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撇了撇嘴，半靠柵欄，回頭看他，嘆氣到：“我哪里有那種閑情逸致，不過是突然有點感慨這世間的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罷了。”

這一句話說的，也不知道說的是現在這一攤子事情，又還是其他，又或者是她自己。

莫修染又近了半步，笑了笑，不經意間撩開她耳邊散落的散發，道：“管他過去滄海桑田，沈姑娘，你不覺得，你現在更應該考慮的是你的未來嗎？”

沈清瀾不經意間抬眼，恰好撞進了他那雙深情的眼神。

那瞬間，她仿佛看見了無數的星辰在那里頭閃動。

有些慌亂的轉開頭，她打哈哈：“是啊是啊，現在眼下情況混亂，危機四伏，且一步錯步步錯。接下來該怎么走，這的確該好好考慮計劃一下了。”

“對了，對于眼下的情況，你現在有什么計劃嗎？”

什么計劃，見鬼的計劃！

莫修染臉色沉了沉，強行把沈清瀾已經轉過去的身子給又轉了回來。

“沈清瀾，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才對。”

看著沈清瀾明明突然就紅了臉，但還是想裝傻充愣的小樣子，莫修染心忍不住一軟，道：“清瀾，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咱們在一起這么久，經歷的事情也不少了，其實并不是只有你有感嘆，有感慨，我也有。”

他認真道：“而我的感觸，就是你沈清瀾！清瀾，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現在就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也更加想讓你知道，我想保護你，直到地老天荒。”

對上莫修染認真的神色。

沈清瀾沉默了。

她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但是知道并不一定代表她能夠答應啊。

心突然仿佛被重重的錘了一下，她不耐煩道：“我知道又怎么樣？你現在突然說這些做甚？攝政王大人，你該不會以為就因為你身份地位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吧？！”

“是！我的確知道你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不就是看上我了，打算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嗎？可你也不好好想一想，難道真的只要你看上我了，我就必須答應嗎？！抱歉，攝政王大人，這事我還真不想答應！”

這一字字，一句句，沈清瀾說的毫不留情。

語落，頓了一頓，她又道：“抱歉，剛剛是我有些放肆了，還請恕罪，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立馬轉身離開，這一通話下來，她全程都沒有抬頭看過莫修染一眼。

她步伐極快，紅霜連忙追了會才追了上來。

“小姐，您剛剛怎么……你之前不是……”

不是挺喜歡夜王的嗎？

既然如此剛剛又為何要說出那么傷人的話？

紅霜不解，剛剛沈清瀾沒有抬頭，她不知道，但是自己可看見了，剛剛莫修染那突然受傷不敢置信的臉色可不似作假。

念此，紅霜都忍不住有些埋怨起自己家小姐來。

可是下一秒，沈清瀾步伐停下，抬起頭來，紅霜就忍不住驚呼了。

“小姐？！您怎么突然哭了啊！”

胡亂抹去臉上突然淚如雨下的淚水，沈清瀾搖頭，強顏歡笑道：“什么哭？你……你這小丫頭可別瞎說，估摸著大概是剛剛風太大了，吹的吧。”

她說這話時，淚眼朦朧，別說紅霜不會信，就連她自己的騙不過。

心里宛如被硬生生的挖出了一大片，冰冷入骨的疼。

“眼下形式越來越混亂，我的處境已經是非常危險了，莫修染胸懷大志，自有他的宏圖大志，我現在又怎么能夠連累他呢？”

這句話沈清瀾說得很輕很輕，就如同空中的風，一吹就散。

紅霜并沒有聽清，但是看著沈清瀾現在那極麻木又悲傷的神色，她莫名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什么的不敢問了。

“小姐……”

“走吧，回去加件衣服，這風吹得我骨頭的冷。”

休息了會，沈清瀾讓人給沈慶峰傳了一個話，隨后便只顧拿著一個小瓶子，來到了特意為了孫曼娘才弄起來的柴房。

老話說的好，風水輪流轉，也不知道數年前她將秦然設計關到禁閉室，最會一步步把她害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自己竟然也會有今天。

“滋丫——”

一聲，門開了，孫曼娘縮在角落里，頭發凌亂衣服臟亂，現在的她簡直就跟個瘋婆子沒有什么兩樣。

沈清瀾冷冷的看著，順手將手里一個小陶瓷瓶子放到了她的腳下。

“事到如今，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孫曼娘眼珠子動了動，盯著她身后看了很久，突然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呵呵，你爹爹呢？他為什么沒來？他現在最恨的人不應該是我嗎？沈清瀾啊沈清瀾，你倒是說說，你爹他到底為什么不過來啊，都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也不打算現身？！”

她大笑，笑著笑著臉色就猙獰古怪了起來，那是沈清瀾從來沒有見過的古怪樣子。

“還是說，是沈慶峰那個男人怕了？是呀，畢竟親手將那個女人逼死的可不是我，而是他！這一切的一切，我脫不了干系，但是他也絕對不無辜！”

孫曼娘哭了起來，手里捏著一個物件，是個荷包，那樣式似乎有點眼熟，沈清瀾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東西她好像是在沈珠珠身上看見過一個類似的。

諷刺的無聲一笑，她覺得這個地方自己再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義，干脆轉身出了房間。

至于那一瓶藥，她相信，事到最后，孫曼娘還是會喝下去的。

果然，她才在外頭站了沒多久，紅霜就傳來消息說孫曼娘去了。

那一瞬間的感覺很奇妙，整個人都似乎恍惚了一瞬間，再回神，似乎什么都沒變，又似乎少了些什么東西，要硬說的話，就好像一個人突然瞬間輕松了許多，沒了一些什么負擔重量一樣。

沈清瀾站了會，她想，或許這就是原主最后殘留的情緒吧。

如今孫曼娘已死，她大仇恨已報，應該終于可以安心了。

“父親現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