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童年平溪的小哥哥

白父白母在外打拼那些年，小白鹿被送到了外婆家，才三四歲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小白鹿一點也不瘦，長得也高，臉上的肉也多，算是嬰兒肥了，整個人看上去特別軟乎乎的，街坊鄰居都喜歡抱抱這個小娃娃。

小區里有孫子孫女的人不多，所以每次外婆帶著小白鹿出門的時候，總會收獲一大堆的小零食。

小白鹿最喜歡的就是糖果了，五顏六色的，口味也不同。

草莓味最甜！

這天下午，小白鹿一只手被外婆牽著，另一只手拿著一根棒棒糖，時不時地放進嘴里舔舔，圓溜溜的眼睛就這么直直地望著對面的小男孩兒。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小區里看到跟同齡人。

唔，應該還不算同齡，看上去小小的，應該是弟弟了，白鹿這么想著。

林奶奶正在跟外婆聊天，兩人都笑呵呵的。

“喲，這就是你那孫子呀，已經六歲了吧！”

“呵呵呵還沒有，要十二月才六歲呢，平時可挑食了，你瞧，這會兒看起來，還沒有你家小白鹿高。”

外婆笑瞇瞇地又看了眼小男孩兒，“孩子嘛，偶爾挑食也是正常的，什么都不挑的話就奇怪了，我家白鹿不也挑食。”

“說得也是啊……”

林奶奶牽了牽小林易的手，“林易，快叫外婆。”

小林易抿了抿唇，開始禮貌地開口，“外婆好。”

外婆還是挺喜歡這個安靜的小男孩兒的，長得也好看，“誒，真是個乖孩子。”

說完林奶奶又彎腰摸了摸小白鹿的頭，笑瞇瞇的，“小鹿呀，這個是林易哥哥，過來跟奶奶住一段時間，以后你多跟哥哥玩兒玩兒好不好啊？”

小白鹿點點頭，又抬頭看著林奶奶，奶聲奶氣地，“奶奶，他應該是弟弟吧，不是哥哥。”

林奶奶跟外婆都是一愣，小白鹿又舔了舔棒棒糖，松開外婆的手，往前走了走，一直到距離小林易只有兩步，伸手比劃了一下。

“奶奶你看，我比他高一點的，我是姐姐。”

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小林易抿著唇，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小團子。

這是小林易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太矮的事實。

因為在出門之前林奶奶就跟小林易說過，會帶他去認識一個四歲多的妹妹。

是妹妹，不是姐姐。

**

白鹿還是一直以姐姐自稱，喊林易喊弟弟。

“弟弟你過來，我教你做個城堡！”

小區的沙坑里，白鹿光著腳丫蹲在里頭，朝著外面半點沙土都不碰的林易揮揮手。

看著白鹿臟兮兮的小腳丫子，又看了看沙坑里看上去就臟兮兮的沙子，林易拒絕了白鹿的邀請。

“我不來，你自己玩兒吧。”

說完林易就往旁邊走了走，坐在小石樁上，還從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這是林奶奶塞到林易口袋里的，說是讓他送給白鹿小妹妹吃。

還不止一根，他另外的口袋里還被塞了幾根。

邀請小伙伴卻遭到了拒絕，白鹿不開心了，“啪”地一下扔開了手里的沙子，嘟著嘴，氣鼓鼓地看著那邊的林易。

同時也看到了旁邊的那顆糖。

紫紅色，不是草莓味，是荔枝味。

但是……荔枝味也很好吃啊！

不自覺地，白鹿就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一下又一下。

林易：“……”

林易拿著糖走過去，就在林易想把糖送給白鹿的時候，白鹿卻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林易，像西游記里面的山大王一樣。

“林易弟弟！你今天要是不跟我玩的話，我等會兒就搶你的棒棒糖了哦！”

林易看著白鹿指著自己的臟兮兮的小手，有些不悅地皺眉，遞出去的糖又收了回來。

“我原本就是要給你的。”

白鹿眼睛一亮，也不叉腰了，指著林易的手也收回來了，還用力地拍了拍手，似乎只要拍了手，手就干凈了似的。

“原來是這樣，謝謝林易弟弟。”

說罷便伸出手去，向著林易要糖。

林易拿著糖的手卻完全收了回去，還往后退了兩步，慢吞吞地撕開糖果的包裝紙，“但是現在我不想給你了。”

白鹿：“……”

見林易已經撕開糖果要往自己嘴巴里喂了，白鹿手又往前伸了伸，小表情帶了些請求，“可是我想要……外婆說我不能再多吃糖了，已經好久都沒有給……”

話沒說完，林易手里的糖已經完全喂進了嘴里，舔了一口，林易又拿了出來，有些嫌棄。

“荔枝味的，好甜。”

小白鹿覺得自己天都垮了。

因為白鹿實在是太喜歡吃糖了，雖然這會兒牙齒都還是健康的，但是外婆擔心白鹿再這么吃下去會蛀牙，所以已經很久都沒有給白鹿買糖吃了。

然而就在剛才，林易說這個糖原本是要給她吃的。

這會兒林易又不想給她了，還吃掉了那顆糖。

白鹿覺得心里可難受了，是那種遺憾夾雜著心碎的難受。

原本是要給她吃的啊……

唉。

白鹿眼睜睜地看著林易吃掉那顆糖，伸出去的手又收回，看了林易一眼，下一秒，又轉身去，蹲在了剛剛的位置，一言不發地開始堆城堡。

哼，沒關系的，過段時間外婆就會給她買糖了！

見剛剛還笑嘻嘻的、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小團子這會兒又跑回去堆沙子了，也不說話也不哭鬧，林易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些。

在一個小孩兒面前吃糖。

真是的。

這樣想著，林易沉默幾秒，伸手摸了摸褲子其他的一個口袋，慢慢地朝著白鹿走去。

在走到沙坑面前時，林易一點都沒猶豫。

“喂。”

白鹿偏頭看了眼嘴里還叼著棒棒糖的林易，又癟癟嘴，別開眼去繼續堆沙子。

林易又在旁邊蹲下，伸手碰了碰白鹿肩膀，“喂，我還有糖，你要不要？”

白鹿動作一停，默默地扭頭看著他，眼睛有些亮，“真的嗎？你還有嗎？你要給我嗎？”

見小姑娘臉上沒有一點傷心，林易又沉默了，慢吞吞地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

紅色的包裝紙，草莓味的。

白鹿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謝謝弟弟！”

說著白鹿就要伸手去拿，卻又被林易躲開。

“你喜歡這個味道嗎？草莓味？”

“嗯！草莓味是最好吃的！”

林易點點頭，看了看棒棒糖的包裝，又看著白鹿，“那你叫我哥哥，我就給你。”

叫哥哥？

在那聲哥哥脫口而出之際，白鹿像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閉了嘴，又疑惑地看著林易。

“可是，你是弟弟啊，為什么要叫你哥哥？”

林易也不爭，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糖，“想吃糖就叫哥哥。”

白鹿的視線在林易和棒棒糖中徘徊，三秒鐘后，林易聽到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

“林易哥哥！我想吃糖！”

一直被叫弟弟這么多天，這會兒終于被喊了一聲哥哥的林易心情十分愉悅，剛點完頭就看到白鹿已經伸出全是沙子的手了。

林易再次躲開，白鹿眼睛都瞪大了。

“你騙我？”

騙她叫他叫哥哥！

林易嫌棄地拍了一下白鹿還沒收回去的手的手背，“你看你的手，全是沙子。”

白鹿被拍得一愣，又收回來看了看自己一雙爪子。

用外婆的話來說，就是挖了煤的。

白鹿看著皺了眉，又開始看周圍有沒有洗手的地方，這會兒小區里的設施還不是很齊全，白鹿沒有找到洗手的地方，一下就著急了。

“但是這里沒有水洗手呀，怎么辦啊？”

林易又伸出自己的手，白白凈凈的。

“沒關系，我的手干凈，我給你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