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霜上前一步,輕輕敲響屋門。
半晌,里面才響起了一個男子懶洋洋的聲音,問道:“誰呀?”
“三七哥,是我,霜兒。”月凌霜小心翼翼地開口。
里面的人沉默了半晌,好一會兒之后才打開了屋門。
夜久幽看著他,見他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身材稍微有些矮小瘦弱,臉龐看上去也稍顯稚嫩。
不得不感嘆一下,所謂的人不可貌相。
這么一個看起來瘦弱無害的小年輕,竟是這附近方圓幾個大城里面最大的藥商。
他手持長劍,滿臉戒備。
直到見到月凌霜的時候,他臉上的戒備才松懈了一些。
他打量了夜久幽一行人半晌,直到月凌霜跟他說夜久幽乃是她的朋友之后,這才放心的讓他們走進了藥鋪里面。
不愧是大藥商,這藥鋪龐大,有上下兩層,里面的藥材更是多不勝數。
事情緊急,墨北辰剛一坐下,便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三七愣了一下,連連嘆了好幾口氣。
隨后才道:“你們來晚了,這幾日,姑蘇城有好幾個人,因為服用帶有白茴的藥方過后,全都身亡了。官府也不知道怎么查的,非說白茴有毒,就在昨日,官府的人把所有藥鋪的白茴全都繳獲,燒掉了。”
夜久幽眉頭一皺,這不可能,白茴根本無毒。
這難道,又是有人為了陷害,阻止她們所施的計謀嗎?
眾人沉默間,又聽三七嘆息的開口:“我也懂得一些醫術,這白茴是一味好藥材啊,不可能有毒的,可惜了,許多的藥材,全都被燒了。”
墨北辰看向夜久幽,夜久幽知道他想問什么,沖著他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
大家都沉默了許久,那三七也是個聰明,怕是早就猜到了些什么。
他看看墨北辰身后跟著的獨孤珩和風云二人,再次開口,打破了眼下的沉默氣氛。
“官府繳獲了許多的白茴的,也不知有沒有處理完了,幾位若是真有急用的話,可以去打探打探。”
他那一雙看似不經世事的眸子里,時不時的有一抹精光閃過。
眼下,夜久幽他們也是別無他法,不管這是他好心的建議,亦或是別有用心的,他們都得去看一看。
為了月凌霜的安全起見,墨北辰讓她留在了三七藥鋪中,而夜久幽他們一行人四個人,則是順著三七所給的地圖,來到了姑蘇城的縣衙外。
墨北辰攬著她的腰身,剛一躍上墻頭,四周忽然就響起了喊打喊殺的聲音。
夜久幽一怔,這……?
難不成,這姑蘇城縣衙的守衛如此的森嚴?她們剛一落地就被發現了嗎?
她皺眉看向下方,就見此刻的縣衙內早已亂成了一團。
原來,縣衙的官兵們正在抓的刺客,并不是他們。
也正是此時,縣衙的后院忽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墨北辰眸色一凜,帶著夜久幽飛身來到后院,就見院子的正中,一大堆的白茴被點燃,灼灼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縱火之人身著黑色的夜行衣,眼看得逞了,他飛身欲跑。
獨孤珩和風烈在這時同時飛身而下,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那個縱火之人抓住了。
有另外的影衛上來,將那人悄無聲息的帶走。
墨北辰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帶著夜久幽,找到了縣太爺所在的屋子。
縣衙內出了這么大的事,縣太爺卻不見蹤影,墨北辰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事實果然如他所料。
夜久幽輕輕地揭開屋頂的一片瓦,往屋內看去。
就見昏暗的屋子里,身穿縣令官服的肥胖男子正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而主位之上,坐著的則是一個帶著濃烈殺氣的男人。
由于角度和光線的問題,夜久幽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過,她卻能感覺到,這男人周身散發出來的陰郁氣息。
男人低低的開口,聲音暗沉:“之前的事辦得還不錯,今日就賞你一份大禮。”
哆嗦著的縣令抬起頭來,驚魂未定的開口:“什,什么大禮?”
他的話音落下,眼前忽然寒光一閃,男人手中的利刃出鞘。
匕首對準了胖縣令的心口飛出。
眼看他就要斃命于那匕首之下,屋頂上的墨北辰突然動了。
他袖中同樣飛出了一把匕首,叮的一聲脆響,兩把匕首同時掉落在地上。
男人動作一頓,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
他抬頭,目光直直的對上了夜久幽。
他那雙眼睛無比的陰鷙,叫人看上去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墨北辰在這個時候攬住了夜久幽的腰身,帶著她飛身來到了大殿之中。
胖縣令嚇得臉色發白,滿臉驚懼的瑟縮在一旁的角落里。
兩人在那男人的跟前站定,男人忽然站起了身來。
墨北辰與他對視著,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在他們的眼神之中,似有暗流涌動。
夜久幽也看著那男人,他同樣身著夜行衣,蒙面的黑布還掛在脖間。
瞧著他的衣著打扮,他似乎,和外面縱火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許久,男人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他開口了,卻是對著夜久幽說的。
“夜,久,幽……”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陰鷙。
讓夜久幽心里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她身份暴露的這件事,竟然傳的如此之快,都傳到北越國來了。
看來以后,她也不用頂著君靈月的臉了,畢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若此次瘟疫平息,回到南徹皇城之后,也不知將會面臨什么樣的禍患?
宮里的那些人,定然是容不下她的。
聽到他喊出她的名字,墨北辰神色驟然一冷,腰間長劍出鞘,直直的朝著他刺去。
也幾乎是同時,獨孤珩帶著人沖了進來,與那男人打斗在了一起。
他武功不弱,六七個人與他交手,他也能應對。
忽然,他從袖中灑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他身形快速的一閃,瞬間奪窗而出。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已消失在了黑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