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坐在屋子的床上，腦子里回想著沈珠珠的尸體，一時又想到了顧家的亂葬崗。

芍藥拿了一杯水過來，半跪在地上說道：“花娘說，李家一直都很熱鬧，自從二小姐嫁過去后，李母經常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攀上了沈府，甚至是攀上了夜王府，但是街坊鄰居都知道，李閻良每天都在花樓里吃喝玩樂，用的還是二小姐的嫁妝錢，然后每晚都喝得大醉回去，前幾天還能聽到二小姐跟他對吵，可是吵著吵著的，漸漸就沒有二小姐的聲音，直到每晚都有女子哭聲，可嚇人了。”

沈清瀾點頭，看來和自己猜測差不多，沈珠珠過的日子不像沈老夫人壽辰那日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她那時就是一身的傷了，沒想到這李家還不知收斂，還失手打死了她。

見沈清瀾點頭，芍藥又說道：“還有呢，二小姐那個脾氣您是知道的，第一天嫁過去的時候，她就跟李母打了一架，最后還是被李閻良家里的三個人按住打了，聽說打得那叫一個慘烈。”

“小姐，聽銀珠說，在李家她和金珠經常連東西都沒有的吃，連二小姐都只能吃李家剩下的飯菜。李家請不起奴才和婢女，就讓金珠和銀珠做下人的活，她們做慢了，連帶二小姐也要做。”

“昨日我就覺得沈珠珠受了李家的欺負，但是沒想到，一夜之間就被李家給打死了。”

沈清瀾遺憾的拍了拍手，說道：“罷了罷了，人已死，說這些也沒什么用，只怕二房那位又要把仇記在我頭上，以后我們在沈府都要小心一點。”

芍藥應了一聲，紅霜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手上拿著麻布衣服，請道：“小姐，這是為二小姐披麻戴孝的麻衣，您……”

“為我換上吧。”沈清瀾張開手，讓紅霜和芍藥為自己換上了麻衣。

芍藥為沈清瀾打抱不平道：“小姐真的是，他們都不把你當回事您，為什么還要小姐為二小姐披麻戴孝的啊？”

沈清瀾笑道：“再怎么說，沈珠珠也是沈府的二小姐，我只要一日是沈家大小姐，就一日是沈家人，應該的。”

“那也只有小姐把自己當沈家人了，他們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您！”

“畢竟我還姓沈了不是。”

“可小姐不是……”

“噓。”

沈清瀾知道她想說自己顧家的人，本就可以不顧沈家。

她拿著天真的小丫頭沒轍，笑著說：“一碼歸一碼事，顧雨已經死在了那場的大火里，剩下的只有替顧雨報仇的沈清瀾。”

紅霜有些心疼這樣的大小姐，好不容易重生，也不能重生到一家好人戶，只能自己多照顧自己，還要保護芍藥這樣的小丫頭。

沈清瀾又看了看紅霜，見她眉頭緊縮，勸道：“沈珠珠一死，我便是孫曼娘心中的大刺，以后還要靠你多照應著，花娘那里我很放心，她能自己處理好，就是這南苑，像極了吃人的牢籠。”

紅霜應著，能得主子如此信任，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皇宮。

皇帝在后宮院里逗著鳥，突然聽人來報要緊之事，放下手中的食物，凈了凈手，問道：“何人有何事要報？”

李公公回到：“皇上，是小何子，之前您派人去監視沈府的。”

“哦？”皇帝似有所悟，問：“那個和顧家有關系的小姑娘家？”

“正是。”

“讓他進來。”

皇帝坐在院子中央的小石桌面前，桌上擺滿了精致的水果和點心。

小何子走進門，跪在地上，“奴才參見皇上。”

皇帝頷首，示意他起來。

“皇上，奴在沈家這幾日，發現沈大小姐并沒有多出沈家門，也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就是夜王時不時會去沈府找沈姑娘。”

莫修染時不時去找沈清瀾？

難道沈清瀾真的和顧家有關系？

顧家對莫修染有救命之恩，這是皇帝之前沒有想到的，如今一想，難道莫修染真想為顧家翻案？

“還有呢？”

“還有一事，就是前些日子，夜王下令讓沈家二小姐嫁給了一個街邊賣豬肉家里的公子，今日被報，沈家二小姐被那家公子給打死了，尸身由沈家主去找了回來。”

“夜王有這等心思去管沈家二小姐的婚事？”皇帝不可置信的問道。

“好像是沈二小姐得罪了沈大小姐，夜王是為沈大小姐出氣。”

皇帝更為吃驚了，這莫修染連自己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桀驁不馴世人皆知，怎么會為了一個女子動氣，難道他這根紅線，還真牽準了？

“李公公。”他喚來李公公問道：“夜王跟沈大小姐何時認識的？”

李公公想了想，回：“應當是皇上下旨婚約之后……”

“如此……李公公，去將夜王叫來，朕有事問他。”

“是。”

李公公帶著小何子出去，小心謹慎的將小何子送回了沈府，然后前去夜王府請夜王。

莫修染接到詔令進宮，心想手中的材料全是顧家無罪，實在找不出一點通敵賣國的證據，這要如何回復皇上。

卻不料，皇帝找他更是為了別的事情。

“皇兄。”

“皇弟到了。”

皇帝看見莫修染，立馬掛上了親切的笑意，當初他登基，夜王也出了不少力。

莫修染也回想起當時隨顧家軍班師回朝，皇帝便找到了他，并幫助他坐到了夜王的位置上，同時自己也為了他弒兄，助他登基。

莫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最了解皇帝的人，卻不想，自顧家一事二人鬧分歧之后，莫修染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皇帝。

“皇兄這么急著見皇弟，所為何事？”

“聽聞皇弟和沈家大小姐關系不錯？”

莫修染皺眉，“畢竟是皇弟未來王妃，提前培養一下感情倒也不錯。”

“如此，那倒也不錯，不過沈家二小姐的婚事也是你安排的？”

莫修染一聽就知道了，皇帝派了人到沈家監視著，果然還是不信任沈清瀾的身份。

雖然自己也不信任，也派了人去監視，但怎么聽著皇帝做這事就這么令人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