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午飯也是在酒店里匆匆吃過的，郗睿還要趕著回部隊。

她幫他扣著扣子，雙手摟住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口，心口悶悶的。這才見面一會會呢，就又要分開了，好舍不得啊。

姚米貝抬頭，看著郗睿眼底一片青色，她心疼不已：“很辛苦吧，教官。”

郗睿看著她幾秒，忽然低頭湊過去在她嘴邊落下一吻：“是和你約會，想想都很開心，怎么會辛苦呢？”

姚米貝：“……”

“況且，你讓我很快樂。”郗睿的聲音還帶著點愉悅的顫音，聽得姚米貝心尖都跟著發顫了。

“你，快樂嗎？”

姚米貝：“……”為什么老是喜歡在事后討論這個問題呢？教官，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啊！

他又一次攫住了她的唇，一番碾磨啃咬后，食指在她濕潤的嘴唇上摩挲著：“這都還沒走呢，就好像很想你了。”

教官肯定學了《情話一萬句》，要不然這冰山怎么越來越會說情話呢。

和郗睿一起走出酒店的時候，恰好遇到陸姿和其他同事回來。

姚米貝還是照常和其他同事打招呼，卻沒有和陸姿搭過一句話，氣得陸姿恨不得丟幾個白眼過來。

這次展會還算是順利，雖然最后出了那個小插曲，但那人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經商人，倒也沒掀起什么水花。

元旦假期姚米貝回家看外婆去了，大包小包的一大推，外婆嘴上責怪姚米貝，怎么買這么多東西浪費錢，回頭就把姚米貝買的東西顯擺給左鄰右舍：“看看，這是我家貝貝買的。我家貝貝工作了，能養活我了。”

姚米貝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覺得有些心酸，不由自主地往閣樓上去，那存放的都是些舊物，基本上都是她媽媽的東西。

要說想媽媽嗎，自然是想的。

要說怨嗎？姚米貝覺得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以前她是怨的，所以這閣樓基本上就沒來過，但是和郗睿在一起后，她變得知足，惜福，對她媽媽的怨似乎也沒了，更多的是無奈，是嘆息。

她蹲在一堆雜物里，翻翻這，翻翻那，忽得看到一本粉色的本子壓在幾摞雜志下，費力的抽開來，翻開來看，沒想到竟然是她媽媽生前的日記本，她不由一頁一頁翻開來看。

“今天天晴，我又見到他了，依然是迷人的模樣，不，是更迷人了。我心跳的更快了。”

這紙張泛黃，筆跡有些淡了，看樣子是媽媽年輕的時候寫的。

“他今天看到我拿著很多東西，伸手來幫我拿，還對我笑。我一直不敢相信，怎么會有男人笑的這么好看。”

“我今天去他家了，他燒了碗面給我吃，他看我的目光很是溫柔，眼底泛著星光。我覺得，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

這是媽媽記錄自己喜歡一個人的心路歷程，姚米貝捏著日記本的手緊了緊，這里面的他，會是自己的爸爸嗎？

這么多年來，早熟的她幾乎從未問過關于她爸爸的一切，可現在看到似乎有爸爸的痕跡，她心跳難以抑制的加快，顫著手繼續翻下去。

“小河邊的柳樹下，那會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因為他說他也喜歡我。他握著我的手，說再過一年，就找人來家里說親。我好開心，他的手好暖。”

字里行間，姚米貝都能感受到她媽媽那雀躍的心情，壓制不住的愛意。媽媽，應該很喜歡她說的他吧？

“他約我去爬山，在山頂的時候，他親了我的臉頰。我控制不住，攬著他的脖子，親吻了他的唇。他那么好，那么完美，我想給他更多。”

“我和他在小公園約會，他的朋友也在，也是個斯斯文文的人。他說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我很開心，因為他把我介紹給最重要的朋友認識。”

從日期上看，姚米貝的媽媽隔了好幾天才又更新了一篇日記：“玫瑰雖然好看，卻是帶刺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樣看著溫文爾雅的人，卻會是個惡魔。”

惡魔……

姚米貝眼睛瞇了瞇，直覺告訴她，她媽媽的病，和這日記本里的惡魔，有拖不了的干系。

“惡魔總是趁著他不在的時候，來家里找我，我不喜歡。可我和阿力說，阿力卻說是我多想了，他不是這樣的人。”

“惡魔，你走開，走開！”

姚米貝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這惡魔到底是誰呢？可再往下翻，后面已經沒有了，這一本筆記本寫完了。

肯定還有其他的，姚米貝翻箱倒柜的找，可依然一無所獲。

“貝貝，在哪呢？”外婆回來了，“我買了你愛吃的糖炒栗子，快下來趁熱吃。”

“來了。”姚米貝悶悶地應著，或者后面媽媽沒有再寫過，也或許這本日記本找不到了。

看姚米貝一臉郁悶地下來，外婆不由覺得好笑：“瞧你那受委屈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姚米貝接過栗子，香味撲鼻而來，她卻是一點吃的欲望也沒有，捏著紙袋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外婆，我從來沒問過關于我爸的事，你……”

不過才開了個頭，外婆的面色就冷了下來：“怎么？想要找你爸爸？”

外婆的生氣她是猜想到的，以前每次她只要說到爸爸這兩個字，外婆就會很生氣，而媽媽十有八九會犯病，所以她知道這個詞在家里是禁忌，是提都不能提的。

可這次大概是受日記本的刺激，姚米貝有些倔：“外婆，不管他是好的是壞的，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還活著，他……”

“你爸死了，早就死了！你沒有爸！”外婆氣得指著姚米貝的手指都在哆嗦，“外婆對你不好嗎？這些年沒有盡心照顧你嗎？你怎么還會想起那人渣？”

“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也看不下去這人渣的做法，早早地就把他給收走，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外婆越說越氣，胸膛起伏，手捏著太陽穴，腦袋突突的疼。

外婆有高血壓，受不得什么刺激，姚米貝忙扶著她坐下：“外婆是我錯了，我以后不會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