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頻頻回頭望向滿州城,夜久幽離他極近,眼下也聽到了他親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縱然他什么都沒有說,也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夜久幽還是能感覺得到他內心的荒涼。
此一去,他徹底的與南徹決裂,也是光明正大的向老皇帝宣戰了。
只是現如今他勢單力薄,手上僅有小老頭訓練出來的那一萬五千人馬,也不知他接下來該當如何。
離開滿洲這一帶,確定敵人不會再追上來,他們的隊伍也緩緩的慢了下來。
路過一處小山澗的時候,墨北辰下令讓大家都停下來休息一下。
夜久幽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曉他并不是為了休息,怕是有什么話想要跟她說呢。
大家都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散開了,墨北辰拉著夜久幽的小手緩緩走至溪邊。
他許久都沒有說話,夜久幽也沒有詢問,只是靜靜的等著,等他開口。
好一會兒,墨北辰才道:“幽兒,再往前走幾里,我們怕是要分離了。”
夜久幽轉過頭去看他,他有些著急,沒等夜久幽開口,他便搶先一步繼續道。
“我會讓小老頭和桑榆護送著你前去扶搖郡,你要多多保重?!?
夜久幽皺眉,瞧他這副樣子,他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只是,現如今的局勢,他能去哪里呢?
夜久幽沉思片刻,隨后開口道,“你不妨跟我們一起去扶搖郡,先休息整頓一下,之后再做打算。”
墨北辰目光看向天邊。婉拒了她的這個提議。
“我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宜再去給你們添麻煩,以來,會坐實外界的那些對你我的不好的傳言。二來,也會給你們添不少的麻煩?!?
夜久幽皺眉,這怎么會是麻煩呢?他們都有同樣的目的不是嗎?
想到這里,夜久幽開口道:“你我既然都有同樣的目的,那為何不聯手抗敵呢,這樣一來,我們也更容易成功不是嗎?”
墨北辰聞言,緩緩的垂下了眼眸去,“幽兒的提議固然是好,只是我現如今勢單力薄,也沒有什么能夠給你的,與你們結盟,那豈不是占了你們的一個大便宜?”
夜久幽急忙開口,“我三哥不會在意這些的?!?
墨北辰打斷了她的話,“可我在意,我不想讓這世人都說我的成功是靠著沾別人的光達成的,這件事情,我想,我也必須自己親自去做?!?
夜久幽張了張嘴巴,還想再勸說些什么,但又見著他眼中神色無比的堅定。
知曉自己無論再多說什么都無濟于事,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只好垂下了眼眸去。
墨北辰大手溫柔的攬過她的腰身,將她抱在懷里,隨后輕輕的開口安撫。
“你不必為我感到擔心。我們現在的分離也只不過是暫時的。待我的實力能與你兄長并肩之日,我自會前來?,F在風烈已經召集我手底下所有的將士前來賀州城一帶,在賀州城外的夜鶯山上也聚集了一些將士,他們都在等著我去?!?
夜久幽有些不舍,伸手回抱住他,撒嬌似的在他懷里蹭了蹭,“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墨北辰目光再次看向天邊,他輕嘆了一口氣。
夜久幽微微皺眉,即便他不說,她也大概能猜到他的意圖了。
“你打算去攻打賀州?”
墨北辰點了點頭,夜久幽的心微微沉了下來。
賀州雖然是南徹國最小的一個州縣??杀σ策h遠比現如今的墨北辰要強上許多。
他若是想要攻打的話,可能會很難。
夜久幽并沒有說話,墨北辰卻像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似的。
“雖然會很難,但我一定會成功的,強攻不成,我還可以智取,你不必為我擔心。倒是你一定要處處小心,要聽你兄長的話,別自己單獨擅自行動,別被老皇帝鉆了空子去?!?
夜久幽點了點頭,往他懷里靠緊了一些,這一別,也不知他們多久才能再見了。
微風拂過,吹得兩人發絲微亂。
即便有萬般的不舍,他們也不得不分離。
為了掩人耳目,墨北辰給他們準備了一輛馬車。
墨北辰站在原地看著夜久幽,夜久幽緩緩地朝著馬車走去,只覺腳下步伐有些沉重,重得提不起腳步來。
一時間,先前的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她身子微微搖晃了幾下,原本是不想讓墨北辰看出異樣,想要強撐著繼續往前走,不料,那暈眩之感來的如此強烈,使得她一刻也撐不住。
下一瞬,她的身子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墨北辰一陣風似的掠了上來,快速的接住她的身子。
將她抱在馬車上,他急切的沖著,外面大喊:“獨孤珩,快讓小老頭來!”
快正在睡夢之中的小老頭,幾乎是被獨孤珩揪著來的。
他連眼睛都未曾睜開,不滿的開口,“這是干什么呀?連覺都不讓人好睡了,老爺子我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怎么連睡個懶覺都不可以嗎?”
獨孤珩揪著他來到馬車內:“你就別發牢騷了,你快看看公主這是怎么了?”
墨北辰俊臉黑沉得有些嚇人,眼下,沉著聲音開口:“這幾日,她總是無故昏迷,師父,你快給看看?!?
小老頭似乎這才從夢中驚醒過來一樣,咋咋呼呼的:“??!公主!公主?怎么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連忙湊到的夜久幽的跟前給她把脈。
只見他臉色越發的不好,反反復復的把了好幾次脈,卻是什么也沒看出來。
一旁的獨孤珩貌似比墨北辰還要著急,急忙的開口問道:“小老頭,公主,這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診快一些呀!”
在他的催促聲之中,老頭緩緩放下了手,皺眉開口道:“小丫頭這是什么病癥,竟連我也看不出來,老爺子我行醫數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象……”
墨北辰眉頭擰成了個川字那般,隨即沉聲開口:“看不出是何病癥,那你可知道要用什么樣的辦法才能讓她醒過來?”
小老頭捋著花白的胡子,沉思片刻:“她的脈相雖然奇怪,可這……這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