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聊了這么久，我們還不知道您叫什么呢。”結束這段小插曲，楚秋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副駕駛的男人聊天。

“我說你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過來充數啊。我叫馬吉。”

馬吉？

“您跟福利院的院長是？”

“他是我叔叔。我們家就剩我一個，這福利院就繼承到我名下了。”

怪不得對福利院的事兒了解得那么清楚。

“那個殺了你叔叔的小偷抓到了嗎？”白明辰忽然開口。

馬吉沉默了半晌：“沒有。”

“警方把整座山都翻遍了，別說血跡，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似乎是回憶太過痛苦，馬吉重重呼出一口氣，點起煙，看起來不想再聊了。

車窗外的樹木飛速倒退，可見的植物越來越少。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在楚秋眼前晃了晃。

白明辰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你好，我叫白明辰。”他露出淺淡的笑意，絲毫沒有自己正深處不知名境地的自覺。

“楚秋。”楚秋伸出手。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正常地進行自我介紹，大概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做到。

“我們是不是見過？”白明辰仔仔細細地端詳楚秋，把他盯得渾身不舒服。

“天臺上見過一次。”這回憶對楚秋可不算愉快，畢竟他就是因為這件事來了這里。

“哦～”白明辰顯然也想到了。

“你也是那時候遇難的。”

也？

那群喪心病狂的粉絲不會一不小心連自己偶像都踩死了吧？

楚秋想到當時混亂的場景。

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他對面前沒事人一樣的白明辰表示深深的同情。

“既然我們這么有緣，又是一個地方死的，不如組個隊吧？”白明辰旁若無人地發出邀請。

楚秋第一次進游戲，對游戲機制也沒有摸清，這時候有個人一起總好過自己單打獨斗。

于是兩人愉快地達成合作。

這時候，前面終于從悲傷中回過神來的馬吉笑了兩聲：“你們倆在后面玩過家家呢？還一個地方死，以前我不知道，現在你們倒是可能一個地方死了。”

馬吉吸了口煙：“看在你們陪我聊了這么多陳年往事的份兒上，給你們提個醒。福利院里頭這幾年是越來越兇了，前兩年出來的還有條命，這兩年已經出現死人了。要是你們遇上什么邪門兒的東西，往院長辦公室跑，里面放了我當年請回來的神像。可惜這幾年神力減弱，估摸著也就只能罩個辦公室了。”

“多謝您的提醒。”楚秋在禮貌這方面算是拿捏到了極致，不像白明辰，除了提問的時候，簡直像個啞巴。

“好了，別謝來謝去的，等你們能安全出來再謝我也不遲。前面就是福利院了。”

楚秋這時已經能看見福利院的大概形狀。這是一座西式建筑，屋檐上刻有天使浮雕，即使是歷經多年，依舊能看出它當時的精致。

目光順著生銹的巨大鐵門向下，幾株爬山虎緊緊攀附在上面，有一種破敗的美感。

鐵門前方站著一群人，大概就是馬吉提到的坐另一輛車的同伴們。

那群人見又有人來，不安地響動著，往中心那人身邊擠了擠。

馬吉叼著根煙，晃著鑰匙走在前面，楚秋和白明辰在他身后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剛剛說的話，你信嗎？”白明辰與楚秋隔了點距離，低聲問道。

“半信半疑。”楚秋不可置否，“需要去確認一下。”

白明辰若有所思地點頭。

“讓大家久等了。”馬吉站定在那群人面前。

楚秋和白明辰也識趣地回歸自己應在的隊伍，但還是與其他人隔了些距離。

“多的我也不說了，各位注意安全。按照約定，后天中午我會再來開門，這期間你們沒有其他辦法從里面出來。”

人群騷動了半晌，到底還是沒人提出質疑。

生銹的鐵鎖砸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塵。馬吉把纏繞在一起的粗長鐵鏈解開，終于推開這扇不知多久沒進過人的鐵柵欄門。

他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他們也只能聽話地走進去。

“希望后天還能見到各位。”馬吉利落地拿著鐵鏈繞了好幾圈，上好鎖之后又拽了拽，確定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才又點上一根煙，朝里面的人揮揮手離開。

短暫地寂靜過后，被簇擁著的男人目光掠過二人，眉頭微微皺起。

“只有你們兩個？”

“另一個中途下車了。”楚秋答道。

按照守則，那人大概是兇多吉少了。

男人似乎是見慣了這種事，沒再多問。

兩批人到達時間不一樣，為了方便稱呼這時又互相簡單介紹了一下。

現在剛是下午，天色卻不怎么好，灰蒙蒙地一片，倒是與他們的處境交相呼應。

徐武走到門前，使勁推了推，又用力扯了下鐵鏈，紋絲不動。

“這是游戲設置的規則，規則是無法打破的。”李禪看著他的動作，并沒有去阻止，“你們最好乖乖聽游戲的話，完成任務。”

這次游戲只有他一個老玩家，新玩家必須得盡快成長起來才行。趁著還沒有遇到危險，打消他們的僥幸心理。

“沒什么問題，我們接下來就得進去了。”

高大的木質門上自下而上生了一片青苔，摸著潮濕滑膩。門沒鎖，李禪輕輕一推便向內打開。

里面散發出常年不見陽光的霉味，李禪忍不住皺起眉。今天天氣不好，站在門口也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看著那黑洞洞的入口，所有人心里都有點發怵。

李禪一手撐住門回過頭：“記住，只有通關游戲，我們才能活下去。”

他一腳踏進黑暗之中。其他玩家面面相覷，別無他法地跟著走進去。

廣場上只剩下楚秋和白明辰兩個人。

“你不跟他們進去嗎？”楚秋一邊觀察房屋兩邊茂密的植物，一邊問從一開始就跟自己站在一起的白明辰。

“你不是也沒跟進去嗎？”白明辰歪頭問他，單純地眨眨眼，“我們現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