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內人便站滿了，樓芷嫣張羅著在院子中又擺了幾張桌椅，又吩咐小廚房多炒了幾個菜來了。

這一餐菜雖也簡單，但卻約莫是這么些天來，大家吃的最舒心的一頓飯，原因無他，只因為樓芷嫣就像是他們的主心骨一般，如今主心骨回來了，即便是粗茶淡飯，也叫人甘之如飴。

用過午膳，因著蘇歆尚未回來，樓芷嫣也就先休息了一會兒。

躺在床上時，她的心里頭才算是松了下來。往后的日子只怕不會舒服了，不過倒也罷，只要鳳棲樓能重回正軌，哪怕再苦再累也無所謂了！

樓芷嫣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不知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的緣故，還是內心想要再好生休息一下，好迎接后頭的挑戰，總之直睡到了第二日早上才悠悠醒來。

“醒了？”蘇歆正在將食盒里的東西往桌上擺著，瞧見從床上爬起來的人，不由開口道。

樓芷嫣這才發現那處站的人，不由勾起了一彎淺淺地笑來，“這么大早的就給我送飯來了？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呀！”

她開著玩笑，可蘇歆卻并未被她逗笑，她臉上此時有著明顯的陰霾，似乎消散不開，眼底更是滿布黑暗，一見便是近日來不曾好好休息了，那張本就瘦小的臉上如今瞧著似乎是越發小了，幾乎有種皮包骨頭之感了。

想來這么些日子，她心里頭定然也不甚好受，畢竟當初樓芷嫣是將鳳棲樓托付于她的，如今走到這般光景，她當真有些不知應當如何來面對她。

“唉呀，歆歆，你怎的又這么瘦了呀？先前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你這臉上養出了些肉的呀，如今倒好了！一夜又回到解放前了~”

樓芷嫣心里自然是知道蘇歆的想法，但是為了讓她放輕松，她不由又開始出聲逗她了。

蘇歆這樣總才有了些反應，只瞧她將食盒里頭的最后一盤糕點端上了桌，而后又將食盒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之上，方才抬起眸子看了樓芷嫣一眼。

接著在樓芷嫣震驚的眼神中，她哭著跪了下來，情緒幾近崩潰。

“芷嫣，對不起，對不起，我未曾替你照應好鳳棲樓，如今鳳棲樓如此，我難辭其咎！”

她的聲音低沉，似乎是有著沉悶之感，從她的話里頭，不難聽出她心里頭的壓力，也難怪她這臉色這般差呢，只怕這些日子來她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了！

樓芷嫣這般想著，忙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將人扶了起來，“歆歆，這事著實怨不至你，你莫要再給自己這樣大的壓力了！”

樓芷嫣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心疼，想想這么長時間她只見過蘇歆哭一回，那是在她母親死時，可如今因著鳳棲樓，她竟又哭了。

能讓她這樣堅強的人哭，只怕她心里頭是當真不好受的。

“其實鳳棲樓往日勢頭太盛，的確擋了許多人的路了，所以被針對被打壓也是大勢所趨，只不過偏巧當時我不在，說實話，即便我在，也不一定能保證鳳棲樓的境地有如今這般好！”

樓芷嫣繼續安慰著她，的確，蘇歆只是趕了個巧，再說她擅長的是算術，又不是經營，能做到如今這樣當真是可以了！

蘇歆聞言，淚卻流得更厲害了，有如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不，芷嫣，你不必安慰我，若是你在，定是不會成這樣的，說來說去，還是我難堪大任，有負你的期望！”

她低垂著頭，壓根就不肯再看樓芷嫣，似乎是心里太過愧疚了的緣故。

可樓芷嫣卻知道，她這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了，若是不好好地勸導，只怕就不好了，于是她改變了思路，倒是不再勸她了。

“好了，歆歆，既然如此，你可想彌補？我這鳳棲樓如今雖然蕭條，可尚且未曾到油盡燈枯的境地，所以若你想彌補，尚且還有機會！”

樓芷嫣肅了臉色，正色問道。

蘇歆這才從方才的情緒里頭回過神來，她先是愣愣地看著樓芷嫣，確定她說了什么之后，方才點了點頭，連聲說道。“想，我想彌補，該如何做？”

樓芷嫣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眼淚擦了，你這模樣可不是平時的樣子！我要的是個能gan的蘇歆，而不是一個只會妄自菲薄，懷疑自己的蘇歆，你可明白？”

樓芷嫣并未有什么笑意，只冷著一張臉說得很是嚴肅。

蘇歆聽了這話忙不迭地伸手將臉上的淚盡數擦gan，而后才抬起頭看著樓芷嫣道，“明白，芷嫣，你說！我該如何做？”

“首先我需要知道如今鳳棲樓的盈虧，以及當時我所分出的股份如今還余多少！”

這是當務之急，畢竟知曉了這些才能安排下一步的事宜。

果然蘇歆就像是已將這些數據背得爛熟于心一般，樓芷嫣一問完，她便開口接道，“如今樓中算上平時開銷是虧損的，前頭賺的銀子都用來修舞臺，給姑娘們置辦衣服了，所剩的也不多。”

她一提起數字，就似忘記了旁的，如今自然也不再想著自怨自艾了。

樓芷嫣不由勾了唇，聽她繼續道，“至于股份，如今出去的倒是不多，只差不多二成多的在外頭了，都是先前分給那些姑娘的！”

“那便好，這股份定要抓牢了，我不怕旁的，只怕她們往后要拿這個做文章，那便不好了！”樓芷嫣沉吟著。

其實當初設立股份之時，她倒也有過這方面的擔憂，畢竟在現代的商場之上，有多少的企業是敗落在了股份的爭斗之上，不過最后她仍然選擇用這個，原因無他，只是想給大家一個保障罷了。

“歆歆，眼下你去詳細列一張咱們樓如今的盈虧表，對了！去寶豐隆支點銀子過來，咱們如今若想東山再起，定然還是需要銀子的！”

樓芷嫣出口安排，本來她也不想著拆東墻補西墻的，可是如今的確也沒辦法了，鳳棲樓近日來想來也沒個生意的，平時用度又需要開支，她總也不能虧待了這些信任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