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學習生活很苦。

苦到人都不想去回憶那段心酸的歲月，可正是那些青春里的疼痛，或者欣喜，組成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的經歷和記憶。

只是...重生之后的舒曉博覺得，我只要甜。

這個逼苦，誰愛吃誰吃去。

距離上課還有五分多鐘的時候，楊浩然和舒曉博才回來了。

楊浩然提著一大堆打包的早餐，老遠就開始吆喝了。

“來來來，哥哥姐姐們的早餐到了，學習苦楚，請各位積極用膳！還有....別忘了記著小楊的好！”

楊浩然在人群中謹慎地找尋，直到...那個扎著單馬尾的女孩兒來拿走了早餐。

他的心中頓時如抹了蜜似得。

什么舒曉博說的，有奉獻才有付出？

難道自己不求回報就不好么？

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

楊浩然臉上逐漸掛上了一絲明媚的笑容，就這樣看著她，他很滿足的。

同學們一哄而上。

舒曉博悠閑地穿過人群，他的手里只提著兩份兒鼓囊囊的早餐，輕松地回到座位。

同桌好像剛剛收完物理試卷。

她的白發十分晶瑩透亮，在側臉垂落下來的頭發絲中，紅撲撲的耳朵若隱若現。

“給...魏琪涵同學?？斐园?，等會兒要上課了。”

舒曉博將其中一份兒遞給同桌。

一塊兒紫薯糕、一塊兒抹茶蛋糕，還有一瓶鮮牛奶。

“謝謝?！?

魏琪涵正準備去拿，可是...她蔥白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這不是我的？”

她不解地看著這份兒過分‘精致’的早餐，不便宜不說，而且這是在老師用餐的區域帶出來的，那里平時沒學生什么事兒。

更讓她的心顫了一下的是，她看到了抹茶蛋糕。

巧合么？魏琪涵很喜歡吃抹茶蛋糕，但她從沒跟任何人說過。

“這就是你的，囔...”

舒曉博晃了晃他手中那份一模一樣的早餐，他的臉上帶著溫沐的笑容...和窗外打進來的陽光一樣，有些晃眼。

魏琪涵有些不自然地收回視線，她拿過了早餐。

“謝謝?！?

這個時候的女孩兒，沒有什么雕飾，可魏琪涵的唇角依舊有些透紅。

或許是她那頭在人群中很獨特的白發，并不是蒼白的那種，而是帶著淺淺的色澤，在此襯托之下，魏琪涵的小巧的臉蛋有些紅潤。

陳婷剛剛從楊浩然那兒拿到她的早餐回來。

就看到了這...有些和諧的畫面。

同桌兩個吃著一樣的早餐，幾乎一樣的動作...咬一口蛋糕，喝一口牛奶。

陳婷到嘴邊的嘲弄憋了回去，只是狠狠地瞪了舒曉博一眼。

舒曉博聳聳肩，受之坦然。

.......

今天又是星期五。

下午最后一節課是物理。

扎著高馬尾的女物理老師講著動能守恒定律，這些枯燥難懂的知識是他們青春里的噩夢，似乎那個叫牛頓的先生帶給了他們不止一顆蘋果的煩惱。

但是這也是他們曾經經歷過的見證。

舒曉博將早上媽媽放在他書包里的富士蘋果偷偷放進了同桌的桌子底倉。

他裝作若無其事。

她坐立不安...心如壺煮。

物理課很乏趣，

班上很多人都聽得云里霧里的。

魏琪涵注意到身邊的同桌今天竟然一反常態。

舒曉博一會兒暗自點頭，一會兒匆忙下筆，老師說的關鍵點，她總能看見同桌忙碌的樣子。

這可不像他的...舒曉博受什么刺激了？

她深知這位神經大條的‘憂郁青年’，在這等課上一般都是淺嘗咫尺，從不會過分認真。

但是，

不只是物理課，

舒曉博今天的狀態出奇的好，他一直在積極參與課堂互動，一點兒也沒打盹。

課堂上總能聽到他活躍的聲音。

魏琪涵想起了，

早上生物課的時候，舒曉博在被老師提問完之后，懵懵懂懂的說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改過自新了？

且看他能堅持幾天吧...但是，他能堅持多久關自己什么事呢？

魏琪涵深吸了口氣，他們只是同桌。

只是同學。

但是，魏琪涵在找資料的時候，她的手觸摸到了桌子抽屜中的那顆蘋果...

魏琪涵這節課真的很煎熬。

她的朋友很少，陳婷算一個...舒曉博呢？

他算不算？

不知道，反正魏琪涵總能看到，那些惡趣的同學調侃他的時候，舒曉博有時候會替自己出頭的。

魏琪涵嘴角帶起了一絲淺笑，她忽然覺得，自己最不喜歡學的物理也生動了些許。

......

放學了。

夕陽灑在長滿鮮花的學校，透過窗戶的縫隙，他們被包裹在金黃的光影中，猶如復古膠片曝光的抓拍一樣模糊。

魏琪涵將那顆蘋果裝進了書包里。

“舒...”

“怎么？”

“謝謝。”

“哦?！?

“......”

她話很少，但是現在的舒曉博話很多，經過那么長世界的社會打磨之后

他自認為自己的撩妹技術已經到達了巔峰。

但是現在的舒曉博，他在嘗試望掉那些爛俗的橋段

把感情交給真心，交給感覺

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對方...值得他付出的前提下。

離開之前，魏琪涵破天荒地說了句顯客套的話

“那就...下周見吧，舒同學記得好好做作業?！?

“你不做會兒作業？”

舒曉博有些好奇，以往的魏琪涵，放學后寫完作業才會回家。

“我家這兩天在搬家，我得回去幫忙的...”

魏琪涵擺擺手，她背著純白色的書包，上面有個蠢萌的HelloKitty的印花，瘦薄的身板兒在昏黃的投影下拉出了很長的影子。

舒曉博收回目光，搖搖頭。

他此刻的幸福感達到了爆棚。

“以前倒是沒發現...這妮子是真他娘的好看！”

某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只是記得，在畢業后，那個他一直追求的白月光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爛俗，甚至最后成為了他心中的夢魘。

我怎么會為了這樣的貨色，讓我墮落至此？

舒曉博那天在天臺上怒問自己，他的人生之流像是被截斷了，一口氣兒始終換不過去。

罷了...往事已去。

握緊當下！

舒曉博裝好了物理化學試卷，這周還有兩篇英語閱讀需要練習，收拾好這些之后

他朝著教室門外走去。

“來了來了！”

有個很尖仄，很難聽的女生喊道，她貌似很興奮。

舒曉博皺了皺眉，緊著挎包

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