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仁與荀彧一路隨衛覬與崔琰進入到縣衙的后院,只見院內一片狼藉,地面上隱隱還能辨認出已經干涸的血跡。寬闊的院落中央擺放著三個棺槨,棺槨周遭覆蓋有一層厚厚的堅冰,維持著低溫。
不出意外的話,這里就是案發現場了。
衛覬指著院內說道:“文若兄,根據縣尉的同僚判斷,案發當晚這里發生了一場相當慘烈的打斗。有三名被害者,分別是縣令張漣,張縣令的小舅子周竇,以及張縣令妾室周嫣兒?!?
荀彧疑惑地問道:“那張縣令的正房呢?”
而對于這點,伍仁也挺好奇的。畢竟兇手要殺就全殺了,總不能單單把正房夫人給單獨留下來吧?
聞言衛覬卻是苦笑一聲:“張縣令的正房名叫衛蕓,也算是我衛家較近的旁支了,甚至我都得稱其一聲女兄。只不過聽聞近年來張漣在納了周氏之后,二人夫妻之間的關系,早不如往日親密了?!?
在說到這里時衛覬嘆了口氣:“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住在解縣城外的衛蕓也算是逃了一劫?!?
伍仁一指那三個棺槨。
“衛大哥,這三人都是一人所殺嗎?”
“應該是沒錯的,這三人死亡的原因均是刀傷?!毙l覬點點頭,“除去周氏以外,張縣尉與周竇均是被一刀梟首。但目前由于并未結案無法舉行葬禮,已用玄冰術法暫時將尸體封存?!?
聞言,伍仁不由眼熱起來。
在炎炎夏日,若是能憑空變出一塊塊寒冰,那多是一番美事。
“既然事實清楚明確,那衛兄如今在愁些什么呢?”關注點與伍仁完全不同的荀彧,一邊掃視著案發現場,一邊皺眉問道。
衛覬搖搖頭。
開始講述起他所知道的信息。
“兇手行兇當日的第一現場,其實不在縣衙,而是在周竇的家中。那天夜晚,有人聽周竇的家中傳來打斗聲,周竇似乎在喊‘關羽殺人了’,隨后當周圍人趕過去的時候,一人在前面逃,一人在后面追?!?
“但由于天黑的緣故,只是大概能夠辨認出兩人的體征。但究竟這兩人是不是周竇與關羽,誰也不敢保證?!?
隨后,衛覬繼續往下講。
“當晚,周竇一直沒有回家,也沒人知道周竇去了哪里。至于周竇逃跑的方向,由于宵禁,也沒人敢去追。直到第二天蒙蒙亮,有人才發現縣衙門口掛著兩個人頭,一個是張縣令,一個是周竇?!?
在講述完后,衛覬不斷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現在的問題是根本沒有目擊證人,雖說疑似兇手的關某已經跑路,但總不能憑空給關羽定罪吧?再者關員外前幾日帶著關家村的人喊冤,百姓也說這關羽平日里口碑極佳,殺周竇還有動機,但為何要殺周氏和張縣令呢?”
在聽完衛覬的這番話后,伍仁不免高看了衛覬一眼。
放在這會兒,哪有這么多冤情。其實就此結案,為關羽定罪對衛覬而言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說句不好聽的,這種小事對目前衛家少主的衛覬來說,不說是一手遮天,但拿捏一個小小的關羽還是不在話下的。
但衛覬卻因這件事有些講不通的疑點,而堅持查下去就難能可貴了。
臨來解縣之前,伍仁原本也覺得無非是關羽殺了個人罷了。畢竟記憶中的關二爺也是畏罪潛逃之后賣棗為生,在多年之后流落到幽州的涿縣,才有了與劉備、張飛成就了桃園結義這樁名傳千古的佳話。
但在聽聞衛覬講述的案情之后,伍仁卻有了別的想法。
畢竟是忠義當先的關羽,如果說關羽僅僅殺了周竇,甚至一并出手宰了張縣令,這些伍仁都能夠理解。
但殺一個女人?
二爺的節操應該沒有這么低。
“衛大哥,能不能讓我親眼看看這三人的尸首?”伍仁問。
“這。。”衛覬面露難色。
“衛兄,就讓我表弟看一眼好了。雖然伍仁年紀不大,但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他,前段時間洛陽城轟動一時的翡翠鈴鐺被劫案件,就是被他追回的?!避鲝谝慌阅臑槲槿诗I上了一記神助攻。
聽聞此言,衛覬與崔琰都面露驚訝之色。
“哦?那枚被人劫走的翡翠鈴鐺竟是小弟你追回的?”崔琰瞪大了眼睛。
“小道而已?!蔽槿市Φ?。
“來人,把這三個棺材的冰都敲了?!币娢槿什皇且姭C心喜,而是有真的本事,衛覬也就不再猶豫,朝身后的衛兵點點頭,“一會兒將棺槨全部撬開,讓我家賢弟看上一看。”
衛兵們有些躊躇。
“我說的話你們還不放心嗎?縣尉那里來問,我會親自去說,更何況我們三人也都會玄冰術?!毙l覬不耐煩的擺擺手。
見狀,衛兵也只得硬著頭皮去開棺了。
在經過了一番折騰后,見三個棺槨均被撬開,伍仁便湊上前去。
可能是有著寒冰密封的緣故,如今雖過去數日,但三人的尸首保護的卻都還不錯。只是兩名男尸的頭顱,與身體卻是分開的。伍仁腦袋探進棺內,仔細觀察了其中一位男尸的,如今還結著冰碴的脖頸的斷口。
創口光滑,是利器所傷。
伍仁又看向另一具男尸,這具尸體脖頸處的創口同樣光滑,但。
此時,伍仁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卻見這位胖了不少的男子的胸口竟已塌陷了下去。
伍仁拿手探了探這人的胸口。
肋骨斷了三根深入胸腔,就這力道,心臟挨一下怕是也停止跳動了。
嘶~
難不成二爺還有那鞭尸的癖好不成?
想到這,伍仁又繞到另一口棺槨,但那個瘦子的胸口卻并無明顯的傷痕,瘦子除去脖頸處的致命傷外,再無別的致命傷口。
伍仁問向衛覬:“衛大哥,沒猜錯的話,這個瘦子應該就是張縣令吧?”
聞言衛覬一挑大拇指:“賢弟眼光確實毒辣。”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伍仁又去到最后的棺槨,看向那名女子。
雖然這名女子的面部已經結上一層寒霜,但透過那層薄薄的寒霜,依舊可以隱隱約約辨識出那位周氏的姿色確實不錯。
而周氏的致命傷,則是胸口挨了一刀。
最起碼保留了全尸體。
伍仁大致查看完三人的尸體后,在抬起頭的同時,發動了鷹眼視覺。隨著伍仁的瞳孔閃過一道金芒,在伍仁的視野里,一道道金色的足跡顯現在院落中。
幾秒過后,鷹眼視覺強制退出。
伍仁靠著記憶中的畫面印象,將金色的足跡與現場進行對照。
其中兩組足跡是從院墻外而來,隨后足跡又出了外墻。伍仁快步走到院落的西墻,果然,西墻上有塊斷口,大概是有人翻墻進入時留下的。但出去的足跡,卻只有一組。
伍仁翻身上墻,墻外是一片小樹林,林中還有些踐踏雜草留下的足跡。
再度開啟了鷹眼視覺。
果然,在鷹眼視覺中,有三組足跡朝著小樹林深處延伸,有兩組朝向縣衙的方向,只有一組朝向小樹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