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方才正午，便聽外頭傳話說三王爺正四處找一叫玉子焉的男子，甚至為此動用了御林軍。

樓芷嫣撐著頭，笑得咯咯響，“你說他若知曉他找的人其實是個女子，而且名字也是假的，會不會氣死？”

冰兒有些無奈，恰巧此時永娘打外頭進來，外頭日頭正盛，永娘用手略微擋住了臉，陽光照在她那手上，顯得清透白晰。

樓芷嫣看著不由想到了一句詩，當然她也順口就念了出來，“露來玉指纖纖軟，行處金蓮步步嬌?！?

永娘笑著嗔她一眼，“虧得你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子，那必然是風流倜儻，迷煞一眾嬌女兒的！”

“姐姐，是不是也被我迷住啦，哈哈哈?！睒擒奇痰靡獾男χ?

永娘瞧著無奈地搖了搖頭，“是啊是啊，被你迷住了！對了，方才在外頭隱約聽你說什么要氣死誰，怎么回事？”

永娘邊說邊提起裙子，與樓芷嫣相對坐在床塌之上。

樓芷嫣見她坐定方才開口，“姐姐，昨兒我自作主張，讓錢媽媽若是碰到三王爺來找你，便說你被我給娶了，所以……我方才說的是若他知道壓根沒玉子焉這個人，會不會氣死！”

樓芷嫣頓了頓，發現永娘的臉色沉靜，似乎沒什么反應，她才又道，“姐姐，我是想讓他也急一急的，只是平白壞了姐姐的清白，姐姐可會怪罪？”

畢竟嫁人一事于古代女子而言是件大事，她如此說便相當于是斷了永娘與漠南之間的所有可能了。

沉默了半晌，永娘方才道，“我豈會怪你，如此也好，斷的干干凈凈的，才沒念想！我昨晚上也細細想過了，也許所有的情都是我的一廂情愿，他看上的也許只是我的家世，我的皮相，所以我不想這么卑微。”

樓芷嫣聞言心中很是慶幸，慶幸永娘看開了，也許這一時半會兒的心中還會有牽掛，畢竟是自己堅持了很久的感情，可是時日久了，也就好了。

“天哪，你當真聽說是永娘嗎？百花樓的永娘？”外頭突然傳來輕聲低語，雖是刻意壓低，不過還是叫屋里頭的人聽了個真切。

“要么芷嫣姑娘怎么讓我們來呢，定有大事呀，進去瞧了不就知道了嘛！”

這話說完姑娘們都靜了下來，就聽萍丫頭在外頭喊，“芷嫣姑娘，姑娘們我都帶來了！”

“都進來吧！”樓芷嫣稍微理了理衣服，方才說。

姑娘們魚貫而入，一個個地進來都先往永娘那處瞧，瞧著就是移不開眼了，倒是永娘似乎是習慣了，端坐在上頭，笑意淺淺，不疏離，卻也不親近，就宛若在云端的人一般。

所以這便是大家閨秀與她手下這些姑娘們的差別，這也是為何她要請永娘來教的緣故。

收了心思，她才看著萍丫頭問道，“媽媽今可是頭還痛？”

“是的，芷嫣姑娘，媽媽說有什么事，你做主便好，無需過問她！”萍丫頭回道。

樓芷嫣示意冰兒將東西拿給萍丫頭，才道，“這是我少時有緣向一波斯神人學制的藥，對頭痛有些效果，你且拿回去讓媽媽服下，緩緩癥狀?！?

昨天從周媽媽處回來后，她就心想著要拿些藥來，試著進了空間，果然打開了，從家中翻了些常備的藥，又拿了些值錢的東西就又回來了。

那頭萍丫頭接過藥，忙朝樓芷嫣道，“多謝芷嫣姑娘，那我便不再耽擱了，就先回去伺候媽媽用藥了！”

待萍丫頭離開，樓芷嫣才對著冰兒說道，“去將清蓮喊進來！”

清蓮顯然沒想到樓芷嫣會在這時候喊她進來，她穿著粗布麻衣，手緊緊地攥住衣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了，人也都到齊了，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她說著掃了眼眾人，方才繼續，“近來我們鳳棲樓勢頭正盛，想來姑娘們也有些松懈了，到底是安逸養人，你們都是忘了當初的豪言壯語了吧？”

她說著沉下臉來，面上的笑意也不見了。

一月之期已過半，鳳棲樓也越發紅火，聽說如今連西北都在盛傳鳳棲樓。北漠第一青樓已是指日可待，可內里姑娘們卻越發松散，平時排練松散，爭強好勝之事比比皆是。

長此以往，只怕會在內部先毀！

“永娘是我閨中密友，如今已是自由之身，知曉此事，愿來幫我教習姑娘們禮儀，永娘原乃京城名門，自是大家閨秀，想來由她教習你們最合適不過！”

樓芷嫣說著，牽著永娘從榻上走了下來。

姑娘們眼下低著頭，并不敢看樓芷嫣，只怕說錯了話，惹得一身臊。

永娘看了樓芷嫣一眼，眼神溫和卻透著些佩服，說實話真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能震得住這些姑娘。

她也是從青樓出來的，雖然只待了不過一個月，但里頭的姑娘們有多難纏，她也是親眼目睹過的。

“姑娘們也寬些心，芷嫣此舉也是為了姑娘們好，姑娘們往后也是要嫁人的，多知曉些名門禮儀于你們而言是件好事！”

永娘出言寬慰著一眾姑娘，姑娘們這才敢抬頭，不敢明目張膽的看樓芷嫣，只敢偷偷瞄她一眼，而后又小心地打量起永娘來。

只瞧永娘淺淺笑著，襯得她的五官柔和，看上去很是溫和。

姑娘們心下都松了口氣，也越發乖巧起來了。樓芷嫣滿意的看著她們的反應，心下暗喜，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清蓮如今性子磨得差不多了，特許她先回來，不過為了觀察她，她還只是你們的伴舞，平時訓練跟著你們，待得考察通過，再重回舞臺?！?

瞄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清蓮，樓芷嫣這才說道，清蓮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臉上卻裝得感恩戴德。

“多謝芷嫣姑娘，從前是我太過張狂，如今芷嫣姑娘肯給我一次機會，我定會好好表現！”清蓮忙跪了下來，反復地磕著頭，顯得很是卑微。

樓芷嫣忙讓冰兒將她扶起，這才對眾人說，“接下來，姑娘們辛苦些，除了要學禮儀，咱們還要開一個新的板塊，晚些時候我專門教大伙一躺，好好學，你們無論是誰，以后都會發光發熱的！”

“芷嫣姑娘，那我們往后每日都是如何安排的？”

白雪上前一步問道，她如今是領隊，也是進入了角色，所以萬事都比旁人更加用心幾分。

“白雪問到點子上了，往后每日辰時起，用過早膳后，開始練音色，練習半個時辰，由我督導，練后休息一柱香的時辰，繼續學習禮儀，由永娘督導，至巳時三刻，用過午膳休息到未時，未時起練習我所說的新板塊，話劇，用時一個時辰，最后練舞至營業！”

樓芷嫣將早想好的安排細細托出，下面立刻怨聲載道，姑娘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臺上一柱香，臺下十年功，你們以為想出名很容易？我的時間雖然排的緊湊，但絕對能出效果，誰不愿自可上前來，我會支你們些銀子，自己過活去吧！我這兒不養閑人！”樓芷嫣厲聲道。

稍許沉默了片刻，白雪帶頭說，“芷嫣姑娘，我定堅決服從！”姑娘們見此倒也都答應了。

這一次的會議至此也算是畫上了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