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森谷帝二進入了這間書房。

山崎也跟了進去，晃神間，已經代入了老師的角色。

“老師好。”森谷帝二恭恭敬敬地回過神來，對著山崎鞠了一躬。

“嗯，坐下吧。”

“謝謝老師。”森谷帝二坐到了椅子上，就像個乖巧的學生。

山崎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么，現在開始上……”

話剛說到一半，一顆拳頭大的腦袋浮現在了書桌上。

“老師好。”

“坐下吧，現在開始上課，各位同學，有什么疑問可以問。”

森谷帝二直接舉起了手。

“老師，我想請教關于建筑對稱的問題，現在很多沒有正確審美的建筑設計師，設計出了一堆毫無美感的建筑，俯瞰整個城市毫無美感可言，這該怎么解決？”

“建筑對稱嗎？”山崎瞇著眼睛想了想，看向森谷帝二的目光帶著審視。

“你會這么想，只能說，你是一個毫無品味的學生。”

森谷帝二雙眼一瞪，表情有些扭曲，瘋狂掙扎著，竟是試圖掙脫束縛。

“如果你了解過人體，就應該知道，人體內部本身就是不對稱的，這是人體內在的本質，同理，作為人的思想延伸出來的建筑，自然也應該是不對稱的。”

“你認為建筑應該對稱，那只能說明你對建筑的理解僅僅只是冰冷的鋼筋混凝土構造，而不是一件活著的藝術品。”

“毫無靈魂的設計，簡直是在侮辱設計，侮辱建筑！”

彭——

山崎的聲音越說越重，最后甚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彭’的一聲巨響，桌子應聲而碎。

森谷帝二的雙目越等越大，最后甚至站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又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表情上的掙扎逐漸消失。

忽的，他臉色猛地一變，雙眼變的猙獰：“你說的那些根本不重要，規規整整才是最美的，建筑本來就應該是鋼筋混凝土，什么狗屁思想的延伸……”

“可你是人，不是鋼筋混凝土！”

山崎挑眉，聲音嚴厲。

“森谷帝二，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是我教過最差的學生！”

森谷帝二怔住了，久久無言。

“路西法，你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問題，只是想來聆聽老師的教誨。”拳頭大的腦袋上，眼睛里充滿了虔誠。

山崎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今天的課就可以更偏向于森谷帝二一些。

“這節課，我們講藝術。”

山崎在黑板上寫下了今天的主題。

兩個小時后……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隨著路西法消失不見，森谷帝二也站了起來。

“老師，我懂了！我一定會將今日的教誨永遠記住，記一輩子！”

山崎點點頭，讓近藤將森谷帝二帶出別墅，自己坐回了沙發上。

回想起了那個拳頭大的腦袋，山崎搖了搖頭。

“幻覺，又是幻覺。”

“嗯，掰正了一個學生扭曲的審美，治好了他對對稱的偏執，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

“幻覺……”

“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

搖了搖頭，將路西法的事從腦海中甩出去，森谷帝二自言自語著。

“之前的我，確實太扭曲了。”

回想起過來的時候，還想著如何給山崎老師的別墅安炸彈，森谷帝二就感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責。

“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還好，有山崎老師的教誨，否則，一定會釀成大錯。”

“確實，我早期的那些作品，才是最符合人類的，是人類的智慧將自身的不對稱向外的延伸。”

“反觀現在的作品，卻是已經被這個世界污染了，這些才是真正不完美的東西……”

想著想著，森谷帝二的眼睛又開始發紅了。

“毀掉它們……”

“近期的作品，全部都要毀掉！”

“不，不只是我的作品！作為一個有藝術責任感的人，自然是應該將世間的一切不合理當作己任。”

森谷帝二的眼睛越來越紅了，看著周圍的建筑，紅著眼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但既然是藝術，自然還是要有人欣賞才行。”

……

“回來了……”披著一身黑衣，大搖大擺走在街道上，琴酒嘴里叼著香煙，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恐懼的笑。

街上到處都是人，琴酒感覺這些路人隨時可能攻擊自己。

“如果這些人全都是敵人，如果他們突然對我發起進攻，那我一定會死的很慘吧？”

“真是令人恐懼的美妙感覺啊！”嘴角勾起恐懼的弧度，腦海中回憶起了出院前和那位心理醫生的對話……

“當你感到恐懼，懷疑，緊張的時候，身體會瘋狂分泌能讓你快樂的激素，從而中和掉負面情緒。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被這種快樂所迷惑，它可能會干擾你的判斷能力。所以，千萬不要上頭，當你感到極致快樂的時候，你的潛意識已經在瘋狂示警了，那時候，你會很危險！”那頭纏繃帶的女人認真地警告著。

“危險？”當時正準備出院的琴酒皺了皺眉。

“是的，危險，快樂會迷惑你的判斷。長此以往，你可能會成為一個吸食負面情緒的癮君子，甚至可能會為了這種在負面情緒中獲取快樂的感覺，跑到黑惡勢力的總部跳脫衣舞，然后死無全尸。”

對此，琴酒只是冷笑。

呵，一個心理醫生罷了，她懂個屁的自己？琴酒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好吧，我知道了。”琴酒沒多說什么，他在醫院里已經躺了一個月了，再不出去干活，怕是組織都給整沒了。

“說起來，你也差不多要出院了吧？”

女人愣了愣，看了眼墻上的日歷。

“你在說什么啊？我還要再住三天。”

琴酒想了想，自己入院二十多天后才認識的這個女人，并接受了她的心理治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女人說她最多住七天就會回霓虹，然后給自己治療了十天，現在自己出院回霓虹了，她還要再住三天。

合理，非常合理！

……

“那女人，也是個有趣的家伙，或許，可以把她拉進組織，對了，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伏特加，你還記得嗎？”

伏特加想了想，撓了撓頭。

“大哥，你就沒問過人家的名字。”

“是嗎…可惜了，希望還能遇到。”

正說著話，二人在一棟大廈前停了下來。

如果從遠處觀察，一定會為這棟大廈的規整所打動，因為不管從哪個方向沿中心切開，都是完美的對稱。

“這里就是新的據點嗎？”

“是的大哥，上一個據點被燒毀后，組織又新買了這棟大廈。”

琴酒點點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