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七王府。
夜久幽在星辰殿中緩緩醒過來,抬眼環顧屋內,發現眾人都在。
一見到她醒過來,墨北辰便三步并做兩步的來到床前。
執起夜久幽的手,他滿目擔憂的開口詢問:“幽兒,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夜久幽有些真真的看著他那緊張的神色,隨后,縮回了手。
她的手上,他的大掌包裹過多的溫度還殘存著,微微有些灼熱。
這灼熱的溫度,微微的灼傷了夜久幽的心。心口一滯,她撇過頭去,避開了墨北辰的目光。
墨北辰伸出來的那只手僵在了原地,他垂下眼眸去,半晌,聲音沙啞的開口,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幽兒。”
夜久幽不看他,緊緊的咬著牙關,許久之后,沉聲開口:“七王爺抬愛,奴婢擔當不起。”
屋內的空氣瞬間下降好幾度,大家都感到了一些不對勁。
這時,墨北原捧著一大捧的糖果走進來,打破了眼前的這份尷尬氣氛。
他將糖果遞到夜久幽的跟前,說出了蹩腳的幾個字:“糖,都給你吃!”
夜久幽抬眼看了看他,發現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
這時,若寒狼狽的身影這才出現在院子里,她一邊跑著,一邊嘴里還喊著:“公子,公子你慢一點!等等我!”
墨北原將糖果悉數遞到夜久幽的手里,隨后,見他轉過身去,對著若寒扮了個鬼臉,不屑道:“笨蛋!”
若寒跑進屋內,半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夜久幽有些好笑的看著若寒,問道:“若寒啊,你們這是在跑步比賽嗎?”
若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有些哀怨的開口:“王妃,你昏迷了好幾日都不曾醒過來,原公子擔心你,就日日都來看你,可是裴大夫說王妃你需要靜養,不能讓人打擾。王爺就命我看著原公子,可是我實在是看不住啊,只好……”
她說著,微微的頓了一下,隨后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墨北辰。
夜久幽輕笑一聲,把她沒有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
“所以,你就騙他去搜集這些糖果?”
她看著手心里的各種各樣的糖果,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弧度。
若寒氣喘吁吁地,好半晌都沒有緩過來,點頭道:“公子他明明才剛剛學武,這輕功卻已經如此的了不得了……”
他說著,墨北原忽然又鄙視了她一眼,道:“笨蛋!”
在他的鄙夷之下,若寒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夜久幽看著他們二人這情況,嗯,這,很有戲的樣子。
夜久幽打趣的看著他們二人,正想再說些什么,若寒那丫頭就像是感覺到了一樣,連忙的開口岔開了話題。
“王妃,別說這個了,你才剛剛醒過來,身體感覺怎么樣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請裴大夫過來看看?”
若寒問出這話,似乎也是屋內眾人都想問的,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夜久幽的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夜久幽微微的搖了搖頭,隨后就強撐著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墨北辰伸手過來攙扶她,想要扶她坐下,卻被她一把甩開。
她未曾看他,只是對著若寒和桑榆道:“我已經不是你們的王妃了,你們日后可得改改口了。”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桑榆和若寒兩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墨北辰的臉色,見他黑沉著一張臉,目光幽深的看著夜久幽。
夜久幽抬眼看他,一眼,隨后低垂下眼眸去,輕聲問道:“敢問王爺,我的同伴在哪?”
墨北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許久,他沉聲開口:“在隔壁的屋子,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夜久幽恭敬有禮的謝恩之后,又問道:“敢問王爺,府中下人的居所在哪?”
墨北辰的那一張臉徹底黑得跟鍋底一樣,他抬腳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處時,撂下一句話。
“下人的居所在哪里與你何干,你只需要知道,這里是你的居所就行了!”
墨北辰這一走,便大半個月也沒有再來過。
她不來,夜久幽倒也省得了與他周旋。
現如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月凌霜跟著她一路從青州被押送到這里來,受了不少的傷,這兩天休養好了,夜久幽也總算放下了些心來。
前兩日的時候,若寒和桑榆都在,墨北原和獨孤珩也時常來,她這院子倒還算熱鬧。
可這幾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桑榆和若寒已經十幾天沒有回來了。
偌大的院中只有夜久幽和月凌霜兩個人,府里的下人們也十分的懂得審時度勢,主子不來,他們便覺得夜久幽是失寵了,開始變著法的欺負她。
半個月下來,她已經成了府里人人可欺的主兒了。
先是少吃少穿,再是逼著月凌霜干活,夜久幽看不下去一邊幫她分擔著一些。
到后來,越發變本加厲。
正午時分,夜久幽和月凌霜剛剛打掃完了正殿出來,就看到了管家宋嬤嬤的孫女宋慧兒帶著幾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她們的手里端著大盆大盆的臟衣服,來到院子里,便將那些衣服全都放在了地上。
衣服在地上堆的像座小山似的。
宋慧兒趾高氣昂的看著夜久幽,牙尖嘴利的開口:“你們兩個,把這些衣服洗了,明天下午我讓人來收!”
夜久幽微微的皺眉,卻也并未說什么。
倒是月凌霜有些不樂意了,扔掉手里的抹布,她憤憤地看著宋慧兒。
“這么多衣服,我們兩個怎么能在明天下午之前洗好曬好?你這不是為難人呢嗎?況且,久幽她不是我們這些普通的奴婢,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她?”
宋慧兒嗤笑一聲,嘖嘖道:“是,她夜久幽是和我們這些普通的奴婢不一樣,她是官奴!比我們低賤多了!一日為官奴,世世代代為官奴,日后生個小野種出來,也是做奴才的命!”
她說的倒也算是實話,官奴永遠無法擺脫奴籍,甚至他的后代都要成為官奴。
可她這樣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