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念尤和陸雯麗搬進來后,本就住宿不怎么著家的蘇荀,連周末都不見人影了。
陸念尤猜測他應當是周末也留在了學校宿舍。
陸雯麗拿著蘇嘉誠的錢,買各種東西,同時也賢惠勤懇的準備每日三餐,家里頭也打掃的干凈整潔。
蘇嘉誠對于她的表現似乎很是滿意,三不五時的總是給她額外的錢,讓她買更多想買的東西。
而陸雯麗也會從指縫里漏點錢給陸念尤。
有時是一百,有時是兩百。
陸念尤為此攢了不少錢,周末還會和鄧月晴約好去逛街。
那天,陸念尤和鄧月晴走在街上,邊走邊聊,不經意間,她在一家車行門口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頓時感覺口腔里甜甜的奶茶瞬間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她看見蘇荀穿著那車行的橙黑色制服,在門口給人修車,雖然看那樣子,他只是在給人打下手。
只是看著他那俊俏的面容,此時一臉認真的模樣。
她心里隱隱有些觸動。
他周末不回家,竟是在這里兼職嗎?
隨即又想到,他的父親,蘇嘉誠沒給他錢嗎?
不然她怎么都想不通,他這樣的人,怎會為了點錢,放棄美好的周末,在這里打工?
“誒?那不是蘇荀嗎?他竟然在這里打工嗎?”鄧月晴循著陸念尤的視線望去,也一眼就認出了那道瘦高的身影。
“我記得蘇荀的爸爸也是單位里的吧,他怎么還跑出來兼職了?”鄧月晴似在喃喃自語。
陸念尤原本愜意的心情瞬間變得五味雜陳起來,感覺手里提著剛買來的新衣服都有些燙手。
回到家后,她仍有些魂不守舍,望著陸雯麗幾次欲言又止。
陸雯麗拍了拍她的頭:“你這孩子撞邪了?怎么老用這眼神看我。”
幾番糾結之下,陸念尤還是問出了口:“媽,你知道蘇荀周末不回家去哪了嗎?”
陸雯麗愣了愣,不明白女兒怎么突然提起了那個對她們抱有極深成見的孩子。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他叫都沒叫過我,我管他干什么去了。”陸雯麗顯然也對蘇荀不待見,只是言語間撿著輕的來說。
“我今天跟同學去逛街,看見他在一家車行打工。”陸念尤終于將憋在心里半天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陸雯麗再次愣住,很快又反應過來,板著臉道:“他做什么自有你誠叔叔會管,你少多嘴。”
陸念尤抿抿唇,不再言語。
她自認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凡事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但這次,她卻有了惻隱之心。
心里惦記著,就是因為她們母女的到來,才會讓蘇荀落到這種地步。
后來在學校偶爾遇到他,陸念尤都是目光毫不避諱的直直望著與人結伴而過的他。
這導致不少人都誤會,這個自詡清高的轉學生,還是不可避免的栽在了蘇荀的手里。
“不愧是你啊蘇荀,連那轉學生都逃不過你的魔掌。”體育課休息間隙,國標拍了拍蘇荀的手臂,興致高昂的調侃道。
一旁的灰皮卻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可不是嘛,別管是校花還是城里來的,誰能抵擋的住荀子這張帥氣的臉,我要是女的,我早就給他送了一百封情書傾訴衷腸了。”
蘇荀并沒有因為他們的恭維話語而驕傲,他們不了解內情,他卻是知道的。
陸念尤怎么可能喜歡他。
后來,他找了個機會,在樓梯轉角處遇見了陸念尤,彼時她身邊還有個女生。
他只看著陸念尤說道:“跟我過來。”
陸念尤愣了半晌,然后讓一臉震驚的鄧月晴在原地等候,便跟在他身后走去。
蘇荀帶著她走到了一個長廊轉彎口的死角,臉上浮現不耐的神情:“你最近怎么回事?”
陸念尤被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的也是云里霧里:“什么?”
“你不知道現在都在傳你看上我了?”
陸念尤即刻皺起眉頭:“怎么可能。”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想告訴全校的人,你媽跟我爸搞在一起,你跟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掛名兄妹?”
他說這話時不僅語含嘲諷,就連表情也甚是鄙夷。
陸念尤登時也來了火氣:“我只是看到你周末不回家在外面打工,擔心你是不是沒錢花,好心被當驢肝肺。”
蘇荀壓下眉梢,見她要轉身離開,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你可憐我?”
“我才不可憐你...”陸念尤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到底還是沒失了智把后面傷人的話說出來。
蘇荀感受到掌心里纖細的手腕,皮膚細膩嫩滑,緩緩放開了手。
然后沉著臉色說道:“你身上有錢?”
陸念尤不明白話題怎么轉的這么突兀,腦筋還沒轉過來,就下意識答了出口:“有。”
“多少?”
陸念尤算了算,她竟還剩四百多塊。
“四百多吧。”
“拿出來。”
陸念尤望著他沒動,心里在思索著,他這是在干嘛?搶錢?
“我這周末要跟灰皮他們約好要出去一趟。”
陸念尤一聽到‘周末’這兩個字就有些應激,鬼使神差的將口袋里的錢都掏出來交到他手中,除了四張嶄新的大額鈔票,其余都是皺皺舊舊的散錢。
蘇荀拿到錢便隨意揣在了口袋里:“行了,你回去吧,自己想辦法跟你同學解釋。”
直到他離開,陸念尤還站在原地發呆。
她辛辛苦苦攢了兩周的零花錢,就這么沒了?
她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磨了磨牙,怎么不給她留點零錢呢,這傻狗!
第二天上學,陸雯麗沒有給陸念尤錢。
陸念尤猶豫著要不要開口,但又怕她問起她的錢都去哪了。
要是給她知道她的錢都給蘇荀了,指不定會出什么狀況。
于是她破天荒的在家里吃了早餐才去學校,還差些遲到。
鄧月晴那邊她倒是解釋了,就說蘇荀以為她暗戀她,那天叫她過去就是問這事,她老實說了沒有喜歡他,于是誤會就此解除。
鄧月晴也不是傻子,對此抱有半信半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