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幽微微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貼在他的懷里,一雙小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身。
有些不舍得,開口詢問:“你要去哪兒?去做什么?”
墨北辰輕輕揉了揉她額間的碎發,聲音微沉,“去賀州,招兵買馬,不日之后攻打衢州。”
夜久幽沉默了,他也沒有再說話,屋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聽得他開口道:“待我有所成就之日,我便回來找你。”
他說著,在夜久幽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快睡覺吧。你得好好的休息了。”
他寬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夜久幽的背,像哄小孩子那般,夜久幽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墨北辰離開了,在她假裝熟睡的那個清晨。其實,她早已醒來,只是不愿意睜開眼睛面對離別的殘忍。
墨北辰也有所察覺,但并未揭穿她,于他們而言,每一次的離別,都是為了以后更好的重逢。
北越國撤了兵,攝政王以及越王,花玉清等人叛逃,成為了被通緝的要犯。
墨北辰攻下衢州,與衢州相連的兩大州縣主動獻城投降,南徹國原來有十八個州縣,經此一役之后,頓時失去四個州縣。
墨北辰勢力坐大,將原本的衢州,更名為南書城,取書字,也算是打出了他父親的旗號。
并且,在南書城設立行宮,由手下風烈,風云,刀疤,裴善等大將擁立為王,成為了一時之間名聲大噪的南書王。
而夜仲景這邊也與之不相伯仲,夜仲景率兵親征,一路自東南而下。
不過半年的時間就已收復了昔日東離三分之二的城池,共八個州縣。
每個州縣下轄一到四座城池不等,共二十座城。
老皇帝兩面受敵,南徹隨時面臨瓦解之勢。
老皇帝命令君承大將軍率兵抵抗夜仲景,他則是親自出征對戰墨北辰。
而墨北辰和夜仲景之間形成了一種他們之間獨有的默契,兩軍即便碰面也不交戰。
夜仲景也不動原本屬于他們南徹國的城池,一心只管攻克原本的東離國城池。
墨北辰亦是如此。
而這一大半年來,原本關系有些僵硬的兩個男人在這一件事情上倒算是達成了共識。
由于他們兩人各種施加壓力,嚴厲命令夜久幽必須留在青石,扶搖郡一帶修養,所以,她留在這地方一呆就是大半年。
外面的種種事情每日都由已經混成了好姐妹的月凌霜和夜久微匯報給她。
即便她不想聽,兩人也要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聽著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興高采烈地給她匯報這些事情,昏昏欲睡的夜久幽可算是提起了一些精神來。
她這些日子一直很嗜睡,動不動就發困,她知道,這是她的身體發出的信號。
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小老頭一直在研究這個病的來源以及解決之法。
然而,除了病發的時候,用施針之法可以暫時的緩解她的暈厥之外,并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徹底根治,或者能夠抑制的。
她強打著精神,笑看著眼前的幾人。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的。
眼看現在的局勢越來越好了,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不好。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見到這太平盛世的那一天。
她抬眼望天,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瞇了瞇眼眸,伸手擋住那刺眼的光。
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并沒能持續多久。
不一會兒,就有士兵匆匆來報,說是江陽來了,還說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稟告。
這讓夜久幽的心里浮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江陽奉了她的命令一直鎮守在扶搖郡,突然來了青石郡,而且是他親自前來,定是有什么大事發生。
沒等他親自進來,夜久幽自己便先主動的迎接了出去。
來到庭院之中,恰巧與匆匆而來的江陽碰面。
雖然他們離得比較近,但由于夜久幽這些日子以來愈發的懶得動彈,并沒有什么走動,所以,他們也算是許久未曾見面了。
江陽目光定格在她那一張臉上,好像失了神那樣,呆呆的看著她好一會兒。
周遭的眾人都感覺到了這氣氛的詭異,一個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打量著他們二人。
夜久幽有些不自然的捂嘴干咳了一聲,這才把江陽的思緒拉了回來。
回過神來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的捂嘴輕咳一聲,隨后對著夜久幽拜了一拜。
夜久幽連忙虛扶他一下,眼看他如今身子骨是越發的單薄了,臉色也越發的不好,那母蠱明明在他身邊,可他的身體卻還是越發的不好,這讓夜久幽有些擔憂。
不過眼下,更讓他感到擔憂的是江陽帶來的那些壞消息。
皺了皺眉,她輕聲的開口,“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出什么事了?”
江陽微垂了眼簾,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樣,幾次三番的開口,欲言又止。
最終,好像掙扎了一會兒,才皺眉回答:“前些日子,公主你派若寒和風云前去支援南書王,現在,他們二人傳來消息,說是南書王出事了。”
夜久幽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這些日子總是眼皮跳,果然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把江陽帶進屋內,聽他細細講來。
這才知曉,墨北辰在攻打福州的時候出了事。
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他本已成功的攻下福州,并且大軍已經入駐福州一帶。
福州與其下轄的青州坐落在一處盆地之內,隔著一條大河兩相對望。
不料,福州一帶多日大雨,大河漲水,山體滑坡,泥石流等等災害頻發。
墨北辰的營地恰巧就依山而建,在山腳之處,據說那場泥石流沖走了半個營地。墨北辰因此失蹤了。
他出事的消息并未封鎖好,不多時就傳出了,原本被逼退的老皇帝聽到這個消息,趁機擁兵而上,已經圍困福州好多天了。
老皇帝足足帶了三十萬人馬,可福州城內卻只有不足十萬人。
這么多天的死守下來,也使得他們損兵折將,死傷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