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柳持心中一驚,這里是北疆,從京城到北疆,路途迢迢。
快馬加鞭也需十天左右。
……
京城來人,柳爹知道嗎?
柳持抬眼去看那名女子,女子此時掏出一塊兒粗布開始擦臉擦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面,看樣子那塊布是從她衣服上拽下來的。
柳持就這樣安安靜靜看她,也不出聲。
沈思韻擦好之后,明顯能感到臉和皮膚火辣辣的疼。
她覺得只是疼了點,其他倒沒什么。
“沈姑娘這是被困在這幾日了?”
“三日。”
“沈姑娘為何來此,又因何而困?”
“聽聞攝政王殿下府中有一千年老參,我所來為求殿下賜予我,好挽救臥床多月的祖母。”
“來的時候,遇人不淑,尋得鏢局將我等扔在半路,奪走與我隨行之人的武器食物,叫我們毫無反抗的被那假仁義的土匪捉了去。”
女子看到柳持瞇瞇眼,和她的微笑,感覺后背發涼。
“……我的眾多侍衛因為激烈反抗被那土匪坑殺,我那侍女將易容的藥給我涂上之后,便自刎了。”
女子痛苦的閉上眼,不敢想那時的場景,可記憶又在無時無刻再現。
她的侍女,侍衛,這下全折這里。
“我便幫你一把,可是要我帶你直接去王府?”
“定要快馬加鞭將你的消息送去京城沈府。”
柳持不信她的話,京城人心眼子多,她怕踩坑,還是扔給她爹比較保險。
女子隨即松了一口氣。
她也能看出來,柳持不信她,這位攝政王義女從見面開始,就不曾遮掩自己的情緒,她……自信,自大。
雖然她不信自己,沒關系,她來這的第一個目的很快就要達成了,只要能進去攝政王府,其他一切都好說。
沈思韻對柳持行了一禮,表示感謝。
柳持拍了拍身后的踏雪,問沈思韻。
“怕不怕?”
“還是有點怕的。”
柳持大笑,道:“上去吧你。”
她轉身摟住沈思韻的腰,輕輕往上一抬,就放到了踏雪背上。
踏雪扭了扭身子,察覺到了背上的人在微微顫抖之后,轉頭看向他處。
柳持跳上來,安安穩穩立住。
“走吧,咱們先回去。”
追隨柳持的人已經看習慣她這么平穩的踩在大蟲背上,但沈思韻是第一次見到。
她眼睛亮亮的,直盯著柳持看。
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沈思韻的心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身下的老虎宛如一臺瘋狂運轉的猛獸機器,四爪有力地交替蹬地,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砸出深深的痕跡。
它的肌肉在皮毛下如波濤般起伏涌動,充滿了無盡的力量。
斑斕的虎紋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仿佛是它征戰的鎧甲。
踏雪仰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那吼聲穿透云霄,讓四周的空氣都為之顫抖。
飛速奔跑中,周圍的景物如閃電般向后飛逝。
樹木化作一道道模糊的綠影,山石被遠遠甩在身后。
她緊緊抓住老虎背上的皮毛,努力保持平衡,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甩落。
風割得臉生疼,眼睛也只能瞇成一條縫。
踏雪只顧朝著前方狂奔,它的目光筆直而堅定,鎖定著某個未知的目標。
每一次跳躍都跨越數米之遠,落地時又穩如磐石。
沈思韻的身體隨著它的節奏上下起伏,感受著這瘋狂又刺激的速度之旅,心中既充滿了恐懼,又夾雜著一絲對這非凡體驗的驚嘆。
她忍不住,終于問出了聲。
“你真的好厲害,我見過的大內高手應該也沒有幾人能這樣安穩的站在移動的大蟲……踏雪背上。”
柳持但笑不語,她只一味的從懷里掏出吃食。
踏雪速度慢了下來,改成一步一步走了。
“想來你應該餓了,先吃點墊一墊。”
經過旁邊飛魚的提醒,柳持才想起來她可能近幾日沒吃過東西。
話中真假先不討論。
柳持拿出來的是撕開外包裝的火腿腸。
順手取下腰間的羊皮袋子,遞給她。
沈思韻一口火腿腸一口水優雅的吃完了一根,她眼巴巴的盯著柳持。
柳持又拿出來一根給她。
“郡主,這是何物,竟如此可口。”
“火腿,王府里還有,回頭我找人給你送個十斤八斤的。”
沈思韻第一次真心的微笑。
經過短暫相處下來,她覺得柳持不是壞人,至少不是那位調查出來的那樣蠻橫。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偽善。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絢爛的橙紅色,整個世界仿佛被籠罩在一層夢幻的薄紗之中。
遠處,一只白色老虎緩緩趕來,她背上馱著兩名女子。
開化城門。
有人遠遠的就看到了白色的老虎,可能是外鄉客,他們害怕的尋求將士的幫助。
當值的將士安慰他們。
“這是長榮郡主的座椅,莫怕。”
誰知那些人一聽,迅速離開此處。
他們寧愿今晚不進開化,露宿荒郊野嶺也不愿直面這位傳聞里兇殘的長榮郡主。
說起來,長榮郡主柳持是皇室眾多公主郡主里面唯一一位擁有食邑和封地的存在。
更別說封地還是開化臨近的砝岈,那個砝岈最有名的是五年山,百年大樹在那邊都是起步!
以往砝岈的樹都只供給朝廷,現如今卻作為封地給了長榮郡主,又或者是給了她背后的攝政王?
外鄉客急匆匆的往遠離城門的方向走。
柳持路過城門的時候,扔了一包碎銀子給守衛。
“西市的豬肉漲了兩文錢,拿去加個餐!”
守衛接過碎銀子,點了點頭,隨即接著工作。
柳持可不怕他們貪了那個錢,他們沒那個膽子。
不然她兇殘,無禮,蠻橫的名聲可傳不出去。
進了城之后,柳持先送沈思韻入了攝政王府,點了管家將她安頓下,就直接殺入攝政王所在。
“爹,救救!”
“爹,腦袋空空!”
“爹!”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柳于信頭疼的按住眉心,剛想嘆氣就想起來這丫頭又偷偷溜出去撒歡,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這是哪的風把你小人家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