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王朝的規(guī)律循環(huán)！

只要是身居高位者，通讀史書，自然能夠總結(jié)出這個規(guī)律，柳湘蓮明白，而隔間旁邊的老者同樣明白。

讓老者好奇的是，賈琟接下來會有怎么樣的說法？

“這是一個歷史怪圈，只要是……”

說到這里，賈琟連忙頓住的，意識到自己嘴快，差點禍從口出！

“只要是什么？”

柳湘蓮看到賈琟停頓下來，連忙追問道。

“只要是身居高位者時常抱有革新精神，自然會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改變這個規(guī)律！”

賈琟連忙話音一轉(zhuǎn)，如此說道。

“革新精神？”

聽到賈琟的話，柳湘蓮唇紅齒白、星眸俊逸卻是露出輕蔑的笑容，道：“讓身居高位者有革新精神，是何等的困難！”

他直接表達(dá)了對身居高位者的不屑。

賈琟聞言，卻露出微笑，表達(dá)了不一樣的意見，“先秦時期，地處西方的蠻荒秦國，經(jīng)過商鞅變法，秦國一舉從一瀕滅國的弱國最終一統(tǒng)天下；前漢晁錯變法，宋朝王安石變法，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當(dāng)時朝堂之風(fēng)貌，所以說，并不是沒有變革成功的！”

賈琟停頓一下，神色微暗，道：“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必然伴隨著利益之爭、流血爭端！”

聽到賈琟的話，柳湘蓮微微一愣，看向?qū)γ婺挲g比自己小，還未弱冠的俊逸少年，然后由衷的感嘆道：“賈兄弟當(dāng)真是學(xué)富五車，歷史典故隨手拈來！”

“的確，歷史上有許多看似成功的變法，但是正如賈兄弟你所說的宋朝王安石變法，而在王安石故去之后，其主持的許多新政卻都被廢除了啊！”

“所以，這就是我說的一場變革必然伴隨著利益沖突、流血爭端！”

“不然，必然是其中有些許妥協(xié)，而妥協(xié)就代表著革新的不徹底，必然會埋下巨大的隱患！”

聽到這里，柳湘蓮沉默了，而心中卻有些火熱，心中更加想要知道賈琟口中說的徹底的核心到底是什么樣的，于是連忙追問道：

“你以賈兄弟你來看，如今的大漢又如何？”

“如今之大漢，看似依舊繁榮昌盛，盛世之景，但是卻已積病已久，全身上下皆是暗疾，只需要待合適的時機，所有病灶將會一同爆發(fā)，屆時，將會是排山倒海之勢，不可阻擋！”

“如此嚴(yán)重？”

柳湘蓮蹙眉。

“如此嚴(yán)重！”

賈琟點頭道。

另一邊，旁邊隔間中的老者聽到賈琟的話，蒼白的眉頭也是緊緊皺了起來，陷入沉思之色，卻又忍不住側(cè)耳傾聽，繼續(xù)聽賈琟接下來的解決之策。

“那該如何解決？”

柳湘蓮最終還是問到了關(guān)鍵點，賈琟看向柳湘蓮，看到其迫切的神色，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說道。

“想要解決，還需要看破表象，直擊本質(zhì)……”

賈琟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導(dǎo)致國家最終走向崩潰的，一定是矛盾的出現(xiàn)！”

“矛盾？”

“對！”

“說最簡單的，在大漢高祖建立大漢的時候，百姓人人有田地更重，如此才能豐衣足食，而到現(xiàn)在，反而有許多人吃不飽飯，甚至連天地都沒有，這是為何？”

“無非就是當(dāng)?shù)厮鶠楦改腹俚那扇『缞Z！”

說到此處，柳湘蓮游歷天下，自然是最清楚的，提起這點，他甚至都有些咬牙切齒。

“這只是一點，當(dāng)然，柳大哥也不必將所有仇恨都聚集在官府身上。”

賈琟并不是想為一些官員開脫，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首先，大漢建立初期，天下百姓才多少，經(jīng)歷連年征戰(zhàn)，十室九空，那時人少地多，自然人人有地種，只要不是懶惰成性，自然不會餓肚子。”

“而現(xiàn)在，大漢承平日久，百姓豐衣足食，天下人口激增，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人口數(shù)量了。”

“人多了，自然每人分到的地就少了。”

“這只是其中一點，還有一點就是剛才柳大哥你所說的——土地兼并！”

“其實大多數(shù)的土地兼并卻都集中在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之中，而所為的父母官，無非就是被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裹挾，亦或者同流合污罷了！”

“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為了土地兼并，自然就會花大價錢去賄賂當(dāng)?shù)馗改腹伲源藖矸奖阕约盒惺隆！?

“最先大多數(shù)的父母官應(yīng)該是能夠抵御誘惑的，但是長久呢？為了升官、為了發(fā)財、為了榮華富貴，最終還是選擇同流合污了！”

其實“知恩圖報”賈雨村就是這種，受林如海、賈政推舉擔(dān)任金陵府尹，在判薛蟠打死人一案中，原本是想就事論事，可惜被改行的小沙彌勸阻，最終屈服于“規(guī)則”之下。

“而賄賂當(dāng)?shù)馗改腹龠€是太危險，所以鄉(xiāng)紳們想要更大的保護(hù)傘，于是便花錢向上賄賂，最終，整個官場都會收錢，形成了新的規(guī)則！”

“即：官紳勾結(jié)的土地兼并！”

“如此說來，那這種局面根本就無法改變了！”

聽完賈琟的話，柳湘蓮露出感嘆之色，更多的是無奈，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神色有些落寞。

你我皆是少年青壯時，何曾未有揮斥方遒夢！

“那些一切便都怪……上面了，上面如果圣明廉政，豈能有這些貪官污吏！”

柳湘蓮作為一個封建時代的人，終究是被時代所限制，看待問題還是只看到了表面。

“上面？所謂欺上瞞下，不外如是！”

賈琟搖搖頭，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上面其實是同天下百姓站在一起的，只有百姓安居樂業(yè)，大漢才能更加強盛，所以，上面的位置也更加穩(wěn)固，所以，最希望天下百姓富足的，可能就是上面！”

“而文武百官，所想所念的無非就是自己的榮華富貴、自己是否官運亨通！”

……

一旁，明月一臉崇敬地看著自家公子，雖然聽不懂自家公子說的話，但是明白，自家公子是做大事的。

她一邊為兩人斟酒，一邊靜靜地聽著。

而旁邊隔間的老者聽了賈琟的話，整個人卻震驚了。

沉默良久，他直接帶著男童走出了隔間，然后看了一眼旁邊隔間，隨后安排旁邊一個人，道：“將里面的人的身份調(diào)查清楚，今晚就給我送來！”

安排完，老者便匆匆離開了。

片刻，賈琟同柳湘蓮也走了出來，兩人身上帶著酒氣，但是并沒有醉。

不過就在兩人剛剛走出明月酒樓的時候，突然就圍上來了一群兵丁。

“你就是賈琟？”

其中，一個兵丁一臉兇悍，腰配樸刀，指點著賈琟和柳湘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