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半睜著眼睛摸黑往前走去,他不太敢睜開眼。廊道越來越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早已遮掩了光,冰寒清楚自己只有不停前進才可能獲得一縷光芒。可是這種黑暗未免過于折磨,都不知道前進了多久,自己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冰寒看到前方忽然閃爍著一縷光芒,光芒擴散,往前一點似乎是個房間。冰寒看不到任何擺設,太過遙遠,但這種希望已經足夠。冰寒立刻脫離“鉛腳”的狀態,飛一樣一路低空飛行沖進房間,是光!
只見房間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不過左右前方都有路可走,這里更像是一個過渡房間,沒有什么實際的作用。不過即使這樣,起碼它有光芒。冰寒坐著休息了一會,腦袋終于開始運轉,這一切的一切真是未免過于神奇。
這個過渡房間中央還是有個臺子的,不能當桌子用,簡直像根柱子中間正方,往上方升起了一點,升到了冰寒腦瓜的高度左右。它也不寬,就是一個小臺子,能放東西但不多,作用也不知道,冰寒直覺上認為這是個貢品臺之類的東西。
為什么我會來到這里?冰寒不禁思索了起來。理應就算自己不小心,從樓梯的邊沿下掉了下去,那也不會掉到神殿里去,而是會掉到神殿下面的、更深一層峽谷地區啊!不可能來到這里。
轟隆——
忽然周圍火炬的燈光開始搖拽,變得不穩定,而貢品臺也開始震動,塵土從頂部的天花板上滾落,灑在冰寒身上。貢品臺上方的天花板竟然塌了!一枚塔木從天花板塌陷出的坑洞中掉出來,筆直地落在貢品臺上。而落下的那瞬間,周圍不振了,光明也恢復了正常。
冰寒好奇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陌生的精靈,你不該來此,請重來——】
【嘟嘟嘟——】
【...刪除——嘟嘟——】
冰寒再次睜眼時,眼前是一片冰霧氣,看不清什么。
冰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烈焰和雷暴的聲音,以及沙羅曼達的喘氣聲:‘冰寒,如何,探到路了嗎?’
路?什么路?難道說?
冰寒立刻往下放一看,剛才的霧氣已經散去,只見山下森林茂密,一片青綠色,而在青海中有座神殿一樣的身影被埋沒在其中,只露出一塊突出的屋頂上的石頭雕刻。
那是阿茲武克神殿?
冰寒簡直不敢相信,可是阿茲武克神殿不應該在峽谷里嗎?他眨眨眼,發現這一切又變了,阿茲武克神殿坐落在峽谷中。
這是怎么一回事?
‘冰寒!’烈焰拍拍他肩膀,指著阿茲武克神殿說道:‘既然確定了位置,就出發吧!’
等一下!冰寒張嘴想出言阻攔,但是口一張就變成了:‘好!走吧!’
這下好了,像上了賊船一樣無法跳下了。冰寒不受控制地張開翅膀往阿茲武克神殿飛去,兩位兄弟跟著,而沙羅曼達...不見了。
又到了熟悉的地方,樓梯前。冰寒急忙出言阻攔雷暴的“比試”:‘還是別吧,這里都沒來過,在這里玩這種東西可能會出事。’
聞言,兩位哥哥都點了點頭:‘那行,我們一起走過去吧。’
冰寒一邊貼著兩個哥哥以防他們突然不見,一邊左右張望,確實沒見到他:‘沙羅曼達呢?’
‘沙羅曼達?他壓根不想來啊!’烈焰見冰寒臉上寫滿的疑惑,緊接著說:‘他都不想來,所以只有我們三來這探索啊!’
只有我們三啊!
冰寒脊椎發涼,這種事怎么可能發生!先是回退到在阿茲武克山石上面探路的時候,而且回退的時候沙羅曼達還不出現在此次探險中了!
不可能、不可能!冰寒想著,不小心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那是一把刀子、利刃。一個刀柄還有中間厚兩邊薄的刀身,最前頭是鋒利的刀尖,上面沒有任何刻紋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冰寒的目光卻死死盯在了刀子上,他無神地將刀子撿了起來,沒有意識地。
‘冰寒,沒事吧!’烈焰急忙將他扶起,冰寒攥緊拳頭死死握著那把刀,不想它滑落。雷暴好奇地也湊了過來。
‘沒事。’冰寒站了起來,僵硬地笑了笑,行程依然繼續。
三龍默默往前走去,烈焰也不說話開口,異常的沉默在三龍之間徘徊。
走到阿茲武克神殿門口,三龍才徹底打破沉默。阿茲武克神殿門口比想象中雄偉的多,足以同時進入四只和冰寒一個體型的精靈,高度更是直接冰寒的三倍,估計都可以飛進門內了。門緊閉著,上面有著粗糙的紋路以及漫漫歲月的刻痕,有太陽的雄偉顯眼,有月亮的暗沉殺機。
冰寒鼓起膽子推開大門,古樸的氣息立刻傳來,眼前是個壯大的殿堂,比冰寒家客廳的四倍還要大,能夠容納的精靈數量更是不能描述。周圍墻壁上有些不同顏色組成的壁畫,卻在塵土中淹沒,早已腐朽不清。
殿堂中間有根直頂天花板的高柱,冰寒眨眼的功夫,好像下降了些許高度,沒有連接觸碰天花板,而是在距離天花板一米的高度,冰寒好像看到柱子上有什么生物一閃而過。
錯覺吧?
冰寒的眼睛突然濕潤了起來,不論是什么原因,這種感覺都是奇怪的。迷失聚焦,忽然間,冰寒好像看到墻壁上狠力刻下的“規則”——
請掙脫幻想,不要相信“他們”
那些美好都是現實的敵人,請殺死真正的“回憶”
只有利刃可以磨滅“回憶”
你可以相信我,我是“記憶”
當冰寒重新回神時,發現自己處于漆黑的廊道中,烈焰和雷暴,消失了!讀完文字后,冰寒的位置似乎發生了轉變!不過還好,冰寒還是感受到利刃冰冷的溫度。明明自己的身軀本來就冰冷無比,此時手中還有一把冰冷的刀,這倒顯得冰寒好像在抓著自己的手一樣。
可是這個地方似乎有點熟悉。
冰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隨著他邁開的腳步,一陣細碎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某種小生物的腳步聲在刻意放輕一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冰寒的毛骨已經冰冷到一種程度,已經超出自身本身的溫度了。
冰寒繼續往前走,踏出一步,那東西就發出響聲一次,好像有精靈在背后隨著他的移動而邁開腳步,像是在折磨唾手可得的獵物。
冰寒無法判斷究竟是什么東西稀奇古怪跟隨在自己身后,開始思索起各種可能性,但是統統都被否決了。既然這東西會隨著他的腳步行動,冰寒決定先不走,看看這怪物會做出什么樣的行為。
“回憶”。
“記憶”。
這兩個字忽然又從冰寒的腦袋中出現,頭忽然疼了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撕破腦袋皮層,扒開那阻攔它生根發芽的封印,硬生生地在腦海中打開一個洞來。
冰寒猛然抬頭,眼睛適應了黑暗的一部分,已經能夠看到廊道的輪廓,這些輪廓又逐漸清晰起來,在眼中形成一幀畫像。
他想起來了。
的確,雷暴不應該在這里!
他明明已經被殺死了,在這個世界里他還存在,而且,還是個哥哥。
冰寒又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一處拐角。
那個身影搖頭晃腦地逼近,轉過去的瞬間,一刀狠狠插入他的臉中央。
那是沙羅曼達的臉,但是臉已經變成個盤子一樣平滑,上面是白色的眼白和丁點大小的眼瞳,正在臉上擠壓形成一個月牙眼,而嘴巴是一條線,一直生長到眼兩側。刀子正正插在鼻子處,但是他卻笑了笑,噩夢是他的“回憶”。
他搖搖身子,但是手不曾移開,利刃堅定不移地依然牢牢抓住他的臉,燭光下,他的眼里布滿血絲,那些血好像似成相識,好像是一直追求的。一些噩夢會是噩夢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