,自己氣不過,便去外屋拿了一瓶還未擰開的酒,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假的!一切都他娘是假的!便抱著酒瓶一頭栽倒在了炕上,嘴里說著些含糊不清的話。天空一隅,清澈透亮。鳥啼啁囀,白云飄飄,春天悄悄來臨到大自然的身邊。時間一轉,兩年過去了。好久沒見到喬旺達如此開懷大笑了,喬家成來電朗朗的對父親說:“爸,小鶯有了!”喬旺達一時激動的不知該怎么說話,發了會兒呆后,便磕磕巴巴的說著:“哎!哎……好,好!好……”心里窩了一大堆話,嘴上卻不知怎么去說。掛掉電話后,喜極而泣。高興的原地轉圈圈,早已忘乎自己的年齡。好似一青春小伙子,為了慶祝自己拿了瓶二鍋頭連菜都沒有就喝了起來,喝的臉頰紅彤彤的,趁著那醺醺的醉意,還跳起舞來了呢!終于折騰累了,癱倒在炕上,嘴里不住的喊:“孫子!我有孫子了!”寂靜的星空上,那顆最亮的星星,不停?巴著眼。只可惜,月亮少了一半還多,發著冷淡的光。明天總是美好的,充滿陽光的。其實,喬旺達并不吝嗇,趁著自己還有些能力想幫襯小倆口。一來可以幫他們照顧孩子,做做家務,好讓他們多掙些錢來。再說自己還有幾十萬的存折不知道該怎么花,正好可以補貼給他們。這二來也能擺脫孤單和閑不住的問題。電話后的第6個月喬旺達來到了城里,照料兒媳的一切生活。在他做家務的時候,腦邊時不時想起王婆的話。有時也讓他心煩意亂,偶爾看看小鶯的肚子。他想著如果降下真的是女嬰怎么辦,每晚都折騰的睡不著覺。一閉眼這些就回蕩在耳邊,他常常揣摩好久才得以入眠。已是深夜,喬家成上了一天的班,剛洗去身上的疲憊便躺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喬旺達自從下來以后,凡事他能看到的活都做了,連看不到的也做了。也許只有忙與累的時候才能讓他短暫的不去胡思亂想。每日忙碌的他,沒等兒子回來就累的躺下歇息了。已經懷孕的小鶯肚子不知怎的有些痛感,愈來愈痛的她剛伸手要叫醒丈夫,看到他累了一天睡得那么沉便放棄了這一念頭。自己忍著疼痛到了凌晨一二點才睡去,身上的汗水像泉涌似的遍及了全身。轉眼間冬天來了,沉悶荒涼,鳥盡蟲絕,覆蓋天地的雪下了兩日還多。突然,聽到臥室內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喬旺達趕忙跑了進去。見小鶯倆手抱著沉重的肚子哭天喊地,緊張而激動的他慌慌忙忙的撥通了120。手足無措的他又撥通了兒子的號碼。剔透潔白的雪緊緊挨在一起厚厚的占滿了整座城,那顆救命星卻遲遲不肯到來。醫院中,只有暗暗的光線和一群密密麻麻的人。有人在哭訴,有人在祈禱。父子二人焦急的等待著,喬家旺勸兒子放松下來,但自己手里卻捏了把汗。不一會兒手術室緩慢推開出來一位護士,喬家成連忙抓住她說:“我老婆怎么樣了。”護士呼吸有些急促匆匆忙忙的說道:“宮胎不正,失血太多,可能母子二人都保不住。”說完便匆匆的走了。喬家成啊的一聲抱頭痛哭,喬旺達心里也跟著急了起來。一個坐在椅子上哭著,一個在地上來回踱步。不一會兒,又出來位醫生。在走廊喊著:“你們誰是杜小鶯的親屬。”我是,我是。父子二人喊著。醫生手上拿著一張紙將它遞給了喬家成父子,邊遞邊說:“你們保大還是保小?”喬家成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抓著醫生的手哭哭啼啼的說:“真的沒辦法了嗎?”醫生默默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喬家成突然跪倒在地,抱著醫生的小腿哭著說:“求求你,保大!一定要保大。”喬家旺在一旁拉著他試圖扶他起來,邊拉邊說:“我們保大,你去保大就行了!”此時里面的小鶯嘶啞著嗓子,用盡最后的氣力說:“保小,醫生——保小啊!”說完水汪汪的大眼睛留下幾滴珍貴的淚水,辭了人世。還沒等他們簽完,有位護士便抱著孩子出來說:“恭喜,喜獲千金。”喬家成瞬間傻了眼,癱倒在地上嚎了起來。整個樓道,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哭聲。一邊哭一邊扇著自己耳光,捶著胸口罵道:“你怎么不死啊!畜生!”醫院中時不時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聲。,喬旺達挺起身子使出全身氣力將家成扶了起來,這時再次想起老神仙的話濕了眼眶。屋外凄白的雪花慢悠悠的落了下來,在路燈下發著幽藍清冽的光。一陣狂風襲來,卷起半空雪粉。今夜,沒有半點兒月亮的影子。小鶯走后一個月,喬家成黯然神傷。飯吃不下,覺睡不好,煙酒不離,昏昏噩噩的的虛度光陰。喬旺達也沒再走,暫時又做起家庭主婦。每天哄著孫女,吮著孫女白嫩的小手。喬旺達曾好幾次與他談話,你還年輕要不再娶一個。喬家成怒目圓睜每次回懟過去氣憤的喊著:“死也不娶,要不是因為……”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喬旺達聽到低著頭,背向他說:“我知道你是在說我。”便緩慢的走進孫女的臥室。他的脖子打著哆嗦,好像在抽噎著。他的心里扎了根刺,永遠也拔不出來。生活還得繼續,父親年邁,女兒幼小,這家還需要他來撐著。家成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疤,每到晚上便裂開讓他難以忍受。白天裝模作樣,晚上泣不成聲,活似個傀儡。漸漸的喬懷青長大了,長得很像小鶯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人總是賽不過時間的,喬旺達這一留就是好幾年。頭上稀疏銀白的頭發愈來愈少,手腳也麻木了。聊起天來有些癡呆,聽力也不如之前了,得大聲喊才能聽到。但唯一不變的是,他愛懷青。一說懷青眼睛是發著光的。夜晚的涼風撫弄著柳姑娘細絲,風略過頭頂怪清涼的。碧落上那顆最亮的星變得有些慘淡,勉強的閃著亮光。爺爺!爺爺……喬懷青大叫著,喬家成連忙捂住她的嘴說:“爺爺累了,讓他歇著吧!好不好?”喬懷青歪著嘴眼里的淚珠打著轉兒。時間不是解藥,但解藥都在時間中。女兒的長大,讓家成看到了光,重新燃起內心希望。突然哇的一聲,懷青的眼淚如泉涌似流了起來。任憑家成怎樣哄,都哄不住這寶貴千金。喬旺達也吵醒了,尋著哭聲找了過來。“是誰欺負我的寶貴孫女兒?”懷青一下轉悲為喜,立馬笑了起來,在地上歡快的蹦著。喬家成埋怨的說:“爸,累了一天了,你還是歇歇吧!”喬旺達擦著懷青臉上殘留的淚水說:“爸,不累。還得陪我孫女玩兒呢!”喬家成也拿著爺孫倆沒辦法,看著喬旺達哄著懷青哈哈大笑,自己也傻呵呵的樂了起來。爺爺對孫女說:“今天我們再玩最后一個游戲,我們比誰睡得快,好不好?”懷青拍著手嘴上露著白白的嚙齒說:“好!”喬旺達剛剛鉆進被窩,一挨枕頭就睡著了。無論懷青怎么叫都叫不醒。家成看到眼里含著淚水說:“爺爺老了,爸爸帶你去那邊睡好不好?”懷青沒有說行也沒說不行,就這樣被家成稀里糊涂的帶走了。喬旺達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倆腿也癱瘓了,坐著輪椅。眼角上起了一層白翳,什么也看不清楚。牙也全都掉完了,說起話來嘴歪眼斜的。一轉眼喬懷青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了,今天懷青和爸爸一同去醫院看望爺爺的病情。懷青一進門就親切的叫著:“爺爺,我來看你來了!”喬旺達死灰的眼睛泛起些余光,喘著口粗氣,想說話卻說不出來。懷青又說:“今天我們學了篇課文,我念給你聽好不好?”喬旺達還是呆呆的,嘴巴微微翕動著。突然,他叫了聲家成打斷了懷青。家成連忙爬過去說:“我在呢!爸”喬家旺大口大口吸著氣,吞吞吐吐的說:“老——老家!”家成知道父親不行了,便連夜載車回老家。夜晚,下起了大雨。年舊的房子,無人修理破敗不堪露出斑斑點點。寂寞的藍天飄著稀薄的煙云,復古顏色的陽光射灑在陳舊的老房子面前即將褪去。時不時有幾片落葉從空中飄落,老鴰的叫聲響透四周。喬旺達出生在這里,死的時候也要落葉歸根。家里堆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家成紅腫的眼睛盯著炕上,看著他出著最后一口氣。剛剛睡醒的懷青又哭了起來,周圍的人安慰著,惆悵著。天黑的實在是太快,太突然,壓得人們實在喘不過氣來。等到落日余暉的逝去,喬旺達離了人間。七日后,嗩吶聲再次響起。村里人幫著家成將棺材運上了靈車,看著靈車越來越遠,懷青便追了起來。村里的大嬸連忙拉住,懷青伸著手哭喊著:“爺爺!我要爺爺!”此時,黃霞飛滿天。大片的烏鴉在荒野的墳冢上哀嚎著,霎時間響徹云霄。一只翅膀受傷的老鴉從空中墜落,跌落在了墳頭上。斜陽照射在金燦燦的木葉上,一陣冷颼颼的陰風將樹上的枯枝敗葉吹落,像是給死去的人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喬旺達死后的幾日,喬懷青每天哭哭啼啼的要找爺爺。家成每次廢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哄好,有一天夜晚,喬懷青發起了高燒,遲遲不肯退卻。往后幾日一醒來就問:“爺爺呢?爺爺呢?”便哭了起來。家成實在沒了辦法,去村里找王婆給算了一下。王婆說悲傷過度,沒什么大礙,過幾天就好了。可是幾天后依然是這樣,有時半夜醒,有時剛躺下就醒來。每次都是倏然的坐起身子問:“爺爺呢?爺爺呢?”問完便嚎啕大哭。從未有過差池的王婆,這次失了手。從那之后王婆不再算卦,喬懷青也被帶去了神經科。夜晚,曾經那顆最亮的星暗淡無光,直奔著西邊兒隕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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