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外來客04
- 抓馬開局后我偷了反派的家
- SHEN獨
- 6086字
- 2025-06-24 12:57:58
黎明已破曉。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甘利臉上留下一道光亮。
閉起疲憊酸痛的眼睛,甘利站起身來,突然的供血不足讓她眼前一黑,踉蹌幾步險些跌在地上,智能管家伸來機械臂適時攙住她的手臂。
甘利冷哼一聲,抽回手,扶住沙發緩了一會,才慢慢走到洗漱臺。
剛才它的智能又去哪了,冷漠的好像不存在一般,這會兒裝個什么勁?帶著一肚子氣,甘利只覺得它狡猾。
一臺機器,一臺智能機器,居然挑時間為自己的主人提供服務,她以后該防著它點,朝夕相處,越熟悉就越危險。有種被背刺的感覺,要不是沒力氣她恨不得把機械臂直接砸了。
緩過神,甘利從波瀾不平的情緒里抽離出來,胸口的起伏慢慢趨于平靜,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干涸在臉上的暗褐色血跡已然結塊,衣服上也掛著血污,左臉腫起不正常的高度,眼白充斥血絲……真是狼狽的有些離譜。她自嘲的笑笑,嘴角扯動傷口帶來的痛感再次提醒她一個小時前發生了什么。
打開水龍頭,水流的聲音頓時充斥安靜的空間。
合掌捧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冰涼帶來的刺激讓她忍不住直吸氣。頭腦還殘存的混沌一下散去,傷口疼痛暫時麻痹。
簡易的擦洗了一番,漱去嘴巴和鼻腔的血腥氣,甘利雙手撐在洗手池上,水珠順著她的臉頰和發絲滑落。
她瞪著鏡子,鏡子里的人也同樣瞪著她,甘利覺得陌生,明明是最熟悉的臉,這會似乎有些細微的不同,興許是的太久,她好像不認識自己了。
真想捧腹大笑一場,好好嘲笑嘲笑這張愚蠢的臉,憑什么覺得自己會是特殊的,幸運的,憑什么還希冀老天爺只是開個玩笑,覺得睡一覺明天就會如同以往一樣照舊。或許挨這一巴掌不虧,至少打醒了她。
“你醒醒吧,甘利,”她看著自己,“這是真的,你逃不出去,至少現在是。昨晚的一切還不夠證明嗎?不動腦子就得死在這。”
老天已經眷顧過你一次了。她眼神沉了下來。
甘利緩步走到陽臺,窗外除了周圍社區的居民樓,還可以看到遠處矗立的摩天建筑,以及半空飛行的機械物。昨晚見識過夜色下的城市,這會太陽升起,燈牌都已關閉,在自然光線的照射下建筑物外部泛起波光粼粼,沒了曖昧燈光的加持,甘利只覺得冰冷,沒有人情味。
全新的城市,全新的一天。
她瞇起眼睛,思考起來。
去做臥底是逃不過的,無論向井平川一伙人說的真假與否,她承擔不了賭的后果。但她不能沒有一點籌碼,現在需要自己去證實些信息,比如現在的世界體系,當權的政府,以及她將要接觸的科研部,這都是最基礎的……如果能打聽到“破風”組織更好不過。
科技時代,她那個世界想要知道一些信息無非就是上網,這里應該不會有太大差別。不過她打算去遠一點的地方,用公共網絡瀏覽,一來能看看沿途多些社會實踐,二來也是為了避開一些耳目。至于科研部這種政府部門,在網上能夠得到的消息有限制,且很少能帶來什么價值,以免生事端她沒法強求,不過實地考察還是有必要,她需要了解周邊環境。
“破風”組織不是善茬,這樣的存在不會讓行蹤暴露在明面上,除非有什么大的動作引起社會關注,不然就是透明地帶,對此她不抱有太大期望。
腦子里有了大概的建構后,她放松許多,甘利喜歡做事情前有所計劃,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完成帶來的成就感可以很大程度的使她得到滿足。
填報志愿前做的性格測試,甘利是ISTJ組合,她更擅長邏輯思維,有執行力,動手能力也強,喜歡制定計劃然后按照計劃做事——她想起老師不止一次表揚過她這一點,但甘利自己也時常為了這種墨守成規的迂腐和計劃被打亂而產生暴躁情緒煩惱。
甘利深深呼吸,空氣順著肺葉好似穿透全身毛孔。
她快速換了身衣服,是適合戶外活動的運動裝,隨意綁起低馬尾,又帶上帽子拉高衣領遮住大半張臉,走時不忘抓起陳列臺上的頭戴式翻譯器。
“祝您生活……”愉快二字還沒說完,甘利就已經將門重重摔上。
虛偽。
下了樓,周圍環境還和昨晚一樣,冷清、寂靜,不像刻板印象里的居民住所。她有些納悶,既然這里科技實力這么強大,經濟發展也不會差到哪里,昨晚的動樂城她也看到了,那為什么一墻之隔的居民區這樣格格不入,好像被城市發展忘記了一樣。
甘利邊想邊搜著路線。她現在已經可以熟練地使用手環,和手機沒太大不同,先進之處只不過是用的是全息投影。不意外,畢竟小時候寫想象作文十年二十年后的世界是怎樣,天馬行空,結果時間一晃而過,汽車還是在地上跑,飛機也還是燒燃油。
路過飛行物時,它依舊直勾勾盯著她,甘利感受得到它的注視,像在看管犯人一樣,惹人生厭,索性便低著頭不去理會。
走出巷子,甘利又遇到了012,昨晚的豐厚報酬讓他格外深刻,大老遠就熱情地揮起了手,她只客套幾句便擺手道別,今天有重要的事。太陽光打在建筑物表面又被光滑的樓體材料反射到各個角落,甘利瞇起腫脹的眼睛,強光反而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夜晚的動樂城與白天的動樂城簡直就是兩個地方——或許是霓虹燈光的加持才讓這鋼與鐵的森林增添些許溫情色彩。
跟著導航坐上輕軌,甘利才稍微放松。她觀察著前面同樣需要乘坐輕軌的人,邊學習邊實踐——乘坐直梯到輕軌站臺,通過安檢口直接到候車區,候車門開啟后對準識別器掃描面部信息,下車再次掃描以扣費......剛才面部識別的時候,甘利看見自己的公民信息,除了姓名年齡住址外還有一欄寫著公民等級:C級。C級公民?那是否還有A、B級,或者比她等級更低的D、E、F?這些級別又是按什么劃分的呢?
“需要了解的東西又多一項。”甘利看了眼手環上輕軌的到站信息,距離目的地還有好幾站,她設置了到站提醒后便靠在椅背上觀察起四周:現在是早上6:05,或許還沒到上班早高峰,所以車廂里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兩三個人,戴著透明防風鏡,閃爍數字藍光,從她這個角度看就是目視前方還時不時笑兩聲
A級公民:在政府部門有編制工作或本人擁有聯邦國際銀行簽發的福利卡。
B級公民:在上市公司工作并有穩定收入或連續六個月每月平均收入超公民基本工資80%及以上。
C級公民:有戶口有工作且收入能達到公民基本工資,無違法記錄。
D級公民:曾有一般違法行為,有戶口。
昨天的教訓讓她不禁多疑起來,進了巷子之后便貼著墻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前進——時不時的突然猛回頭又或者用耳朵貼在墻面上,直到幾個轉角以致家門口都沒有“埋伏”甘利才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她認為自己倒不是多害怕,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謹慎些總沒錯。
白天的收獲不少,甚至可以說是超額完成,這會興奮勁過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對能量的渴望,或者也可以說是膨脹情緒抽離之后帶來的空當需要用食物來填補,更通俗一點就是——她餓了。踢踏著拖鞋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里面是清一色的速食。科技發達的時代,農作物生長都是人工干預,原本幾個月收成一次而現在只需要幾天,這樣大大縮短了種植成本,進而滿足龐大人口的進食需要。雖說已經科學證明營養成分沒有改變并且絕大多數人認為口感也無異,但她總還是矯情地認為這樣的食物沒有靈魂。無干預有機蔬菜和養殖動物肉價格昂貴,恐怕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偶爾奢侈一次。想到這里甘利已經氣飽了,看來貧窮即使在這也擺脫不掉,索性洗漱一番直接躺在床上,夢里什么都有。
天花板上水晶吊燈晶瑩剔透閃著微光,她雖然才來這里沒兩天,但也不難看出這里是用心布置的,即便不是真的,但在這么長時間的相處里,他們也該是愛這個孩子的吧?如果不是她來,現在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要考慮自己以后的生計,朝夕相處十幾年的父母意外離世,沉浸在悲傷里卻被幾個奇怪的陌生人告訴說一切都是假的,被要挾為他們所用不然就是死路一條,雖然幫他們做事也不見得是一條生路。
“哎。”原主固然可憐,但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去。
一種無形的壓力占據她的精神世界,明天就是8月16日,這應該是最后的寧靜。
她閉上眼睛。
“好好睡一覺吧,甘利,除此之外你也做不了別的。”做能做的,她向來如此。
甘利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智能管家的機械臂正懸在她臉前三十厘米處,末端閃爍著危險的紅色激光。她瞬間清醒,一個翻滾從床上摔下來,后腦勺重重磕在金屬地板上。
“檢測到異常腦波活動,建議進行神經鎮定劑注射。“機械音冰冷地宣布。
“c,滾開!“甘利本能地抄起床頭的數據板砸向機械臂,本來她不會這么警覺,可能是到了一個陌生地方,挨打留下的實打實的感受更讓她窩火。
火花四濺中她看到墻上的全息日歷——8月16日05:30,血紅色的“入職日“三個字正在跳動。
向井平川在走之前留了一份東西給她,科研部的入職信。他也不是平白無故過來打她一頓,主要目的還是讓她明天去科研部大廈,但對這個無妄之災還是有點欲哭無淚。甘利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時候開始盯上她的,明明看不起她卻好像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她來做的一樣。
睡意全無。冷水沖在臉上時,甘利盯著鏡子里陌生的臉。左顴骨還殘留著青紫,但腫脹已經消退。她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劃過那些細小的電子紋路。這棟公寓的每個表面都嵌著納米級傳感器,包括這面會分析瞳孔變化的智能鏡。
“您的心率提升至112次/分,建議——“
甘利一拳砸碎了鏡面。
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體內似乎有暴怒因子在作祟,她從沒覺得自己這么暴力。
真的很煩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二十分鐘后,她站在科研部大廈的量子安檢門前。這座由反光玻璃構成的黑色建筑物直插云霄,排隊的人群像被牧羊犬驅趕的綿羊,機械地通過瞳孔掃描。
“公民甘利,C級權限確認。”安檢AI突然停頓,甘利看到自己的全息檔案在空氣中扭曲了一秒,“異常數據檢測中...”
她的后頸滲出冷汗。昨晚黑進公共數據庫時,她確實在神經接口留下了痕跡。正當她盤算著逃跑路線時,安檢門突然變綠:“歡迎加入聯邦科研部,初級數據分析員。”
科研部內部是蜂巢般的銀色走廊,全息指引帶她來到D-17區。這里充斥著類似海底的幽藍光線,三十個數據分析員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標本,后腦插著數據線懸在半空。他們的眼球以每秒二十次的頻率顫動,嘴角掛著癲癇般的微笑。
“你的工作站。”主管是個右眼改造成量子掃描儀的女人,機械手指向某個空著的神經接入口,
“你今天剛入職,需要進行神經接入。如果有余力的話可以做一下這個。”
主管把一個暗藍色的顯示器一樣的東西遞給了她。
接過,上面投影出一段文字——今日任務:解析“破風”組織在昨晚02:17留下的數據殘影。
甘利的胃部抽搐起來。她僵硬地坐下,看著那根帶著倒刺的數據線像活物般昂起頭。
“第一次神經接入會有47.3%的猝死率。”主管的機械眼閃過一道紅光,“但向井先生保證過,你是個例外。“
數據線刺入后頸的瞬間,甘利墜入了數據深淵。
無數記憶碎片像被攪碎的星辰灌進她的視覺皮層。甘利看到自己站在由人類大腦堆砌的圖書館里,每個灰質器官都鏈接著光纖血管。遠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機械嗡鳴,她踉蹌著走向聲源。
在數據深淵第七層,她撞見了真相。
三百個培養艙排列成克蘇魯圖騰的形狀,每個艙體里漂浮著與甘利長相相同的克隆體。她們的后頸插著相同的神經接口,胸口的編號從GL-001到GL-300不等。全息日志顯示這是“記憶移植實驗“:將同一個意識同時導入三百具身體,觀察哪具容器能承受“破風”組織的加密數據。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甘利的聲音在數據海里泛起漣漪。
所有克隆體突然睜開雙眼。
“錯誤!GL-297號容器出現自我意識!”警報聲響徹深淵,那些大腦圖書館開始融化,變成瀝青狀的修格斯物質向她涌來。甘利瘋狂撕扯后頸的數據線,在現實與虛擬的夾縫中,她聽到向井平川的聲音:
“果然你能承受的住代碼...現在,讓我們看看他們到底把密鑰藏在你記憶的哪個角落...”
甘利感覺氣血涌上心頭,她又被這個r國狗擺了一道!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劇痛讓她短暫奪回對身體的控制權。她發瘋似的在數據洪流中翻滾,那些瀝青狀物質擦過她的手臂,立刻燒出焦黑的孔洞。三百個克隆體的眼睛同時轉向她,瞳孔里跳動著詭異的代碼,仿佛無數微型投影儀在播放她的記憶碎片。
“抓住她!”向井平川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甘利這才發現頭頂懸浮著無數監控鏡頭,正將她的每一個動作傳輸到某個秘密終端。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陷阱!“甘利扯斷半截數據線當作武器,狠狠刺向最近的監控鏡頭。爆裂的電子碎片中,她瞥見遠處數據流形成漩渦,某個穿著白大褂的模糊身影正在操控著什么。
現實世界里,D-17區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那些懸在空中的數據分析員同時發出非人的嘶吼,嘴角流出藍色的數據液體。主管的機械眼閃爍著危險的紅光,她舉起手中的神經控制器:“啟動強制回收程序!“
甘利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數據世界與現實的界限開始模糊。她看見自己的真實身體正在劇烈抽搐,嘴角溢出鮮血,但意識卻異常清醒。突然,某個培養艙的全息日志閃過一行小字:“GL-297號,特殊免疫體質驗證成功“
“特殊免疫?“甘利突然抓住這絲線索,她猛地沖向數據深淵的核心。那些追趕她的瀝青物質突然停滯,仿佛遇到某種無形屏障。
就在這時,整個科研部大樓劇烈搖晃。量子安檢門傳來爆炸聲,無數穿著黑色作戰服的身影闖入。甘利聽見其中有人大喊:“破風組織行動!目標母體終端!“
向井平川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快啟動自毀程序!不能讓密鑰——“話音未落,數據世界突然陷入黑暗。甘利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東西順著鼻腔流下,現實中的她已經昏迷,但意識卻被吸入母體終端的核心區域。
在那里,她看見無數發光的記憶碎片正在重組。一個穿著實驗室白大褂的少女站在她面前,脖頸后同樣插著神經接口:“甘利,歡迎來到真相的起點...”
甘利一時難以消化眼前的一切。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才剛踏入這個世界沒幾天,可這里的一切都真實得令人窒息。腦機強制介入帶來的后遺癥仍在隱隱作祟,但作為數據體的她能夠短暫屏蔽神經反射。方才那股翻涌的惡心感終于平息,她抬起頭,望向那個朦朧的身影。
“真相的起點?”
女孩的身影如煙似霧,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窺見終極,這不正是你來此的目的嗎?”她的聲音空靈而遙遠,“三天前的午夜,我捕捉到一陣異常的波動——某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滲透了進來。你的數據……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她頓了頓,語氣漸冷,“聯邦對待異常向來不留余地,與其等他們來清除你,不如……先發制人。”
甘利皺起眉,下意識后退半步:“你搞錯了吧?我可是合法公民,入境時不是已經驗證過了嗎?C級權限……”她警惕地打量著對方,“如果被監聽,聯邦就會放過你嗎?再者說,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說這些話的?”
甘利的確想知道點什么,但這幾天她也看明白了,數據的世界一切都是透明的,她不希望自己過早暴露。
女孩的身影微微浮動,聲音里帶著一絲莫測的笑意:
“這里……是‘空白地帶’。醒來過后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我們交談過。”
甘利想起入境時那道冰冷的機械音:【公民ID驗證通過,歡迎進入聯邦轄區。】
對方能夠制造出空白地帶,說不定也可以重新捏造出一個身份。
“我的確是守法公民。”甘利心平氣和,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反正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必須了解更多掌握更多,才能不處于被動中。“不過你可以說說你想要什么。”
“合作。”女孩向前飄近,霧氣般的輪廓中隱約浮現出一雙幽深的眼睛,“我可以幫抹去入侵痕跡,讓入侵者真正融入這個世界。而你……只需要幫我做數據做不了的事。”
“當然,我可不需要一個C級守法公民。”
遠處傳來細微的電流雜音,像是某種監控系統正在掃描這片區域。甘利的后頸泛起一陣刺痛——那是腦機接口被外部信號干擾的征兆。聯邦的觸角,正在逼近。
“時間差不多了,”女孩的聲音驟然壓低,“我會注視著你的。”
夜風卷起數據碎片,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閃爍的屏障。
甘利感覺自己的意識落到了實處,身體逐漸蘇醒,那種強烈的干嘔欲望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