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的世家最重臉面。
身為衛家女,哪怕是旁支,卻將自己的縣令丈夫殺死。這件丑聞一旦傳播出去,無疑是對衛家名聲巨大的打擊。
至于衛家想要怎么隱瞞。
已經不重要了。
而關羽似乎也沾了這位被張梁帶走的張夫人衛蕓的便宜,憑空洗白了。
伍仁搖了搖頭。
只能說有心栽花花不發了,他還是比較傾向于關羽親手殺死了張縣令的小舅子后畏罪潛逃的。而衛蕓殺死的是他的丈夫與張縣令的小妾,至于原因,有效信息太少卻無從推理。
后續伍仁也旁敲側擊的提了一嘴關羽的事情,但衛覬只是笑了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張縣令的小舅子罪有應得罷”。
聞言,伍仁也明白了衛覬心中所想。
只能說此時的衛覬稱得上一句書生意氣,關羽也算是遇見了一位貴人。
至于衛家會怎么處理衛蕓與太平道。
那就與伍仁等人無關了。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衛覬在將處理事情的首尾安排給手下后,便開始帶著荀彧跟崔琰在解縣四處游玩起來。
只不過伍仁并沒有與他們一起。
盡管張縣令之死已被衛覬蓋棺定論,不說是皆大歡喜,也算是較為公正了。但不清楚真相的伍仁,對張縣令的死因還是有些好奇,趁著空閑之余,還是想去一探究竟的。
在驛站休息了一日后,伍仁問清了道路,孤身去到了關家莊。
關家莊距離張縣令的府邸并沒有太遠,或者說,張縣令的府邸距離最近的村落,便是關家莊了。
伍仁來到關家莊。
在問清楚關員外住在何處后,伍仁來到了關員外的家門前。
“篤篤篤。”
伍仁輕輕敲門。
隨著吱扭吱扭的聲音,一位有些精神萎靡的老漢將門打開了,老漢上下打量著伍仁:“公子所來何事?”
見狀,伍仁拱手道:“關員外可在家中?”
老漢點點頭:“老朽便是了。”
伍仁不免有些詫異,關羽如今也就十七八歲,怎么他爹長的會如此老成,難不成二爺還有不少兄弟姐妹?
“老丈,我叫伍仁,是衛公子的朋友。前日我通過一些手段已幫著關羽暫時洗脫了嫌疑,但我還想了解一下當時發生了什么,不知您能否為我解惑?”伍仁自報家門道。
聽聞此言,關員外瞪大了眼睛,死死握住了伍仁的手。
“救命恩人吶!”關員外激動的大喊道,“多虧了義士仗義執言,昨日我在得知獨子的通緝令已經撤銷后,一直無門當面感謝義士,沒想到今日貴客臨門,也算了解了老朽的心愿,可得好好招待招待義士。”
關員外一邊說著,一邊熱情的將伍仁拉進小院。
走進關員外家中,院內的面積也是相當不小。院子的兩邊陳列著武器架,石鎖石樁一應俱全,看得出這戶人家也是習武之人。
關員外對院內的老嫗說道:“這位是咱兒的救命恩人,還不快備茶殺雞。”
聞言伍仁趕忙擺手:“我片刻就走。”
此時老嫗也走了過來,老淚縱橫道:“恩人吶,怎么說也要吃頓飯再走。”
見這對老夫婦的心意已決,伍仁也就不再矯情:“老丈,那伍仁便愧領了,唉,說起來我也無非是出了些綿薄之力,真該感謝的還是衛覬衛公子啊。”
這話并非虛言。
怎么說關羽也大概率殺死了張縣尉的小舅子周竇,若不是衛覬看在關羽懲惡揚善的份上,怕是仍要被通緝。
換個人別說包庇關羽了,直接將張縣令的死定在關羽頭上也不意外。
分賓主落座,伍仁為關員外滿上一杯酒后問道:“老丈,不知能否為我講講關羽跟周竇有何愁何怨啊?”
關員外搖了搖頭:“說起來,我兒與這周竇,甚至從未見過。”
嗯?
見伍仁滿臉的疑惑,關員外嘆了口氣:“一周前,不知為何,從未來過關家莊的的周竇,不知在哪里聽說關家莊有位女子生的標志,便派人來這提親。不巧的是,這女子同樣是我關姓之人,也是我兒的堂妹。”
“雖說與周竇從未見過,但自從周竇傍上了張縣令的大腿后,在解縣的惡名也稱得上是臭名昭著了。此等惡人,我們自然看著不能讓周竇毀了我關家女兒的清白往火坑里跳。”
伍仁頷首道:“理應如此。”
見伍仁也是贊同,關員外又嘆了口氣繼續道:“當日,我兒便出手將那群惡徒打了一頓,趕出了關家莊,但這事肯定不能就此結束。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想要解決,還是要從源頭打消掉周竇的想法。”
聽到這伍仁眨了眨眼。
好家伙,所以關羽就直接宰了周竇,從物理上解決問題是吧?
見伍仁的神色怪異,關員外趕忙解釋道:“我關家莊與張縣令的府邸距離并不遠,老朽甚至與張縣令也有著數面之緣。但不知為何,近年來,張縣令回府邸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了,平日里只有張夫人在。”
“這位張夫人呢,也是位大善人,似乎還是一位太平道的信眾。張夫人平日里為我關家莊的人用符水治病,辦辦法會,幫著小孩祈福什么的事情也沒少做。雖說這夫妻二人關系可能出了些問題,但怎么說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于是我便讓小兒帶著禮物,去拜訪了張夫人。”
大善人?
伍仁心中腹誹。
好一個宰了自己丈夫的大善人。
“只能說張夫人不愧是衛家之人,做事也是敞亮。當日,張夫人便當面承諾幫著關家莊解決此事,并備馬去往了縣衙去見了張縣令。唉,只可惜張夫人此行非但沒有解決問題,反而引來了更多的惡徒。”
聽到這,伍仁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怎么說衛蕓也是衛家之人,身為張縣令的正房,沒理由連這點兒小事都能被一個妾室的弟弟拿捏住吧?
“說起來羽兒也算是天賦異稟,十五歲便步入三流,來的這些惡徒怎能是我家麒麟兒的一合之敵,再度被打跑了。”
“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聽說張夫人從縣城回來之后,我便讓羽兒再度帶著禮物,拜訪了張夫人,順便問問什么情況。”在講到這里的時候,關員外苦笑,“結果當晚,就發生了這件事。”
伍仁目光閃爍。
如今衛蕓的動機仍舊不明,但此事的脈絡,伍仁的心中也大概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