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將手里的砍肉刀甩在木墩子上，眼瞧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走出來。

他渾身赤裸，上面還遍布著青紫色的痕跡，正貼著墻根瑟瑟發抖。

看著他可憐的模樣，我深吸了一口氣，掏出懷里尚且溫熱的糕點，抬腳朝他走了過去。

這該死的同情心。

“喏，給你吃。”

小男孩不敢抬頭，只是露出了一雙大眼睛靜靜看著我，接著往旁邊瑟縮了一下。

我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上一點一點的豬血，這孩子不會把我當成殺人魔頭了吧。

“這是豬血。”我往旁邊側了一下，盡量遮住了衣服上的血跡。

小鬼頭這才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我的糕點。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我直覺心疼，這是多久沒吃過飯了。

“好啊你，原來是你一直給他吃的！”沒等我多想，一聲驚雷就在我耳邊炸了起來。

小男孩趕緊站起來，怯怯的躲在我的身后。

玉蝴媽媽伸著長長地指甲朝我抓了過來，我立馬拿出砍肉刀，她這才老實了。

看著寒光閃閃的刀，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我說他怎么還吃得上東西，就是你這個好管閑事的賤人，要不是我今天看著了，你要偷偷喂他到什么時候！”

我緊緊皺著眉頭，心疼的看了一眼身側的男孩。

“別扯，你就說你要做什么。”

玉蝴媽媽擺弄著她長長的蔻色指甲，尖聲說：“既然你這么喜歡他，那不如你把他買了去。”

“以后還能當個小白臉伺候你。”

聽到這話，小男孩抓著我衣服的手忽然緊了緊。

“你不要把別人都想得那么齷齪！”

玉蝴媽媽挑了挑眉：“十兩銀子，你把人帶走，從此跟我再沒關系了。”

我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那也得殺好幾天豬才能賺回來。

男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姐姐，帶我走。”聲音帶著顫抖和委屈。

我咬了咬牙，從錢袋子里拿出十兩，如數給了玉蝴媽媽。

“哼，總算把你賣了。”說罷，她扭著大屁股走進了怡紅院。

男孩似乎十分高興，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我。

“姐姐，我叫沈月棠。”

這是他同我說的第一句話，帶著討好和小心翼翼。

我不過三五年華，這十三歲的小鬼頭叫我一聲姐姐倒也不虧。

我呼出一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用怕，以后你跟著我就好。”

眼見著天色也不早了，我索性直接帶他回了家，等明天一大早再出攤。

“這是我弟弟的衣服，你先穿著吧。”

沈月棠抓著衣服，眨巴著大眼睛，里面藏著莫名的情緒：“姐姐還有弟弟？”

我默了一會兒，看著外面的天空輕輕說：“不知道在哪里呢，只剩我一個人了。”

聽到這話，他也懂事的不再追問，默默換上了衣服，還洗漱了一番。

看著他精致的小模有樣，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臟衣服。

還沒一個小孩子過的精致呢。