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紅蓮瞳孔一縮，雙手抱在頭上，哭訴道：“我當時就慌了，我不敢去叫人，我真的不敢，眼睜睜的看著簡虎毒發身亡......”

公堂上，蔣紅蓮哭得不能自抑，沒再繼續說下去，公堂外，人群里卻在議論紛紛。

“咚咚”兩聲，又是驚堂木的聲音，“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又嚶嚶哭了兩聲，蔣紅蓮才搽了搽眼淚，提起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沒睡，想著反正已經洗不清嫌疑了，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然后我就拿著那把刀沖進了娘家，我只是想要殺張玉芬那個賤人的，但是張玉芬那個賤人卻推我二哥出來擋，二哥被我刺死了，張玉芬那個賤人卻逃了。等我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驚堂木一拍，李譯厲聲喝道：“嫌犯楊雪......”

簡清一個不悅的眼神射過去，李譯驚了一下，輕咳了一聲，將原本要說的話吞了回去，溫聲改口道：“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要說？”

“民女無話可說。”楊雪淡聲道。

李譯被梗了一下，“......這么說，你是對簡蔣氏指控你教唆她殺人的罪行供認不諱了？”

“這罪，民女不認。”楊雪搖頭解釋道：“因為蔣紅蓮所說之詞，民女一概不知，民女不只該從何說起遂無話可說。”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與蔣紅蓮素來不和，她這分明就是想要誣陷與我，肯請大人公斷。”

“大人，民婦所言句句屬實，楊雪她就是為了給她未婚夫羅成報仇，三番四次的找到民婦教唆民婦，民婦才會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罪行，這一切真的都是楊雪教唆的。”

“倘若民婦所言有一句虛語，民婦愿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蔣紅蓮眸光堅定，指天發誓道。

楊雪，就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這......”李譯有點犯難了，接下來該怎么審啊？

一個公說公有理，一個婆說婆有理，他該聽誰的呢？

李譯看向主薄，主薄頭皮一麻，假裝沒看見，回避了他的目光，低頭假裝繼續寫。

李譯：“......”

公堂上一時安靜如雞，落針可聞。

不過很快，這份安靜就被打破了。

秦磊和李偉帶著王小六和錢小七進來了。

兩人一進來，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顫著聲音異口同聲道：“小民王小六/錢小七，拜見大人。”

李譯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指著楊雪，問道：“王小六，錢小七，你們抬起頭看看，堂上這人你們可認識？”

錢小七抬起頭看了楊雪一眼，“小民認識，三日前這位客人曾到過鋪子，向小民買了一把匕首。”

“那你看看，可是堂上這一把？”李譯指著在地上放著的那把兇器問道。

錢小七點頭，“沒錯，就是這一把。”

李譯點點頭，又看向王小六，“那你呢？”

王小六側目看了楊雪一眼后，驚恐的睜大了眼，又迅速的低下了頭，渾身都再戰栗，抖著聲音道：“小，小民也認識，也是三天前，這位客人到過店里，問小民買了，買了......一包......”

驚堂木起，李譯不耐煩道：“買了什么，速速召來。”

“買了一包，砒霜。”王小六閉著眼睛硬著頭皮道。

李譯拿起驚堂木一拍，“楊雪，現在人證物證聚在，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民女有疑，想請二位小哥解惑。”楊雪看著李譯說道。

“你問。”

“兩位小哥，你們都說記得我三日前到過你們那里買東西，客來客往的，你們兩位的記性可真好。”

楊雪笑了笑，又問道：“那你們應該還記得我買東西的具體時間吧？”

“記得，你是申時剛到就來我們店里的。”王小六立馬道。

“你是未時三刻來我們鋪子的。”錢小七道。

楊雪問錢小七，“那么請問我來你們鋪子是買了匕首就離開的嗎？”

錢小七搖頭，“不是，你覺得匕首手柄不好，又讓我重新給你換了一個。”

楊雪挑眉，“沒想到我要求還挺多的啊。”

錢小七點頭，“是啊，因為印象很深刻，所以我才記得你。”

“那你換一個手柄需要多長時間？”楊雪問道。

“半個時辰吧。”錢小七不假思索道。

“這樣啊，那你換匕首的中途我可有離開過？”楊雪又問道。

錢小七搖頭，“沒有。”

“很好。”楊雪點點頭，看向李譯，“大人，你也聽到了，按照兩位小哥的說法，我是先去買了匕首再去買的砒霜。”

“我未時三刻到的打鐵鋪子，直到未時七刻才離開，然后我又用了半刻鐘的時間到了善藥堂。”

半刻鐘這三個字，楊雪咬得很重。

沉吟了片刻，楊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對縣城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肖家鋪子和善藥堂的地址是在哪里。”

“敢問大人，從肖家鋪子到善藥堂，一刻鐘的時間可夠？”楊雪問道。

兩家店一個在城南邊，一個在城北邊，夠個屁的夠。

王小六立馬反應過來，“大人，大人，是小的說錯了，小的是第一次上公堂，小的緊張，一時嘴誤說錯了，不是申時，是酉時，她是酉時到我們店里的。”

“沒錯，就是酉時，她是酉時來我們店里的。”王小六指著楊雪肯定道。

“可是我怎么記得我三天前好像從來都沒有去過縣城來著。”

楊雪歪著頭看向簡清，笑問道：“那天我好像是跟你一起去奇峰崖了，沒錯吧？”

“沒錯。”簡清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對著李譯拱手道：“大人，那天楊雪確實一整天都跟晚生在一起，她從來沒有來過縣城，這一點晚生可以作證。”

李譯厲聲喝道：“大膽刁民，竟敢弄虛作假擾亂公堂，來人，拖下去給我打，打到他們肯說實話為止。”

兩人頓時就傻了。

簡清又說道：“另外，蔣紅蓮說昨晚楊雪找過她的事也純屬無稽之談，楊雪昨日自黃昏后就一直在我們家，從來沒有出去過，直到子時，晚生才送她回了家，這一點晚生和晚生的家人都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