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得我們有嗎？”姚米貝反問道，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黑蒙性白癡，有百分之五十的遺傳幾率。”

老爺子眉頭皺了皺：“什么是黑蒙性白癡？”

姚米貝繼續說道：“黑蒙性家族性白癡，是一種比較嚴重的精神病，它一種遺傳性疾病，由常染色體隱性基因遺傳。智力缺陷，失明和癱瘓。嬰兒剛出生時看起來還算正常，一段時間后，最多一周歲后出現癥狀，患者表現遲鈍，淡漠，不靈活，進行性視力減退，甚至失明，視網膜黃斑部可見一櫻紅色斑點為其特征，腱反射改變，常見痙攣性或弛緩性癱瘓。”

“我到現在都沒出現過任何這樣的狀況，而童童也從未有過。所以，您覺得我們是那百分之五十嗎？”

老爺子沒再說話，但轉身回到長椅那之前還是深深地看了姚米貝一眼，郗琪也沒說什么，但將自己最難以忍受的缺點暴露在眾人面前，就算對方沒有明著說她什么，但對姚米貝自己來說，無異于是凌遲。

郗睿什么話也沒說，張開懷抱就緊緊地抱住了姚米貝，在她耳邊說道：“貝貝，別難過，你有我。我信你，信童童，更信我們之間的感情。”

這時急診室的醫生出來了，主治醫生身后還跟著個小伙子，正是那天幫童童治療燙傷的那位陸醫生。

“醫生，我女兒怎么樣？”姚米貝忙迎了上去，“有沒有事？”

陸宸寬慰道：“童童沒事，現在睡著了，有護士在那看著，打點滴呢。”

姚米貝才松了口氣，童童對芝士過敏，但還從未這么嚴重過，她想想都心有余悸。

老爺子非要等著，郗琪最后語氣也兇了幾分：“您要是再這樣執拗，阿睿以后就不帶童童來看你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這是郗家的孩子，有什么道理不來看我這老頭子？阿睿，你打算什么時候讓囡囡認祖歸宗？”

姚米貝心里一驚，童童就是她的心肝寶貝，誰都別想搶走。

“等我和貝貝結婚的時候。”郗睿果斷利落地說道。

“你……”眼看老爺子又要脾氣發作，郗琪連忙攙扶著他，先讓小章帶他們回去了。

郗睿和姚米貝一起走進急診的輸液室，看著童童躺在那躺椅上，閉著眼睛安睡的模樣，兩人都覺得怎么看都不夠。

護士過來輕聲說道：“你好，麻煩支付下姚靜好小朋友的醫藥費，剛是陸醫生讓我們先用藥的。”

“好的，我馬上去。”郗睿讓姚米貝在這等著，又問她想吃什么，一會給她帶上來。

等童童輸液輸好了，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的了。姚米貝把今天的事和外婆一說，自然是少不了一頓責備，但確實是她沒看好，只低著頭乖乖聽訓。

姚外婆把童童抱到她的房間去了，走前還不滿地瞪了姚米貝一眼：“就一會沒看住，怎么就出這事了。”

郗睿伸手攔住她的肩膀：“外婆也很在意童童。”

“嗯。”姚米貝輕聲說道，“生童童后那段時間我身體不太好，照顧童童的擔子就一直落到了外婆身上。這么多年下來，外婆對童童比我還要上心。”

那年她走后發生了什么，她懷童童的時候苦不苦，生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有太多的話要問了，可郗睿卻發現真到了這時候，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他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

兩人又抱了會，郗睿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姚米貝低頭看著他寬厚的胸膛，面頰有點發熱，輕聲說道：“要不就在這住一晚上吧。”

這只有兩間房，外婆一間，姚米貝和童童一間，郗睿要是留下的話，自然就是和姚米貝一個房間了，他有些欣喜若狂：“可以嗎？”

姚米貝抬頭看了看郗睿，白了她一眼：“愛住不住。”然后轉身自己往房間走去，后面郗睿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可當他進了房間，和姚米貝并肩坐在床邊的時候，兩人卻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郗睿還是沒說一句話，就在姚米貝以為兩人要這樣坐到天亮的時候，郗睿忽然一伸手，攬住姚米貝的肩膀，再一用力，她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還真是曖昧而又直接的姿勢，姚米貝沒掙扎，反而往他懷里鉆了鉆，將臉貼在他健碩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頓覺安心不已。

從姚米貝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味道，就好像一張密密的網，瞬間就將郗睿籠罩得密不透風。

整個小區都靜悄悄的，客廳里更加的寂靜，窗外的路燈投射進來，偶爾有汽車聲傳過，隨后又恢復靜謐。

“當年為什么要走？”郗睿問她。

“沒有為什么啊，就是喜新厭舊。”姚米貝嘴硬，故意說道。

郗睿一低頭，吻住了她的耳垂，輕輕舔了舔：“當年為什么要分手？”

姚米貝只覺得渾身都被電流擊過，酥麻的厲害，還好身子都靠在郗睿身上，要不然估計得發軟的踉蹌倒地。

“就……就是想出去走走。”

“不乖。”郗睿一邊吻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手里的動作也不停，摩挲著她的背。

雖然和郗睿分開了六年，但姚米貝的身體依然很敏感，她眼底泛起一層水汽，看著郗睿，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嘴：“哪里委屈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來問我。”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他松開唇，和她額頭相觸，“那些事，我都想你親口告訴我。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可是教官，我要如何開口告訴你，我的外公和我的媽媽都是精神病，我可能也會有，我們以后的孩子也可能會有？那是我的驕傲，我的尊嚴，還有我對你全部的愛，抱歉，我開不了口。

室內又恢復了一陣沉默，看到姚米貝沒說話，郗睿眼底有些失落：“貝貝，我還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嗎？”

姚米貝搖搖頭，她張了張嘴，很努力的說出了兩個字：“尊嚴。”

郗睿瞬間就懂了，他想了很多，卻怎么也沒想到這一點，頓時覺得是自己魯莽了，他貼過去，吻了吻她的唇：“我知道了，以后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