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恨凜注意到了沈清瀾眼中的防備，無力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十里亭之中，又剩下了沈清瀾和顧牧兄妹兩人。

顧牧還坐在椅子上，他的腿已經無藥可救，這一輩子永遠無法站起來了。

每次看到這樣的顧牧，沈清瀾心中都疼痛萬分。

她的哥哥，本應該是叱咤沙場的少將軍，是溫溫如玉的公子，是行俠仗義的公子哥，可是這一切，都因為那人的不安心給毀了，她怎么能不恨！

顧牧抬起頭看著她眼中的恨意，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著十里亭內石桌上的茶杯。

“清瀾，我們兄妹很久沒有見面了，坐下來，我們好好的說說話。”

沈清瀾目光微閃，還是聽話的坐在了石頭椅子上。

顧牧親手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身邊。

沈清瀾伸手接過來，輕輕的品茶……茶水入口，眼淚不爭氣的再次涌出來。

“哥哥，還記得我喜歡喝南山的玉菊。”

顧牧笑著說道：“自然記得，你小時候主意就正，每次和父親起了爭執，我都會倒一杯菊茶哄你。只是，菊茶還不改初時味，人卻已經面目非。清瀾，我是死里逃生撿的這條命。曾經我活著比死還難受，卻不想讓我知道了娘和我娘子的死因，從此我的生命就是為她們而活，為報仇而活。

但是你卻不知道，我可以為了仇恨放棄所有，卻獨獨無法放棄你，你是我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妹妹，我可以負盡天下人，我可以利用所有人，卻獨獨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用你多得的這次生命，好好的生活！”

沈清瀾抬眼看著他，見他的笑容如同小時候那般，還是那般的寵愛。

“哥哥……”

“清瀾，我后悔了，我不應該告訴你這一切，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痛不欲生，我想要你無憂無慮……”

顧牧帶著幾分悲傷的看著沈清瀾。

“哥哥，你沒有錯，你不要后悔，我是顧雨啊，我還是我們顧家軍的小將軍，顧家的一切我都有權利知道！哥哥，你說你是死里逃生，那么我就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什么都不怕。而我再活這一世的目的，就是為顧家報仇！”沈清瀾堅定的說道。

顧牧沉寂在她的堅定中，原來一直荒廢的人是他，他的妹妹從來都是堅定的。

沈清瀾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哥哥，你寫信給我，不會是為了告訴我娘親和嫂子的事情吧？”

顧牧一愣，而后嘆了口氣說道：“還是什么都瞞不過你。我去信讓你來，是想要你和我走，不要再留在江南，也不要再留在秦家。秦家雖然對你看著很好，可是你到底不是秦家的小姐，等到遇見巨大的利益時，他們還是會出賣你的。

莫修染也是，他看似對你癡情難改，可是卻為了利益放棄你娶了別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再在他們的手下，幾乎是與虎謀皮。和哥哥走吧，我保證會讓你這一輩子都平安無事，遠離這些紛紛擾擾，可好？”

沈清瀾看著顧牧的雙眼，還是那么的認真和堅定。

她的哥哥對她真的一點都沒有變。

“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現在不想走。”

“不想走？清瀾，你留下來沒有什么好處的！你已經知道了我和十二已經合作了，這件事情莫修染和皇上、秦淼等人恐怕早已知道，別人還好說，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可是莫修染不同，他是知道我們的關系的，我怕他挾持你而要挾我啊！”顧牧焦急的說道。

感覺自己說的話容易讓沈清瀾誤會，他馬上又說道：“清瀾，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不是說你連累了我們，而是擔心你！我最怕的是有一天我就算是舍棄所有，也無法救下你！”

顧牧說完這些，眼中閃過了傷感。

沈清瀾知道他又想起了嫂子和她那可憐的小侄子，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

“哥哥，你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有必須留下的理由，我要為我的親人報仇……”

“清瀾，你是想要氣死我嗎？”顧牧憤怒的喊道，“清瀾，你留在秦家與和我離開，有什么分別嗎？不是都能報仇嗎？為什么你就非要這么執著呢？”

沈清瀾嘆了口氣，“哥哥，莫修染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再者加上秦家的財力，我相信他是最快打進京城的，為親人報仇，我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清瀾……”

“哥哥，這是我的選擇，難道哥哥想要強迫我離開嗎？”沈清瀾打斷了顧牧的話。

顧牧一愣，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此，我便遵從你的選擇。”

沈清瀾心中感動，她的哥哥還是如此舍不得為難自己。

“只是……”顧牧想了想，又說道：“以后你不要再參與莫修染的任何事情，因為我和所有皇室的人，必有一戰！”

沈清瀾心中一痛，面色卻平靜的點點頭，“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見他，也不會再與他見面，他的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