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打開屋門準備進里看房的時候,對面的門也從里打開,走出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濃妝美女,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陸念尤也聞到了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有些嗆鼻。
而且她身上的裝扮著實浮夸,修身的紅色一字肩上衣搭配黑色小皮裙,背著個黑色小包,腳上瞪著一雙黑色高跟,還搭配了漁網襪,一頭棕黃色大波浪披在腦后,嘴里還嚼著口香糖。
她目光輕飄飄的掠過了跟她打招呼的關美群,落在陸念尤身上,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
關美群臉上的笑容微滯,隨后軟了語調問道:“阿靜,出門吶?”
陳美靜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從喉嚨里“哼”了一聲,就轉身下樓了。
看來這母女倆感情不大好。
陸念尤不禁想到冤死的陸雯麗,雖然她生前為人不大靠譜,甚至沒告訴她的生父是誰,但陸雯麗對她的疼愛卻是不曾少過一星半點。
關美群看著你尷尬的笑了兩聲,隨后迎著你進了屋里:“你看看這一房一廳合適不,家具都是新的,還沒人住過。”
陸念尤進房繞了一圈,家具齊全嶄新,也不是那種串串房,心里還是挺滿意的,于是點點頭:“可以,租金多少?”
“新房新家具,本來是貴些的,不過你是荀子他妹,樓上樓下街坊鄰居,你又是一個女孩子住,肯定能把房子住的干干凈凈的,就收你一千怎么樣,押金就押一個月好了。”
若說剛剛陸念尤還在心底腹誹這大姐跟自家女兒的感情不好,這會已經看她有幾分慈母的光環。
“謝謝,姐真是人美心善。”得到滿意的房子和價錢,陸念尤臉上的笑容都深了幾分,嘴自然也甜了起來。
“哎呀,雖然我剛嫁過來幾年,也沒見過你,不過我跟荀子倒也經常打照面,也算老熟人了。”
陸念尤笑容淡了幾分,真是又沾了那位‘好哥哥’的光呢。
要不是他把她趕出來,她也不會每個月多出這些錢。
與關美群說好明天就提包入住之后,陸念尤跟著去了她家拿鑰匙。
推脫了進屋喝茶的客氣邀請,陸念尤站在門口等她,不時抬眼瞄著樓上,那個不屬于她的‘家’,近在咫尺,說有感情也是笑話。
她不過想省點租金才厚顏賴在那罷了,現在既然已經定下來了,還不用看屋主臉色,也是美事一樁。
陸念尤這樣安慰自己。
花錢買清靜,倒也不虧。
在等待關美群拿鑰匙的時候,陸念尤尋思著一會就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然后稍微打掃一下,晚上就搬進去,想到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不用蜷縮在公司的沙發上,她就覺得松了口氣。
倏然她想到那天搬離的時候有些匆忙,她新買的四件套還有慣用的洗護用品都還在蘇荀家里呢。
而且蘇荀大白天的肯定不在家里...
如是想著,陸念尤忙低頭翻了翻包,好在她之前的備用鑰匙還在,走得急了也就沒給蘇荀。
跟關美群道別后,陸念尤亦步亦趨的往樓上走去。
心里默念著,保佑蘇荀一定不在家。
這做賊的心態也不知怎么生出來的,為什么會害怕再見到蘇荀,之前她臉皮明明厚如城墻,這會就有些避他不及的趨勢了。
也許是想到,她跟他,竟然過家家那般虛情假意談過一段,要說倆人都是演戲做不得真,但想起來還是很讓人難繃。
會讓她腳趾摳故宮的黑歷史。
打開那扇熟悉的銹跡斑斑鐵閘門后,剛拉開里面的大門,就和一對姿勢怪異的男女對上了視線。
都是陸念尤熟悉的面孔。
蘇荀在家就算了,但是周梨香怎么也在這?
而且...
蘇荀正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周梨香則是跪在桌子邊,這會臉上正是梨花帶雨的。
不是,她是撞見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嗎?
陸念尤猜忌的目光在蘇荀和周梨香倆人的臉上來回游移,但還是腦補不出個所以然來。
周梨香見到陸念尤的那刻,整個人都透著尷尬萬分的僵硬,跪著的姿勢仿佛打了石膏。
她起來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她正有求于蘇荀,奈何之前幫過她幾次的人,這會是半點不松口。
“你回來做什么?”本來周梨香找上門來,跪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就煩,這會還有個不速之客,本就面無表情的蘇荀更是蹙起了眉。
陸念尤此時的心境也跟周梨香大抵是一樣的,她也很尷尬啊,那腳往前邁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但是想想,她是東西落在這兒了,回來拿走有什么不對,反正她也不住這兒了,干嘛還要看蘇荀的臉色。
于是她立馬挺直腰背,很是坦然的說道:“我東西落下了,回來拿。”
說罷,也不管他們二人,徑直往她之前睡得房間走去,收拾好被套后,又進了衛生間拿走洗浴用品,抱了個滿懷出來后,又瞅了客廳安靜的倆人一眼。
周梨香這會已經站了起來,正抬著手在抹淚。
把東西都放在一處后,陸念尤又犯了難,這么多的東西,得找個大袋子裝起來才帶得走。
于是她又走出房門,四處翻箱倒柜找袋子。
面前站著個抽抽噎噎的周梨香,蘇荀的視線只不動聲色的追隨著陸念尤那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
發覺她這人果真跟她母親陸雯麗無甚差別,要利用他的時候,哥哥前哥哥后的,臉皮更是厚的令人發指。
這會用不著他了,一聲‘哥哥’都吝嗇于他,而且剛剛那趾高氣昂的模樣。
那李放,真是她的新靠山?
那她是不是也是像從前在他面前做戲那樣,對她那老板笑意盈盈的討好。
就在他思緒飄遠之際,周梨香軟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他拉回了現實。
“荀子,你就再幫一次吧,關唯還那么小,不能沒了爸爸,要是...要是讓人知道他父親囚犯,孩子以后還怎么抬得起頭。”
“他要是能像你這么為孩子著想,他也不會去干違法的事,而且我也不是法官,你跟我說也沒用。”
“荀子...”
“能幫的我都幫了,已經仁至義盡,錢我也全數給了你,其他的事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