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英跟云小靈都笑了起來。

大片的火燒云布滿天空，像渲染的畫一樣。

斐家眾人正吃著飯，幾個(gè)紅薯配上碗粥，便是他們的晚飯了，有時(shí)孫老娘也會(huì)攤兩個(gè)雞蛋。

小安先跑進(jìn)院子，喊道：“奶，俺爹叫我們來送東西！”

孫老娘聞聲，先看了眼大房，隨后站起來也喊道：“什么的東西啊？你爹人呢？”

只見云小靈跟在女兒身后，手上拿著個(gè)瓷碗。

一進(jìn)院子，幾人都聞到股直鉆進(jìn)鼻子的香味。走進(jìn)了一看，竟是滿滿一碗豬肉。

斐家一年到頭飯桌上也不見葷腥，更不用說豬肉了，況且那肉上還淋著醬汁，香噴噴的。眾人眼睛都有些發(fā)直了。

“三郎哪來的錢？”蔣雪春眼睛一轉(zhuǎn)，必定是孫老娘將那當(dāng)?shù)舻腻X私下塞給小兒子了。

果真偏心！當(dāng)時(shí)還裝模作樣的不肯給。

孫老娘也猜想是兒子拿了錢就大手大腳，今日吃肉明日買酒的。她不由得將火發(fā)到云小靈身上：“娶你來有什么用！不說勸著些我兒子，反倒大剌剌地拿著它來氣俺！”

云小靈委屈地低下頭，不敢辯駁。

“又不是我娘要送來的，是他叫我們送的！”小安不受這氣，將碗一放，拉著母親便走了。

“死丫頭，翅膀硬了，跟你奶奶叫板！”孫老娘追了幾步罵道。

蔣雪春抱著女兒，笑勸道：“娘快別跟安兒計(jì)較，這肉也是三弟的孝心，難為他想著你，得了什么便立即叫人送來孝敬親娘。托娘的福，我們也有口福了。”

孫老娘十分受用，瞪了斐無勇一眼，“到底是我的英兒孝順。”

后者立刻老實(shí)地低下頭，只吃著紅薯。

蔣雪春見了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大房倒也有心孝順，卻沒有娘私下送銀子。

她夾了筷肉喂給女兒，道：“小繁吃肉，怎么樣，好吃嗎？”

小繁早囫圇個(gè)咽下去了，沒品出味道來，只眼巴巴地看著碗里。

蔣雪春笑著又夾了幾片，孫老娘見狀坐不住了，忙給老頭子跟大兒子也分了些，便拿起那碗，說道：“剩下的明天吃。”

小繁看著奶奶的的背影撇下嘴，她才吃了三片。

大郎見狀忙將自己碗里的肉分給女兒，孫老娘也回來坐著了，端著稀飯說道：“既然分了家，也不用一處吃飯了。明日你們便自己燒飯回屋吃去。”

蔣雪春心中冷笑，這是怕自己兒子下回送東西來又被他們大房分走，才眼巴巴地說出這話來。

一時(shí)間沒人說話了，都自顧自繼續(xù)吃著。

“這個(gè)壞蛋！”小安牽著母親回家，忿忿不平：“故意叫我們送來挨罵，沒安好心！”

云小靈摸摸她的腦袋，“不怪你爹，你奶奶就是這么個(gè)人，聽過就好了。回家吃飯吧。”

回到茅屋，桌上已擺好飯菜了。

小安氣鼓鼓地進(jìn)來，沒給斐英一個(gè)正眼，自顧自坐下便扒拉起飯來。

“這是怎么了？”斐英云里霧里。

云小靈責(zé)怪的看了眼小安，回道：“沒什么，這丫頭餓了而已。”言罷夾了筷子菜放到小安碗里。

斐英見小安也不動(dòng)菜，只吃著那米飯。知道肯定不是云小靈說的那樣簡單，她認(rèn)真問道：“究竟怎么了？我說過，受欺負(fù)了跟我說。”

云小靈也有些生氣，語氣帶了幾分嚴(yán)厲：“小安，吃菜。”她又對斐英說道：“真沒什么。”

小安忍不住了，大聲道：“明明有事！”

“你自己要是沒錢，就不要買這么多東西！你自作主張要吃肉，害的我們被你老娘罵！你就是故意的！”

斐英明白了，頓時(shí)有些哭笑不得。

云小靈忙捂住女兒的嘴，怕斐英生氣動(dòng)手。小安話出口也后悔了，她忘記自己的爹是個(gè)什么人了。

“我怎么沒錢了？”斐英笑著從懷里拿出幾張銀票并一點(diǎn)子碎銀銅板，“我也不知道我娘會(huì)罵你們，給你們賠罪。下次別給她送了就是。”

母女倆看著這些銀兩比昨天還震驚，小安見她沒生氣，膽子又大起來：“你還說你沒搶！”

斐英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道：“我搶什么了？這是你爹有本事，自己賺的！”

小安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不說話。

“小鬼頭。”斐英給她夾肉，說道：“快多吃些，吃不窮你爹，再不吃肉，以后也別吃了。”

小安立刻塞進(jìn)嘴里，那可不行，她嚼著肉，口齒不清道：“那我們以后能天天吃肉嗎？”

“當(dāng)然可以。”

小丫頭幸福的瞇起眼，早把先前的事忘了。

云小靈看著女兒笑了起來，輕聲道:“謝謝。”

斐英正色道：“這有什么。對了，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女人放下了筷子，認(rèn)真傾聽。

“不是什么大事，你繼續(xù)吃。”斐英去倒了碗水，“我之前做的那雞蛋面，你覺得怎么樣？”

云小靈點(diǎn)點(diǎn)頭，答：“很好吃。”

“我將方法教給你，再給你本錢，你愿不愿意去外面擺攤？”

擺攤...女人驚訝的看著斐英，嘴里的飯都忘了咽了。

“我...我做不了的。”

小安在旁邊說道：“娘你可以的！你今天中午蒸的紅薯就很好吃！”

云小靈哭笑不得，“傻丫頭，蒸紅薯算得了什么。”

斐英神色嚴(yán)肅，讓云小靈去擺攤，是想讓她也有自己的事業(yè)。

“你都沒試，怎么知道做不了？我跟小安都支持你，而且也給你準(zhǔn)備好了本金，你只要學(xué)會(huì)那雞蛋面就行了，別的交給我。”

云小靈有些心動(dòng)了，但還是躊躇，身為女子，不該出來拋頭露面的。

她說道：“我還要洗衣服，照顧你跟小安。”

斐英雙眉微皺，耐心解釋。

“小靈你聽我說，女人并不是只有相夫教子這一條出路。我讓你擺攤是想讓你自立，女子在世本就艱難，若你手中有銀錢，便是有了有底氣。你也可以把擺攤賺的錢存下來給女兒攢嫁妝。”

小安湊到母親身旁，道：“娘，安兒已經(jīng)長大，不需要你照顧了。”

云小靈摩挲著她的頭，細(xì)細(xì)思索。這些話如同平地驚雷，念在心里似有千斤重。

“好，那我就試試。”

三人吃完飯，斐英繼續(xù)打著地鋪睡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