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杏自己心里也沒想過,她性子頑劣,難道只是簡單的因為不想讓林午夏受到傷害才跟著楚慕宸走的?她還沒這么脆弱。
只是這一點,她從始至終沒有意識到,她只是拼命催眠自己,她只是不想讓身邊人受到傷害。
這個理由,很牽強。
林杏聽從楚慕宸的話去乖乖洗了個澡,她嗅了嗅,花香沐浴露的味道的確很清香。
她也后知后覺,她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樣聽話?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變化。
一向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連憎惡楚慕宸的林午夏都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但是理智的林杏卻后知后覺。
她深吸一口氣,透著浴室里的霧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要重新開始審視自己了,要從情感開始乃至全身。
楚慕宸進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份資料,林杏瞥了一眼,覺得很熟悉,她剛想仔細瞧瞧,楚慕宸就已經把它扔向一邊。
今晚的楚慕宸雙眼看起來很迷離,他長手一攬,林杏坐在他腿上。盡管再處變不驚,經過幾年再遇這種情景,林杏還是會覺得顫栗。
她覺得她今天是要豁出去了。
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有行動上的感覺,楚慕宸今晚特別溫柔,好似要把她揉進骨血里,就像好幾年前一樣。
就像好幾年那樣熟悉……
林午夏顫顫巍巍回到了言氏,她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每當有員工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總監,你沒事吧?"其中一個跟林午夏關系還不錯的女員工小心扶住了她,眉眼間染上擔憂。
"我看起來很怪嗎?"林午夏盡量壓下心中不好的感覺,盡量平靜的直視面前的女員工。
員工被她突然來得視線給嚇著了,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再打量了她一眼,搖搖頭道,"這會兒看起來跟平常一樣。"
"我剛剛只是頭有點暈,不用擔心。"林午夏恢復常態,她露出友好笑容,"你先下班,我去辦公室拿點東西。"
女員工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林午夏在她走后,臉色又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她腦中浮現出的都是剛剛林杏和楚慕宸的場景,楚慕宸發怒時候的樣子的確可怕,再加上他那自信的樣子,林午夏嚴重懷疑今天林杏的處境會不會變得很糟糕?
按照今天楚慕宸的樣子來說,他應該是有了更好的后臺。
她得去問問言懷北和念楠。
電梯門打開,言懷北和念楠從辦公室走出來,他們一抬頭就看見神色緊繃的林午夏。
念楠擔心的要死,她趕緊挽著林午夏的胳膊道,"午夏,你剛剛去哪了?發生什么事了?"
她還以為林午夏遭遇了不測,所以從她進來開始,她就一直打量著林午夏的全身上下,讓言懷北看得有些別扭。
"怎么了?"言懷北也附和了一句,今天的林午夏太反常了。
"你們知道楚慕宸現在靠的到底是誰么?"林午夏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念楠和言懷北聽到她的問題,就知道她今天到底見到誰了。
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還并不想說,言懷北猶豫了一下,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應該是楚慕宸在國外找的資金鏈。"
就因為一個應該,林午夏原本相信到現在又變成了懷疑,在她的印象中,言懷北對待工作上的事情都十分肯定。
"應該?"林午夏反問。
她這一反問,兩個人都不淡定了。林午夏的心思縝密,并且洞察力強,兩個人在她面前簡直就是如同剝光了一般沒有了任何隱私。但是她不這么想,"我希望你們如實以待,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你們也同樣欠我解釋。"
他們知道,林午夏認真了。
所以念楠也不得不說出實話,"楚慕宸和羅家變成了同盟。"
林午夏對羅家本來就抱有恨意,原先打算息事寧人,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林家和羅家不共戴天的仇恨哪能就此平息。
她的臉色由一開始的蒼白變為現在的諷刺,林午夏輕哼一聲,"言氏和羅家有沒有合作?"
"有。"言懷北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她,"如果你是因為私人仇恨想要搞垮羅家,我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念楠笑了笑。
林午夏接過,她有時候也會覺得幸運,畢竟在她的亂世中還能有真情實意的感情也屬實難得。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是什么仇恨么?"林午夏問道。
"如果你想說,你早就說了。"念楠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等到你想說了,我們自然會側耳傾聽。"
林午夏會心一笑,陰郁的心情一掃而光,轉而是一種寧靜的心態,她隨意翻看了一下,言氏和羅家的合作已經持續了很久,要是中途停下,恐怕會造成利益損失,為了不讓自己的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林午夏把這份合同還給了言懷北道,"既然我跟羅家有仇,你們就停止吧。"
她知道她這樣做很任性,畢竟言氏和她也沒有多大關系,她這樣強行要求別人和羅家停止合作,虧損的也都是言家。
但既然言懷北和念楠都已經開口幫她,她也沒什么挽留的余地。
"好,當然可以。"言懷北和念楠都答應的很爽快。
"我回辦公室了。"林午夏還沒有忘記她這幾天辛勤工作的原因,和無非是因為那番打擊她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大起大落沒有安定。
言懷北和念楠看著她清冷孤寂的背影,心中也有不適。
"那天她到底經歷了什么?"言懷北想起林午夏的反常和念楠的隱瞞。
念楠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眼中竟然有了淚光,"午夏她,可能終生不孕……"
言懷北愣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他只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在慢慢被抽走,隨著這個消息慢慢沉默在海底……
"只是可能……"言懷北安慰道。
但念楠沉默的反應更讓他覺得這個安慰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