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將方鴻吹向高處,隨后又重重落下,砸的地面龜裂,如蛛網散開。
百十斤重的精鐵長棍滾落一側,鮮血殘留其上。
此刻,方鴻面色慘白,嘴角溢出鮮血,身上傷痕縱橫交錯,有幾處極深,都能看見內臟與骨骼。
他整個人呈大字,望著蒼穹,嘴巴翕合,氣息微弱。
“敗了。”
遠處,曹清河眼角抽動,心跳如擂鼓。
他視線轉向陸禹,望著這位相貌普通,氣質平平的青年,此刻只覺得對方宛若深淵,深不可測。
能如此輕巧地戰勝方鴻,那么戰勝自己也并非難受。
曹清河自認,若在擂臺上,范圍有限,自己并非方鴻對手,至于其他場地,則有七成把握勝過對方!
“我主要是依靠身法,依靠暗器,但我剛才連對方的行動都沒有看清,這怎么打……”
他額頭泌出冷汗,心生恐懼,整個人呆立在了哪里,以至于陸禹叫他數聲也沒回過神來。
見對方沒有反應,陸禹徑直離開,并未強行要求對方與自己一戰。
因為他主要所求目的是檢測自身的實力如何,而往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尋思著,以當前境界而論,能走到一起的,雙方的實力差距估摸也差不到哪去,自己已經輕易地戰勝了其中一人,也就沒有必要再試另一個了。
且,他認為雙方的差距過大。
無論是方鴻,還是之前的秋空,光是身法速度這一方面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他所修行的黃階上品術法“云蹤幻影”,已經被他修行至圓滿的地步,方圓十丈之內,一步可至。
外加靈識的作用,這二人在他的眼中太慢太慢,如同蝸牛爬行一般。
“至起碼要在身法上與我不相上下才行。”陸禹自語。
如今,他于武道上的建樹,能拿的出手的僅有一門玄階功法“龍虎道拳”,遠不出這些武道世家、宗門子弟豐富,但其掌握有修行術法,包含:
攻伐類的黃階下品術法“風刃”、“控火術”和“控水術”,黃階上品術法“天雷引”和“萬箭流雨”,身法類的“云蹤幻影”,外加一門黃階上品煉體術“庚金煉體”。
除開最后一門煉體術,因為資源不夠,無法深入修行,其余的幾門他早已修煉臻至圓滿之境!
這些術法在搬血境所能發揮的威能,遠超搬血境武者所能施展出的武道功法。
外加,他是以靈氣與氣血融合出的真氣為消耗,威能還要更甚一籌!
當然,作為世家子弟、宗門弟子,他們必然會擁有不俗的武器,但陸禹也同樣具備“三足神鳥鼎”,這件八品法器!
“倘若生死之戰……”
陸禹邊走邊想,一路回到小院。
“你怎么了?”察覺陸禹心事重重,周欣蕓迎上前去。
“我已經搬血境圓滿,欲要開脈修行,但不清楚如今深淺如何。”陸禹沒有隱瞞,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知對方,“我連敗三人,可依舊不知道盡頭在哪。”
他話音平靜,語氣誠懇而自然,但聽得周欣蕓嘴角略微抽動。
她雖已經落敗,但也曾關注過其他對手,也因此知曉他先前所說的秋空和方鴻二人,也看過對方的比試,自認遠非對方,當屬搬血境中的強者。
但眼下……對方居然敗了,且聽陸禹的描述,可知他們二人敗的很輕易,前者一個照面,后者兩招……
相處數月來,她也算知曉陸禹為人,故不認為他會說謊,但……這也令人難以置信。
畢竟她是知道陸禹習武不過四月有余,而她,包括那三人,哪一個不是從小打基礎,武道勤懇數年之輩?
“這就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差距么……”周欣蕓的心頭油然浮現這般想法。
她深吸口氣,平復心緒,略感惋惜道:“可惜你不能參加萬門書院的比試,不然就有機會與燕湖州最為頂尖的武者交手了。”
“他們無一不是一流世家門閥、頂尖宗門的子弟。”
“是啊。”陸禹嘆了口氣。
“倘若陸師弟再年輕幾歲就好了,必定一展風姿。”周欣蕓內心腹誹,愈發感到惋惜。
就在這時,陸禹突地開口道:“不過似乎也不是不行。”
周欣蕓舉目看去。
“你想啊,對方能挑戰我,我為何不能挑戰他們?”陸禹面帶笑意。
“對啊!”周欣蕓眼眸亮起,接著皺起眉來,邊搖頭邊開口:“不過,那些人會同意嘛?
“……我并不是說陸師弟不強。”她連忙擺手解釋道。
陸禹自是知曉她指的是什么,侃侃道:“我自是明白那些宗門世家子弟眼光高,所以我要做的,便是打上去,一路打上去。”
在他的計劃中,準備以方鴻和秋空二者為起點,一路往上,且盡挑世家宗門子弟,無視散修。
畢竟,這些人即使受傷,也有處可去,并非一定要入萬門書院。
當然這也基于,他如今身為星月谷弟子,門中有長輩位居天榜與地榜,有靠山,并不害怕他人日后報復。
若獨自一人,那是萬萬不敢。
“陸師弟這也有一個問題,以你的身份,可能見不到他們,而演武臺附近是禁止私自挑戰的。”周欣蕓點出問題所在。
“可以找王兄。”陸禹脫口而出道。
如今安家既然已經找上門來,那也就無需再隱藏二者之間的關系,憑借王守信,應該能接觸到一些世家子弟。
若實在不行,還有剛才打過的方鴻、秋空,以及未交手的曹清河三人。
凡事只要邁步第一步,便會輕松很多。
心中敲定主意,他立刻行動起來,周欣蕓也趕忙跟上。
——她已經完成了今日的修行,需要適當的休息。
再者,觀摩強者之間的對戰,說不定會有一些收獲。
此外她也想知道,陸師弟的極限在哪里。
到了王府,找到正在養傷的王守信,說明來意后,對方拍桌而起,左手握拳道:
“好啊!”
“既然陸兄有此意,那我必定全力相助!”
王守信笑容略顯扭曲,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