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醫院的一路上,凌汐子坐在霧以澤的身邊,一會兒焦急地看向前方,看何時才能到達醫院,一會兒又焦急地看著躺在輪椅床上的霧以澤,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她緊緊地抓住霧以澤的手,自己的手本來就比他很多,只有兩只手同時握住他的手,才能勉強握住。
她哭的不成人兒,聲聲低鳴的聲音溢出來。
“澤,你要堅持住!不要走……不要,你一定不要出事兒,一定不要……你不是說要娶我,跟我結婚的嗎?我們都對外公布婚訊了,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能丟下我不管!你要是丟下了我,那我在網上又是被那些人黑出一片天地了。為了我著想,更是為了我名聲著想,你不要走,你一定要挺住好不好?很快就要醫院了,你很快就不會感覺痛了,你很快就會醒來,很快就會好了……”
凌汐子斷斷續續乞求的聲音在救護車這個比較擁擠的空間里回蕩著。
正在一旁忙著給霧以澤輸液,采取緊急搶救手段正在進行施救。
霧以澤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是剛才吐的血確實很多,讓護士們看到也是嚇了一大跳。
流血量幾乎是人體的二分之一了,救過來的希望十分渺茫。
但護士并沒有告知給凌汐子。
目前的霧以澤的身體狀況還沒有在專業的設備下進行探測,再進行專業上的搶救。
一位護士正在清理霧以澤口中的血液,一位護士正在掛著血液輸入霧以澤的身體,后并在他的胸口上來個擠壓和人工呼吸。
霧以澤許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暫時休克過去的,在護士給他人工呼吸的搶救后,他身體的上半身忽然挺了一下,他終于喘過氣來,并咳嗽了幾下。
凌汐子還在哭著,似是不想打擾到他,她的哭聲非常小,基本是屬于低鳴般的聲音,嗚嗚咽咽的,任在旁邊看著她哭的護士更是心疼了。
這時,霧以澤的眼簾微微打開,可也只是打開一條縫隙。
正在施救的護士見到他的眼皮打開了一下,驚喜過望:“你醒了?很好!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一定要堅持住,不要閉上眼睛睡過去,千萬不要閉眼哦……”
護士輕柔的聲音響起,凌汐子愣了一下,猛然抬眼看過去,他果然醒了!
“你還是很棒的,乖乖聽話,千萬不要閉上眼睛哦……”護士一聲一聲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凌汐子激動得想要跟他說說話,但卻被護士給打斷了,“凌小姐,你輕輕跟他說說話,不要讓他睡著,知道嗎?他要是睡著……”
說著,護士搖了搖頭。
凌汐子深知其中的重要性,便點點頭。
她轉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放到最輕柔:“澤,你看的清楚我是誰嗎?”
霧以澤一臉的迷茫。
原本深邃幽深的眸子,此時上面像是蕰著一層薄薄的云霧,一臉迷茫。
但凌汐子并沒有放棄,一直在跟他說話:“澤,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隱瞞的我好苦啊!你為什么就是不敢告訴我呢?是因為在游樂場的那次,你現出了自己的原形,我看到后就感到非常的害怕和驚恐,所以你才抹掉我的記憶,不愿在告訴我是嗎?”
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一個沒有了生氣的木偶,一愣一愣地在聽著凌汐子的話。
“可是……我承認,我一界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凡人,一下子見到自己最愛的男人忽然變成了那個樣子,正常人都會露出那種驚恐、害怕的樣子的。可是你沒有想過的是,如果我冷靜下來,你也早早得告訴了我,你的身份,那我就一直不用再猜忌,也不會再這么樣患得患失了。”
“澤,雖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真是身份時感覺到害怕,但我現在想想,就像你剛才,在跟敖逸決斗的時候,現出了這個世界里沒有的超能力,我并沒有感覺到害怕了。當時我只是在想著,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平安,不要被敖逸威脅,更不要為了我,斷送自己一條命。所以我對你身份早已拋到了腦后,根本就沒有出現什么害怕的心情了。”
說著,她反握住他的大手,繼續說著:“澤,不管你是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只要你還要我,我一定喲啊永永遠遠地陪在你的身邊,希望你讓有機會做到這個……不要再把我推開了,更不要不要我的了……”
說著,她的淚水再次一滴滴地滾落在他的手臂上,再順著手臂上的紋理繼續滑落了下去。
霧以澤的眸子依舊是一片平靜的迷茫,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覺到她的傷心和痛苦,手指動了動,像是對她這些話的回應,也像是安慰她,讓她不要哭,他心疼。
漸漸的,許是很累很累了,霧以澤的眼簾輕輕地磕上了。
“護士!不好了,他閉上眼睛了!我求求你,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吧!”
面對這么慌亂的病人家屬,護士能保持鎮定也是實屬不易了。
“醫院到了,我們趕緊把他推到搶救室。”
話語剛落下,救護車就停在了醫院門口。頓時,護士和醫生都跑了出來,一萬速的速度把霧以澤推倒搶救室。
凌汐子跟著跑了上去,但到搶救室門口時,她就被醫護人員給推了出來,并說道:“病人家屬請到外面等候。”
說完,就關上了門。
徒留凌汐子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焦急得等待著。
霧以澤的身份太特殊,基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凌汐子也不敢通知其他人。
只不過,余文軒后腳跟叫跟來了醫院。
一到手術門口,就看到凌汐子一個人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把頭埋進去,脆弱得像個沒人關心、沒人要的小孩兒。
余文軒走上前,擔心地看了看還亮著燈的手術室,深深地皺了眉頭。
霧以澤在這個世界里,最好的朋友也就余文軒,也就只有余文軒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當林堅昊給他打電話時,他真的不敢相信林堅昊所描述的那樣,吐了一地的血的霧以澤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在他的印象中,霧以澤是一個永遠都不會被打敗的戰神。而在這個平凡人的空間世界里,沒有誰的力量你能夠超過他,更不會打敗的。
除非只是他自己……
他自己打敗自己,只有這種可能性了。
余文軒走上去,蹲在凌汐子的身旁,用手輕輕地碰了她一下,問道:“你不用擔心了,我相信澤不會那么容易被打敗的。”
余文軒的聲音很輕柔,像怕是打破了她那份沉浸在自己悲傷世界里的那種寂靜,眉頭深皺。
過了好半響,凌汐子蹲在地上的動作才微微轉換。
她在膝蓋里偷偷地抹掉眼淚,然后抬起頭,噙著一張楚楚可憐的樣子,十分委屈:“余先生,你認識敖逸嗎?就是澤的情欲分身?”
“哈?”余文軒一時反應不過來。
后來想了想,又想到霧以澤受傷正在搶救,似乎很多事情就在那一瞬間明白了。
“霧以澤的身份……他告訴你了嗎?”余文軒問道。
“不是他告訴我的,直到最后,他依舊對我隱瞞身份。我是從敖逸的口中得知,并親眼看到他變成原形并使用靈力的畫面。”
“嗯。”余文軒輕輕地嗯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已經知道了,為何還會問我?”
“我不太敢相信,霧以澤的受傷竟然會因為自己。就好像一個有雙重人格的人,總是覺得自己身邊還有另外一個自己,跟自己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性格。這種人經常會跟自己過不去,更會覺得自己的另外一個人根本就不是,只想把對方消滅掉,然后再以本該他覺得應該是這樣的性格生活下去。”
“你說的沒錯,霧以澤和敖逸這個情欲的分身,屬性就是跟一個人的雙重人格一樣,總是想著消滅對方,讓自己成為主體。”
“但是……”余文軒停頓了一下,看著凌汐子的眼睛,神情無比認真,“霧以澤跟自己的分身,也就是敖逸,屬性類似于我們的雙重人格,但也并不是全部跟雙重人格相像。”
“怎么說?”凌汐子問道。
“霧以澤和敖逸雖然是連為一體的,但他們完全是可以單獨成為個體,也就是說,敖逸在力量越來越大的時候,是可以隨意進出霧以澤的身體而不讓他感覺到。霧以澤因為喜歡上了你,從他喜歡你的那一刻開心,霧以澤的情感就好像水,在慢慢澆灌敖逸。而敖逸就會隨著霧以澤對你感情的越深,力量就會越大,那他出入霧以澤的身體就會越加方便。這也是為什么,敖逸之前并沒有出現,到最后卻能慢慢顯露出他的本性,就可以從霧以澤的身體里出現作妖了。”
“原來如此。”凌汐子點點頭,“可是現在敖逸被澤一掌擊中后腦勺給消滅了,敖逸吐了血,而澤也吐了血,這樣會不會影響到澤的身體狀況?”
“這個……”余文軒躊躇一番,抬眼看向搶救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并不知道。雖然平時澤經常跟我說一些他自己的事情,但有時候我感覺,他對我有所隱瞞,并沒有全部告知于我。加上他每次受傷,或自己的身體出現什么不好的狀況時,他從來都沒有主動告訴過給我,怕我擔心,除非我察覺不對,逼問之下他才會說。”
“他可真是一個執拗、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跟自己的親朋好友主動訴說的人啊……”
凌汐子不由得一陣心疼。
說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凌汐子覺得霧以澤是最讓人心疼的男人……
是的,余文軒也不知道霧以澤能不能撐過這一關。
他在凡間逗留太久,長期沒有吸收仙氣,霧以澤的身體早已日漸不好,修為和靈力也在日漸削弱,所以余文軒不知道霧以澤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凌汐子焦急地在外面來回踱步著,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哭,不能讓他醒來就看到自己這幅鬼樣子,讓他擔心。
余文軒看她比較焦急,便想著找件神情讓她做,好讓她的注意力轉移一點。
想到這里,余文軒走到她的面前,說道:“看你這么難過,要不要聽個好消息?”
凌汐子以為他只是為了逗她開心,讓她放輕松而開的玩笑而已。
“余先生,你還是不要開玩笑了,我現在擔心的要死,真是沒有心情開玩笑。”
“我并沒有在開玩笑。”他嘴角一抽,“我曾經答應過霧以澤,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或是離開這里回到天界,那我就要對你多加照顧了,幫他在生活上多照顧你一下。他還說,因為你職業的關系,經常被黑,你也比較在意這些,如果他離開了,他希望我在這方面幫助你一下,不然以你這總是被黑的架勢,估計會總是在意這些,心情就會不好了。”
她確實在意這些,但也是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